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韩父摆摆手:“你我父子说什么对不起?!要说在教导茜茜这件事上,包括你妈在内,咱们都有错。”
长叹口气,韩父起身:“走,去用早餐。”
韩斌跟着站起,他点头“嗯”了声。
“对了,你抽空记前往第四医院一趟,姜同志在那边住院。”
听到韩父这话,韩斌明白是何意,这是叫他去探望对方。
“我知道了。”
韩斌没意见。
……
第四医院。
“你在这守着我不耽误工作?”
姜黎靠坐在病床上,眼神温柔,她看着洛晏清说:“有阿香在……”
后话尚未道出,洛晏清把削好的苹果递到姜黎手上,他说:“我想照顾你。”
“工作丢下不管了?”
姜黎问。
“不急在一时。”
洛晏清说:“你需要我。”
“照顾我家里人谁都可以,但你做的工作却离不开你。”
姜黎的嗓音轻柔舒缓,她说:“不要骗我,况且你也骗不了我,倘若真如你刚才说的那样,不急着回到工作岗位上,那你近乎一年没休假,又该如何解释?”
洛晏清嘴角翕动,却迟迟未说出一句话。
“我不想拖你的后腿,你明白吗?”
姜黎神色认真:“如果因为在医院照顾我,导致你整个团队的工作进程延缓,这将不单单是我在拖你的后腿,也是在拖你团队其他人的后腿,更是在资源上给国家造成浪费。”
“……后天吧,我后天一早返回所里!”
迟疑好一会,洛晏清做出决定。
妻子受伤住院,他最为丈夫陪护在侧,无可厚非。
但相比起儿女情长,他还肩负极为重要的使命,即为国家科研发展贡献力量。
而项目小组的成员都在等着他,要是他长时间不回到岗位上,势必会影响到研究进度。
真这么做的话,他无疑愧对国家栽培和期望!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出尔反尔。”
姜黎定定地注视着洛晏清,观察着对方俊脸上的表情变化。
结果是什么都没看到。
“不会。”
洛晏清轻摇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轻浅的弧度。
“妈妈,我们来看你啦!”
明睿拎着保温饭盒,带团子三只从家里过来。
“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不用天天一趟又一趟往这边跑。”
这话是姜黎说给果果和团子汤圆听的。
“我们在家没事,就和大哥一起过来你和爸爸送饭,妈妈不许赶我们走!”
果果趴在姜黎病床边,双手托腮,仔细地看了姜黎片刻说,很是心疼说:“妈妈瘦了好多。”
“确定不是睁眼说瞎话?”
姜黎好笑地摇摇头:“我在医院统共才呆了几天,即便瘦了,又能瘦到哪去?”
“反正我觉得妈妈瘦了好多,脸都要比我的还小呢!”
果果煞有介事地说着,闻言,姜黎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回头给你配副眼镜。”
“不用不用,我视力没问题。”
果果好似没听出姜黎的深意。
明睿和团子汤圆在旁发笑,就连阿香同样有笑出声。
至于洛晏清,凤眸中的笑意不要太明显。
……
明睿和团子三只在病房停留约莫两个小时,就被洛晏清赶回家。
而阿香有跟着一起回四合院,是姜黎一再劝说,阿香最终才跟着走的。
医院这边有洛晏清在,阿香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回四合院来得自在。
“叩叩叩!”
病房门被人敲响。
洛晏清:“请进。”
“咔嚓”一声,门被拧开,随之韩斌拎着礼品步入。
他和姜黎还要洛晏清打了声招呼,不料,洛晏清并未给回应,且神色清冷淡漠,只在韩斌进门那刻看了眼,就没再把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韩斌很尴尬,不过姜黎有解围,她请韩斌落座,并对于韩斌能来看望,说了两句客套话。
“实在很对不起,是我没教好我女儿,以至于她……钻牛角尖,害的你受伤住进医院。”
嘴角噙笑,姜黎听完韩斌的道歉,说:“事情既已得到处理,韩先生不必再觉得对我感到抱歉。”
稍顿片刻,姜黎续说:“感情受挫钻牛角尖要不得,毕竟天下之大,优秀的男孩子可不少,完全用不着吊在一棵树上。”
听出姜黎对韩茜当日的行径了解得很清楚,韩斌只觉脸部发烫,很是无地自容。
“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一些挫折没坏处,作为长辈适时引导教育不可缺失。否则,遇到事很容易偏激看待,从而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姜黎语气淡然,脸上也看不出特别情绪。
韩斌闻言,点点头,继而苦笑:“你说得对,韩茜能有今天,我疏忽教育占大部分原因。”
“经此一事,想来韩先生的女儿应该会有所转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姜黎可你觉得韩茜能做出改变。
毕竟都想到了谋害他人性命,且是大白天行凶,完全不计后果,这样的人,心里有法律约束?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缘由?
