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袖里乾坤不告人(1 / 1)

东采奇与浮尔修齐声喝骂,东采奇将轻功运至极处,寒星剑化作白光,刺向那黑鳄脑袋,她知这妖魔手段厉害,而阿道命在顷刻,这一招已凝聚全力,全无保留。

剑刃从空中一闪而过,扑哧一声,穿入黑鳄眉间,东采奇手腕一转,朝左右一斩,将黑鳄连脑子一并剖开。东采奇浑身染血,呼呼喘气,神色惊异,万不料竟胜得如此轻松。

浮尔修握住阿道手掌,他身怀纯阳内力,而破魔心诀玄乎其玄,只需少许内劲,便可神效倍增,刹那间,他真气如温泉般淌过阿道经脉,令她身子温暖发热,不觉病痛。好在阿道自身功力也强,中那黑鳄邪法,只是筋骨僵直,身罩霜雪,经脉脏器并未冻结,是以尚有可救,过了半晌,冰消雪融,阿道哆哆嗦嗦,嘴唇惨白,浮尔修忙将她搂在怀里。

东采奇放心下来,见两人亲密,眼中流露揶揄之色,说道:“浮尔修大哥,你歇歇,让我来助妹妹疗伤。”

浮尔修说道:“不成,你身怀寒冰内力,真气入体,反而害了神女小妹。”

东采奇“啊”地一声,笑吟吟的说道:“我知道,知道,我识趣得很,便不打扰了你们啦。”

浮尔修笑骂道:“你这小丫头,脑子里瞎想些什么?”他又运功良久,使得阿道脑中生出勃勃生机,活命意志坚定不移,心一活,病魔便退亡消散,不复存在,阿道咳嗽几声,说道:“大哥,我....真没用,又连累你...”

浮尔修甚是高兴,说道:“小妹,谁没个疏忽不慎的时候?这并非你无能,是那妖魔委实奸诈。”

阿道说:“是,是,谁想到那黑鳄双眼也能害人。”

盘蜒凝视阿道,见她神态虚弱,满脸病容,却对浮尔修相拥举动甚是平静,并无一丝羞涩,忽然说道:“你们忘了先前那两个和尚模样了么?”

东采奇、浮尔修“嗯”了一声,不知他为何这般问。

阿道目光躲闪,道:“师父,那二人已死,咱们快些离开此地再说。”

盘蜒笑道:“那也不忙于一时,须得先将你脑中那怪物赶走再说。”

东采奇惊声道:“你说什么?”

阿道脸上霎时露出惊恐绝伦之情,尖叫一声,身上又飞速结冰,眼神凶狠阴沉,一转身,便往墓室外逃去。浮尔修登时醒悟:“那妖魔魂魄躲在阿道脑子里!它潜伏隐秘,想将咱们灵魂全数吃了。”

原来这黑冰鳄乃极为贪婪歹毒之物,比之贪魂蚺危害更盛,世上极为稀少。当年那神王为招得黑蛇巨人,多年钻研,尝试无数,无意中造出这黑冰鳄来,只是此物身负千斤怪力,寿命永恒,邪法变化莫测,却又不服教化,习性凶蛮,神王难以驯服,只得将它困在这古墓中,不时喂些奴隶、罪人,或杀死盗墓、擅闯的小贼。

此怪蛮力极大,可生性却奸猾,见盘蜒等人功夫太高,不愿硬拼,便舍了自身身躯,魂魄出窍,以阿道做巢,约莫一天之后,他便可将阿道杀死,尸体也变作黑冰鳄,目光所及,魂魄便可悄然入体,将众人分别咒杀,却不想被盘蜒识破。

盘蜒后发先至,拦在阿道面前,一掌拍向阿道天灵盖,这一招极为迅猛,声势浩大,满含杀气,他并非想杀死阿道,不过想惊走那黑冰鳄。那黑冰鳄不知是计,为求保命,从阿道口中钻出,身子一扑,如雷霆般往下猛扎,想从墓门中逃脱。盘蜒手下探一捞,已将这黑冰鳄魂魄捏在手里,他掌中有太乙囚魂之法,黑冰鳄奋力挣扎,却难以动弹。

浮尔修见阿道双目紧闭,兀自昏迷,身子仍抖动不停,或仍受了极重的内伤,但运功试探,却并无异状。东采奇瞧盘蜒掌中妖怪,它约莫手指大小,看似无害,但每每与它目光相交,身子不由得连连冷颤。

盘蜒道:“你这妖怪装神弄鬼,弄巧成拙,反而被我轻易擒住了。”这小鳄鱼乃是黑冰鳄元神,魂魄精华所在,若非盘蜒精通太乙奇术,未必能触碰得到它。

黑冰鳄尖声咆哮,双目放光,张牙舞爪,仍然凶狠至极。盘蜒双手一挤,它立时魂飞魄散,仅剩下一颗漆黑丹药,约莫指甲大小。

盘蜒想了想,说道:“采奇徒儿,你将这丹药服下,它与你体内寒冰真气相辅相成,可令你获益匪浅。”

东采奇双手连摆,忙道:“这怪物....光看着便怕人,我是决不敢吃的,还是师父服下好了。”

盘蜒板着老脸,装出严厉模样,喝道:“你这孩儿,翅膀硬了,敢违背师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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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东采奇暗暗发愁:“师兄他装我师父装上·瘾啦。”开口道:“师父,我是真不敢...”

