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舟最近数月东奔西跑,身边照顾的人从靠谱的容添丁不断更换变更。
时至今日,他终于能喘息一口气,也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最后一站是借宿蓉城。
“表哥?”
“表弟,你真回蓉城了?”
对步行与纵马而言,泰山区域离蓉城远了一些。
但对拥有两门飞纵之术的张学舟而言,翻山越岭缩减了太多时间。
时间还不到正午,张学舟已经悠哉悠哉到了蓉城。
他率先去了容丽的杀猪摊位,没找到人后,他才去了容家的宅子。
容家宅子此时人来人往,铺置了筵席,众多人席地而坐恭贺进食,又有帮工提着一罐少有普通人饮的水酒在诸多席位间来回添酒。
席首位置则是容丽、贾致远,又有次席的容添丁。
许久不见容丽,当年提着刀子砍人的容丽也有了白发,不复张学舟当年所见的泼辣飒爽。
贾致远则是多了几许老态,身材也瘦了下去,但捧着水酒的他显然极为快活,脸上还显出微醺的红色醉意,几乎要睡过去。
容添丁则是满脸红光不断招呼人。
等到目光在入口处一扫,容添丁不免还擦了擦眼睛。
张学舟率先招呼了一声,他才确定张学舟真到了蓉城。
容添丁大呼一声,这让容丽迅速站起了身,看向房外踏步而入的张学舟。
多年不曾见,张学舟的相貌成熟了一些,但没有任何辨识的难度,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张学舟穿着粗布衣裳,一眼看过去就是蓉城普通装束年轻人。
只要想到容添丁往日在那儿夸口张学舟成了修士,一身修为惊天动地,容丽不免也恼怒万分,只觉容添丁是不想继承杀猪摊才扯出这种大谎。
就张学舟这模样,容丽是没看出什么朝廷重官的苗头,也不像是个得道的修士。
尤其是对方还持着一根木杖,看上去像是跋涉走了很远的路。
如果容添丁只想当骗香火钱的道人,容丽好歹还能将杀猪摊送给张学舟谋生。
眼下他们的金盆洗手大宴都办了好几天,乡里邻居来来回回都热闹宴席了一遍,这忽然间穿着落魄的侄子跑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容丽几乎想提起杀猪刀,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狠揍一顿。
“婶婶!”
张学舟的及时开口让容丽的小暴脾气稍微放下。
“快来婶婶这边坐,咱们今天吃宴”容丽道:“咱们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好,我正是有比较长一段时间没吃了”张学舟点头道。
“你这孩子受的什么苦!”
容丽心中凉成了一片。
她看着笑嘻嘻拉扯张学舟入席的容添丁,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
“娘,你拍我做甚?”
容添丁身上浮过一丝淡蓝光华。
他脸上挨打的声音虽然响,但没造成什么损伤。
“表弟,我娘可能误会了什么事,她忽然就打我了,我被打的莫名其妙啊!”
通达控身境的容添丁再弱也是个修士,只要容丽不拿刀剑,一般的拳脚对容添丁没什么效果。
容添丁看似脑袋一歪抱着脸蛋,但压根没吃疼,而是迅速在向张学舟求救。
“看来表哥和许稷沟通了,拿到了宝典!”
张学舟点点头,又笑脸看向容丽。
“婶婶,咱们等天黑了一起打,那时候打起来方便一些”张学舟劝架道。
“那就让你表哥先快活半天!”
容丽提起的右手放下,一口闷气舒缓了不少。
但容丽不免也有几分忧心忡忡,不知诸多事情该如何解决。
容添丁回蓉城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容添丁不仅变卖了木道人的那个道观,还劝说容丽收了杀猪摊,又不断变卖容家的家产,准备迁往长安城。
这年头通行都要靠‘节’,拖家带口迁移的难度极高。
容添丁提及沿途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容丽如今有些后知后觉,只觉容添丁这小伙大概率不实诚。
容家在蓉城打拼了百年,养出容添丁这个爱画画的后代后,杀猪的祖业就此断了根。
“我当年就不该听信王二婆婆入赘的建议,让贾致远进了容家的门,贾致远不进容家门,那我就能找个杀猪匠,也不至于这半辈子都是我杀猪,还要养出这么一个不继承祖业的儿子,若若的命苦,我怎么一把年龄了也要这般命苦……”
容丽念叨叨了好一会儿,倒是将身边喝酒的贾致远吓出了一身汗,当下酒也不敢喝了。
“大侄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等到注目了四周一遍,贾致远才发觉容添丁坐席旁的张学舟。
“添丁说你在长安当大官,让我们过去长安城享福”贾致远低声囔囔道:“叔叔要跟着你享福了!”
“小侄哪有当什么大官!”
张学舟刚刚谦虚了一声,贾致远脸上已经多了一巴掌,顿时蠕蠕不敢再言。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妻管严,这让张学舟看着都没辙,只得转头去劝说容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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