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舟坐在湖畔边。

帝君等人能看到他，他也能看到帝君和帝后极小的身影。

张学舟也能看到妙法宫门口处测试者的身影。

从最初的慌乱到四处核查，再到镇定凝神戒备，对方转换的速度极快，这确实是一个战斗能力老练的对手。

“测试者速速开战！”

对手远较之张学舟想象中要冷静，他结草绳钓鱼都没来得及，这个对手已经重新镇定自如。

张学舟只得再度鼓噪起来。

他甚至施了个法儿让自己身体飘荡了起来。

该说不说，若非张学舟刻意去遮掩，张学舟的飞纵之术拿出来并不丢人，若动用更胜一筹的云中术则必然陷入赶路、袭杀、逃命等情况。

他天衣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宽袍大袖显得庄严而具备气质，等到一手腾云术释放后已经宛如衣袖飘飘宛如神仙中人。

“测试者速速开战！”

张学舟飞至半空，不免还有继续的催促。

这让在妙法宫警戒的对手远远看了他一眼，而后重新陷入了不安的来回巡查。

张学舟没有从帝后那儿探查到这个测试者的战斗能耐，但他从帝后那儿知晓了对方身份低微，只能在妙法宫门口进行等待。

说到底，这是彼此在昆仑圣地的身份不同决定了采取战斗的方式不同，张学舟敢上场就迅速转换身份，而他的对手很可能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也不敢做出他这种行径。

“你看看，圣子靠近对手了！”

湖畔旁，帝君低语了一句，这让帝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又无从反驳。

张学舟用了一个小手段，从而靠近了她极为看好的江齐，从而占据了偷袭的先机。

但凡张学舟本事不是太差，这个先机足以致命。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怕张学舟真实战斗力不如江齐，张学舟赢下来也是赢。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公平较量，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说公平二字。

“当年……当年似乎也这般，我们被打被杀都说不出二话，明明实力更胜一筹偏偏就输了，等到鸿钧定下乾坤，也就没了挣扎的余地！”

帝君意兴阑珊。

没有了金乌大帝相伴，他确实感觉到了孤单寂寞，什么事情都很难提起精神来。

甚至于帝君连酿酒坊都不想前去，免得自己触景伤情。

他看着这场测试争斗才多了一丝活力，也愿意开口说两句。

张学舟参与角逐的方式并非硬碰硬的厮杀，这完全异于昆仑圣地过往诸多大神战斗的方式，也让帝君不免回忆起了过往的一些事。

那时的他们明明有大优势，也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但各种原因下不断败北。

就像当下的这场角逐，那时的他们或许就是帝后更看好的江齐，而仙庭则是张学舟这般模样。

看着张学舟大袖飘飘飞纵到妙法宫，帝君吐了一口气。

“以他当下修为能做到空中转向与折返，这飞纵之法倒是不赖”帝君道。

“我们没有授予过他飞纵之术，看来他在外面厮混得不错”帝后道。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再领先的优势也抵不过时间向前的不断发展”帝君道：“我等视为珍稀的修行之术在外界或许算不得什么了。”

“陛下何必学那杞人忧天之举，我们虽不曾外出，但也并非无人前来昆仑，这些年试手过的那些大修炼者实力都有限”帝后道：“外界或许有什么奥妙新术，但修行层次的根本放在这儿，这也是他们依靠时间都难于逾越的天堑，缺乏了命术的长寿，能堪破第九境者寥寥，哪怕是踏入第九境，他们也如秋收的粮食一样会被岁月摧残掉！”

“可惜了！”

帝君点点头。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人必然胜前人，这几乎是定律。

但三界中想要长寿的难度极高，哪怕天资再高也不得不饮恨于阳寿这一道关卡。

无数的天骄不断涌现，也有无数人倒在了时间长河中。

纵观千年过去，三界中王朝势力换了又换，但鼎立三界的圣地则没什么大变化，依旧是过往那批人在主导。

帝君也只得呼了一声可惜。

“说来圣子是人类，光华只有数十载，这江齐属于巴蛇异种，活三百年不成问题，陛下，这……”

“他不够格！”

帝后屡屡推荐江齐，而帝君这次回绝得更为干脆。

“江齐活得再久也只会庸庸碌碌”帝君道：“张学舟哪怕数十年也可能会带来不同，你不要忘了姜尚是什么年龄才发迹，也不要忘了是谁在张学舟身上动了手脚！”

“是！”

帝后皱了皱眉头，最终将心中的那点不甘压了下去。

帝君判断诸多一切都是建立在过往经验上，又根据张学舟所说的‘人先生’进行了推衍，从而将希望寄托在了张学舟身上。

这原本也是帝后心中所期盼的事情，甚至于帝后与帝君在推动这桩事情上极为齐心。

但帝君千不该万不该修炼出了一头本相心猿，这头心猿将帝君不曾说的那些话齐齐说了出来，也让帝后知晓了这种赌注获胜是概率多渺茫的事情，甚至于心猿将一些事情说出来后，这几乎让人看不到希望。

帝后觉得金乌大帝涅槃都可能与这些事情相关。

这也让帝后想着双管齐下甚至于三管齐下，争取各种可能项都去试一试。

江齐测试张学舟显然就是其中一环。

帝后注目向妙法宫。

此时的张学舟不断飞纵，大袖飘飘下已经飞至了妙法宫。

“好你个贼子，装模作样居然骗到小爷身上来了，吃小爷一剑！”

妙法宫中，江齐爆喝的声音传来，帝后脸上不由一喜。

“圣子诈江齐，江齐将计就计反向利用，已经将圣子诱惑到妙法宫，这……”

在心计和反心计上，帝后觉得江齐更胜一筹。

她刚欲认为一场龙争虎斗马上要开启时，只听张学舟念了一声，江齐一颗脑袋已经低了下去，便是执剑都有了不稳，直接选择了认输。

“怎么？”

帝后站起身体凝望。

她在远处观战，居然没看清楚江齐是如何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