偏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十多分钟后,韩斌告辞离去。
“你没必要说那么多。”
洛晏清眉头紧皱,语气冷漠:“他没教好孩子关咱们什么事?诉苦,是想在咱们面前寻求安慰不成?”
“人家来探望我,你一句话不说,我总不能也不吭声吧?这样会很尴尬的!”
姜黎笑着安抚自家气不顺的洛先生。
“他不来就不会尴尬!”
言下之意,韩斌是自个找尴尬。
“我也没说什么。”
不过是随口搭了那么几句话,她可不同情对方。
俗话说三岁看老,如果在意家里孩子,那么发现孩子幼时不对劲,就该及时加一引导。
这样的话,自不会日后后悔。
何况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卖,因此,等孩子犯下大错,再后悔有何用?
“你说得可不少。”
洛晏清这会带了点脾气,好吧,其实是他反感看到韩斌。
要问为什么?
缘由很简单,韩斌的存在,准确些说,是韩斌那张脸,让他不自主想起在第一段婚姻里,冯露给他戴的绿帽。
这么说,不是洛晏清心里有冯露,是作为一个男人,被扣绿帽相当于尊严被踩在地上,这如何能忍?
所以,不管是韩斌,亦或是肖谨,洛晏清有生之年不想看到两分钟任何一个!
而姜黎,他的爱人,却在今日给韩斌脸,与对方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十来分钟话,这在他眼里,真得很郁闷。
“你在生气。”
长时间不见洛晏清开口,姜黎有些好笑说:“不待见那位韩先生?”
“我不该生气?我该待见你口中那人?”
洛晏清:“看到他,我就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尊严曾被踩在脚底,担心会被你笑话,你说我容易吗?”
说到后面,洛晏清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委屈。
“不气,我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今个和他说那么几句,纯粹是出于礼貌,往后,只要是你不待见的人或物,我会一起不待见!”
姜黎说着,做发誓状:“我保证说到做到。”
收回手,她又说:“至于笑话你,以前没有,现在亦没有,未来更不会。在我心里,对你有的只是心疼,相信我,嗯?”
嘴角紧抿,洛晏清沉默好一会,他启唇:“是我过于敏感了,放在以前,那点事别说被我放在心上,就是想都不会想,你不用迁就我。”
“不是迁就,是我把你拉下了神坛,让你有了人类的感情,继而会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心。”
姜黎说得一本正经。
闻言,洛晏清嘴角抽了下:“什么神坛不神坛的,我就一普通人。”
“错!你是我心里的神袛,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这话我绝对是发自肺腑!”
姜黎越是一本正经,越是让洛晏清觉得不自在,同时感到尤为好笑,这不,他一个没忍住,喉中就发出笑声。
“心情好了?”
姜黎挑眉。
“我没事生你的气。”
洛晏清为他之前的话做出解释。
姜黎清亮的美眸中尽显柔色:“我知道,你是在闹点小情绪。”
洛晏清脸红,他轻咳两声,嘴硬:“没有。”
病房里,两夫妻在这甜蜜互动,住院部楼下,韩斌被一陌生男子拦住路搭讪。
“韩先生,不介意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吧?”
说话的男子是胡翊,他今个来医院探望住院治疗的亲娘舅,没成想会在住院部楼下遇到韩斌。
距离最近一次向冯露伸手要钱已过去近两月,由于威胁已经不起作用,胡翊毫无疑问断了一个财源。
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但任凭他如何威胁,冯露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胡翊见拿冯露没办法,决定把冯露在国外那一段捅到韩斌面前。
好让冯露也没好日子过。
对此,冯露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胡翊用她在国外做过的事威胁多次。
却每次都只是威胁。
不曾真拿她怎样。
冯露似乎忘了,她在国外做的事、至今没被胡翊捅到韩斌面前,是她给出的大把金钱起的作用。
熟料,近来她不再给胡翊提供财源,逼的这位一咬牙,打算来点狠的!
“你哪位?”
韩斌一脸莫名其妙,他确定,及肯定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作何要在这浪费时间?
似是看出韩斌心里在想什么,胡翊开门见山:“韩先生就不想知道你妻子冯露的真面目?”
“什么意思?”
韩斌目光如炬,直视着胡翊:“别废话连篇!”
