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舟办事属于公差,回长安城的第一件事是交差,而不是跑回家。
但凡他搞反顺序,甭管这其中的过程有多辛苦,又或有什么功劳苦劳,谏官一句‘目无陛下’就能参奏到让人怀疑人生。
等到在新帝那边报到完毕,张学舟才喜滋滋出皇宫。
“李禁卫长下次见!”
“弘羊兄下次见!”
离开时,张学舟还不免打了招呼。
“看来东方兄的事情很顺!”
桑弘羊和张学舟道了别,不免发声赞叹,等到宦官宣读入殿,他才迅速整理了衣服钻了进去。
“不对劲啊,这小子出门办了半年事,就这么没赏没罚直接跑了?”
李广则是习惯性摸了摸胡子。
他感觉张学舟像逛园子一样钻进来,看一眼后就跑了。
这不符合正常的复命流程。
“说来他是干什么事去了?”
李广不免还想了想,但他心思细腻得有限,每日所经历的事情又多,哪还能记着半年多前的新帝下了什么旨意,又让张学舟去做什么事。
“陛下如今做的事情比以前多多了,但他……”
李广放下跑了的张学舟,他目光看向未央宫时,眉头也有几分古怪的变化。
如今的新帝压根不像最初上位时那么兢兢业业,而是想玩就玩,想跑就跑,想修行就修行,甚至还在挣私钱,对朝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以太皇太后那边安排的人手执政为主,没有什么反对之声。
长安的朝廷在当下非常和睦,和睦到李广都感觉不适应。
但李广觉得这样也挺好,只要长安城的皇室平安没矛盾,他和程不识就能卸了禁卫长的职责重新回归边疆。
李广的兴趣从来就不是享受清闲与荣华,每日在这皇宫中晃荡着打发日子。
他也想像张学舟一样四处跑,可以自由自在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思索至此,他不免还有几分羡慕张学舟这种自由人。
“陛下?”
李广望向宫外时,只听脚步声传来,这让李广迅速将脑袋转了回去。
“现在叫我平阳侯!”
未央宫中新帝走出。
他此时换了衣袍,带上赤霄剑就直接往外走,这让李广不免头疼起来。
皇宫中的乱事消失了,新帝则是迷恋上了外出行宫,只要做完一些正事就跑。
新帝这种行为每隔三五天就有一趟,每次出去就是数天,他这个未央宫禁卫长变成了私人保镖。
“陛下又要出去了?”李广问道。
“要熟悉民生必须时时外出!”
新帝点点头,桑弘羊则是跟在后面。
张学舟进入未央宫复命速度非常快,桑弘羊的速度也非常快。
似乎是对桑弘羊极为放心,新帝只是扫了一眼记录就没做核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核对近半个时辰。
他回了李广一句,又在那儿催促李广迅速更衣,不要穿得这么显眼。
“是!”
李广唯唯诺诺应下,不免又看了一眼新帝腰侧的赤霄剑。
“看什么看,本侯带剑又不是去杀人,真碰上不长眼的还得你出手,免得脏了我这柄屠龙戮仙的宝剑!”
“陛下,我马上就更衣完!”
等到新帝敏锐发觉瞪眼过来,李广心中顿时一个激灵,迅速收回看向赤霄剑的眼睛,而后小跑回外宫换衣裳去了。
“小羊,你说这陶器是用泥巴烧出来的,本侯烧泥巴怎么就没烧出过漂亮陶器!”
“侯爷,这陶器烧制的泥土很有讲究,得选择那些黏糊糊的陶土,正常土烧成块容易干裂!”
“那我这次出去找找黏糊糊的陶土!”
桑弘羊还得出去交接卖货,新帝缓步行走等待着李广。
他刚想示意桑弘羊不需要客套,可以像张学舟一样痛快走人,忽地想起桑弘羊与张学舟一路同行而来。
“小羊,你说这个东方朔到底有没有给朕办事?”新帝道:“你跟他一路同行,多少应该知道点!”
“陛下,东方朔说自己在咱们大汉国兜了半圈将事情办妥了,臣觉得那应该是办妥了的”桑弘羊干巴巴回答。
桑弘羊和张学舟在相关事情几乎没有探讨,这种事情问清楚了就是打探朝廷机密,属于逾越规矩,但新帝开口询问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对朝政毫不关心。
桑弘羊只觉这种回应太麻烦,还不如做生意痛快。
他也只得老老实实回想了一下,而后用张学舟的原话做了回答。
“既然你也相信他,那本侯就再等等!”
新帝点点头。
他个人不太相信张学舟办事的水平,但桑弘羊附和两句又加强了他心中倾向,也让新帝愿意多等待一段时间。
他挥挥手,示意桑弘羊可以先出宫处理商团的事情。
见到桑弘羊依旧唯唯诺诺不敢走在前头,新帝只觉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也有让他头疼的缺点。
“这世上需要有像小羊这种靠谱人,也需要有东方朔那种不靠谱人,那家伙至少没这么客套,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干脆又利索,免得朕需要反复猜测人品、隐藏的习性、是否对朕忠诚,藏藏掖掖的两面人最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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