她话说一半,盘蜒手指一弹,那丹药“嗖”地一声,飞入东采奇口中,东采奇低声闷哼,头皮发麻,想象那条黑爬虫在自己肚里到处作恶,吓得花容失色,遍体难受。

盘蜒道:“不许呕出来,不然我点你穴道了。”

东采奇叫苦不迭,硬着头皮,运内功化解那丹药药力,体内一片冰凉,丹田却暖洋洋的,一时之间,疲倦顿消,神完气足,似乎快要飞上天去一般,她喜出望外,道:“师...师父,这丹药果然立竿见影,成效显著。”

盘蜒道:“这是自然,为师岂能害你?”又走向浮尔修与阿道。

浮尔修甚是不安,说道:“老前辈,阿道小妹为何转醒不过来?”

盘蜒神色关怀,目光慈祥,凑近了查看阿道,浮尔修心想:“这老前辈虽有些刁钻,但毕竟是好心之人。”

盘蜒叹道:“她被那妖怪附体,本来非死不可,便如那两个和尚一般。但她身躯圣洁,那妖怪未能得逞,饶是如此,却也受惊不小。咱们找一清净之处,我可运气替她疗伤。”

浮尔修喜道:“是,是,多亏前辈在此。”

盘蜒古怪一笑,似有深意,浮尔修战战兢兢,如临大难,二话不说,抱起阿道,走出墓室。

这墓室仅是这陵墓中其中一角,出了墓室,见墙上又有许多墓门,围成一圈,层层向上,每一层皆有不灭火烛照明驱邪,规模宏大异常,无愧为神王祖墓。四人并非为墓中财物而来,否则定要上下搜刮一番。

走了不远,盘蜒面露喜色,道:“此地灵气浓厚,暗合八卦之理,正好占卜方位,以免走错了路。”于是坐地画图,估算所在,卜算前路,不多时已了然于心。

他走在前头,在大墓中走走转转,墓中多得是致命机关陷阱,数目繁多,但盘蜒、浮尔修皆是经验老道之人,一路破解机关,避开险情,只要不贪图死人宝物,倒也并未遇上绝境。东采奇暗暗吃惊:“这两人好似盗墓祖宗一般,莫非是惯犯么?”

不久之后,四人来到一处金桥水池畔,盘蜒甚是满意,说道:“这地方阴气不重,适于还阳。”于是将阿道浸泡水中,手指轻点她灵台、大椎、神藏、太乙、神封穴,出手甚是缓慢,指上凝聚真气,每每触碰,阿道皆浑身巨震,如遭雷击。

浮尔修见阿道衣衫湿透,娇躯若隐若现,不敢多看,转过身去,忽见高处一平台上有一血红碑文,与周遭金黄色调大相径庭,浮尔修心中一动,生出极为熟悉之感,瞧准落点,跳跃几下,来到红色碑文前头。

东采奇赶了上来,道:“浮尔修大哥,你在瞧甚么?你看得懂神国文字么?”看那碑文字样,果然一字不识。

浮尔修轻声嘟囔道:“这是....蚩尤离碑文,是湖中女神....血寒所留。”突然间,他似想起极重要之事,身子微微发颤,呼吸渐渐急促。

东采奇道:“你为何如此激动?”

浮尔修沉浸于文字之中,似忘了东采奇在这儿,他念道:“吾乃炼石山血寒道人,来此降那祸害魔怪,无意间入此墓中,得遇一人,遂救其而去,吾惊扰前人静睡之所,焉不歉然有愧?此地荒废,此墓紧闭,本寂静无扰,然则天意使然,令我巧遇同道,或可引其入山海之门,救苍生于危难,岂非美事?”

东采奇笑道:“这是那位‘湖中女神’血寒所留么?”想起自己被皮特古尔尊为“湖中女神”转世,然而阴差阳错,此刻盘蜒自居为那“湖中女神”,当真好生滑稽。

浮尔修触碰那碑文,手指若碰若离,道:“这是...这是肉块,并非铁石。”

东采奇心中泛起寒意,也轻轻一碰,果然手感如捏猪肉一般,她不禁骇然:“这血寒道人果然邪门的很,这大血块高有五丈,留在这儿怕有几千年了,怎能毫不腐烂?”

浮尔修又念道:“千年之前,世有神国,国主醉心神法,信仰古神,搜寻百年,聚集无数仙法秘宝、遗体秘籍,藏于此墓中。他钻研隐秘,成果难数,墓外黑蛇巨人,亦是此人创造。

吾阅墓中古文,知一伏羲仙人曾造访神国,与国主探讨仙法,赠予国主一巨大蛇皮,国主穷竭国力,由此蛇皮中诞出那黑蛇巨人来。古神之说,虚无缥缈,然此黑蛇巨人却实有惊扰乾坤之能,若非其死而复生,虚弱无力,吾未必能操胜券。成事之后,伏羲仙甚悦,遂携其弟子二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