几人闷着头吃饭,一声不吭,一大桌菜全吃光了,连菜汤都被何旦和林祥红拌饭吃了,两人满足地打着饱嗝,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
“嫂子做饭真好吃!”何旦真心实意地奉承。
林祥红也想夸一句,可说不出口,表情很别扭,不过他现在对江寒烟改观了不少,和以前比起来,现在的江寒烟既能干又贤惠,真挑不出啥毛病了。
“那个……给孩子的!”
林祥红借口出去抽烟,包了个红包塞给江寒烟,看尘哥的样子是要一心一意过的,他当叔叔的,大过年的总得给肚子里的孩子见面礼。
江寒烟还以为给豆豆的,接过来就给了陆尘,“你给豆豆收着。”
她只是借住在这儿,不能给豆豆管压岁钱。
林祥红愣了下,忙解释:“给小的。”
豆豆的压岁钱他大年三十那天就给了。
见江寒烟还没明白,他便说得再清楚些,“给你肚子里的孩子!”
陆尘在洗碗,刚伸手接红包,听到这话没好气地缩了回来,冷声道:“没孩子,拿回去!”
害他白高兴一场。
何旦也包了红包过来,闻言傻了,脱口而出:“咋没了?除夕那天还在呢!”
孩子咋能说没就没了?
林祥红也想不明白,不时朝江寒烟的小腹瞄,难怪总觉得不对劲儿,孕妇的腰哪能这么细?
江寒烟悄悄溜了,让陆尘解释去吧。
陆尘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那天晚上他和江寒烟究竟睡了没?
“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好问的!”
陆尘冷下脸,林祥红和何旦不敢问了,小心翼翼地离开厨房。
两人鬼鬼祟祟地去了院子,小声讨论孩子的问题。
“我觉得江寒烟肯定是假怀孕,骗尘哥结婚的。”林祥红一语道破了真相。
“不可能,尘哥又不是咱们,哪会上当受骗,应该是流了。”何旦对陆尘盲目崇拜,这么幼稚的骗术他都不会上当,尘哥怎么可能?
林祥红也犹豫了,好像是这个道理,难道江寒烟真的流产了?
那也太可怜了。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同情地看向抱着古琴的江寒烟,再听到那难听的琴声后,他们还多了些怜惜,流了孩子后脑子都不太正常了。
正常人怎么可能弹出这么难听的声音?
“嫂子真可怜!”何旦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他小侄子没了。
“唉!”
林祥红长叹了口气,决定以后对江寒烟要客气点儿。
江寒烟自我感觉还不错,能弹出一小段音节了,但外人听着还是和弹棉花一样,练习了一个小时后,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睡午觉去。
“尘哥,我们回矿上了。”
林祥红和何旦要回煤矿,和陆尘道别。
“明天我回来,你们警醒点儿,晚上让工人别加班太迟!”陆尘叮嘱。
煤矿没有齐全的安全设备,他和三哥提了好几回,但三哥都没答应,安全设备投入太大,三哥舍不得,也觉得没必要。
林祥红表情为难,小声说:“三哥有意见,说晚上下班太早了。”
陆尘皱了眉,沉声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办,我和三哥解释。”
万一煤矿出事,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他倒没什么影响,可看着活生生的人送命,他做不到。
林祥红和何旦答应了,推着辆破摩托车出去,被江寒烟叫住了。
“给你们算个卦吧!”
江寒烟拿出了四十九张牌,摆在地上,金闪闪机灵地跑了过来,只等主人一声令下。
何旦开心道:“能不能帮我算啥时候娶媳妇?”
他早想让嫂子帮着算了,但不好意思开口。
江寒烟怜悯地看着他,书上的何旦命运多舛,煤矿塌方他正好在井下,虽然命保住了,但瘸了一条腿,之后又替陆尘挡刀而死,到死都没谈过对象。
而且何旦兄弟众多,他是最不受宠的,从小就像孤儿一样生活,跟了陆尘后才能吃饱饭,所以他对陆尘忠心耿耿,挡刀也毫不犹豫。
金闪闪抽了张签,江寒烟打开看了,又细细观察何旦面相,说道:“你夫妻宫和子女宫都还不错,少年坎坷,青年会遇到贵人,过上好日子,但娶媳妇至少26岁之后,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生活富足。”
何旦嘴都合不拢了,他今年22岁,还有四年就能娶上媳妇了,还有一儿一女,他怎么这么好命呢?
“但是,人生无常,面相命运都会改变,你不久后有一劫,会有血光之灾。”江寒烟话锋一转。
何旦吓得笑不出来了,忐忑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倒不会,顶多瘸了,一个月之内不要下井!”江寒烟提醒。
她不太记得矿山事故的时间,只知道是在唐学海开学后没多久发生的,就是这一个月内。
“我记住了。”
何旦忙不迭点头,他不想当瘸子,这一个月内他就在井上。
他拿出五十块当卦金,江寒烟只收了十块,“你是陆尘朋友,收个友情价。”
一分钱不收是不可能,她爹说的,替人问卦必收卦金,否则伤身。
“谢谢嫂子!”
何旦十分感激,嫂子真是大好人。
林祥红很纠结,他也想算算自己啥时候能发财,犹豫再三后,他鼓起勇气说了,江寒烟朝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拒绝了。
“你心不诚,不算!”
别以为她没看出林祥红之前的疏离和轻屑,她又不是没脾气,才不要给瞧不起她的人算呢。
林祥红脸涨得通红,他听出了江寒烟的意思,只觉得羞惭,之前他的态度确实过了些。
可那也是因为江寒烟以前的风评太差了,任谁都会和他一样的想法。
陆尘嘴角微扬,这女人还挺记仇。
林祥红和何旦走了后,陆尘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算命?”
“天赋异禀!”
江寒烟大言不惭,她爹说了,她是百年难遇的玄门奇才。
陆尘有点无语,没见过比这女人更厚脸皮的了。
不过他对江寒烟的来历也更加好奇了,会算命,还会中医,做饭也很好吃,这女人以前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不让何旦下井?是不是井底会出事?”陆尘又问,隐隐担心。
“会不会出事你心里没数?”
江寒烟语气嘲讽,福城很多煤矿都不重视安全生产,矿山老板赚了大把的钱,却舍不得买安全设备,陆尘管的煤矿就是这么出的事。
陆尘面色微变,心里沉了沉。
敲门声打断了院子里的静默,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招娣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