“那我就长话短说,你妻子冯露曾和我一起出国留学,在国外她不仅做过我的女朋友,还和不少当地男学生有着不正当关系,
可以说,她在国外的生活特别丰富多彩。由于身上没了钱财,又学不进东西,她偷了我的家底提前回国。
在我归国后,为免我说出她在国外做的事,冯露拿出不少钱堵我的嘴,但我有我做人的原则,就拒绝了她……事情就是这样,韩先生如若不信,尽管去问你的妻子。”
音落,胡翊点点头,算是与韩斌别过。
他走进住院部,韩斌脸色沉冷,朝他背影扫了眼,而后提步前行。
傍晚。
冯露挎着单肩包,手里拎着购物袋走进客厅。
她像是没看到韩斌在客厅坐着,精致走向楼梯口。
“你在国外深造期间都做了些什么,打算一直瞒着我?”
冷眼凝向冯露的背影,韩斌冷声道出一句。
原以为是个好的,岂料完全是个烂人。
他多年真心到头来错付,难道他活该是冤大头?
缓缓转过身,冯露迎上韩斌迫人的冰冷目光,不咸不淡说:“我在国外做过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是一个叫胡翊的在你面前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吧,可你想过没有,即便他说的全部属实,当时的我并不是你的谁,现在你还觉得我瞒着你什么吗?”
她在国外,他在国内,男未婚,女未嫁,两人又没有确定什么关系,那么她即便做了十恶不赦之事,都和他不相干。
现在竟因一个外人说的,要和她清算,确定不是无理取闹?
冯露腹诽,接着收回落在韩斌身上的目光,上了二楼。
背靠沙发,韩斌一手捂住双眼,他在计较些什么?
嘴里忽然发出笑声,韩斌觉得自己越活越活去,觉得他现在过的日子一眼望到头,觉得他这前半生简直就是个笑话!
半晌,他眼角沁出泪水。
收起笑声,韩斌在脸上抹了一把,起身,他神色冷然,走出客厅。
这个家他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
能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是他做人太失败,还是他不配有一个自己的家?
夫妻离心,女儿服刑,他一天天在做什么?
韩斌开车行驶在马路上,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年少时的喜欢,不被对方放在眼里,甚至没少因此被大院里同龄孩子取笑。
成人后再见面,原想着报复年少时因她所遭受的一切,事实上……他成功了,利用几句甜言蜜语,使得对方背叛婚姻。
又时隔多年,街上偶遇,被对方主动示好,一时间自鸣得意,将人带回家,然后……
然后他的生活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偏离了原本的前进方向。
……
韩斌和冯露之间的夫妻关系彻底崩了,虽没离婚,但韩斌不再回他和冯露那个家,他和父母住在了一起。
冯露丝毫没受到影响,一个人住在小白楼,被保姆伺候,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姜黎自然不知韩斌和冯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好吧,就算知道,于姜黎来说,也只是一对不相干夫妻间的家庭矛盾。
没必要去理会。
这日一早,洛晏清回了所里,而姜黎还需在医院待段日子。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王盼半中午冷着脸来到医院找她。
“五嫂,你怎么这会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姜黎放下手上的报纸,示意阿香给王盼倒杯水。
“你不知道?”
王盼开口就像是机关枪:“我不就是因为工作忙没来医院看你,你至于让姜国安向我提出离婚?姜黎,我怎么不知道你如此恶毒,这是见不得我把日子过得顺遂,对不对?
自打和姜国安结婚到现在,因为你,我在姜国安面前受了多少委屈,你知不知道?姜黎向,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你的存在,让我的家快要散了!”
最后一句,王盼几乎是歇斯底里冲着姜黎吼出。
出事进医院,凭什么她就要扔下工作,跑到医院来看望?
说她害的他在兄弟们面前没脸,说她心里没有家人,说她不配被姜黎这个小姑子喊五嫂,痛批她一通,接着就提出离婚,不想和她这种人继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王盼很想问“这种人”是什么人,然,姜国安不理睬,且除过王盼答应离婚外,拒绝再说话。
算上今天,姜国安在和王盼发生争吵后,已有五天没搭理这个妻子。
王盼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无形中就把矛头对准姜黎,认为姜国安要和她离婚,是姜黎搞的鬼。
姜黎:这锅我不背!
“五嫂,你说话得有根据,怎么就是我让小哥和你离婚?从我进医院到现在不过五天,而我在重症监护室就整整躺了两日,睁开眼看到小哥,那会我身边人太多,根本没和我小哥说几句,又如何插手你们夫妻间的事?”
那年在老家过春节,姜黎原以为王盼朝好的方向转变,可现实告诉她,一看到她和姜国安说话,王盼就会变脸,找她的不是。
明明一整年并不常见,见面也是年节一家人聚在爹娘那座二进四合院吃顿饭,就这,都能被王盼从她身上挑出错。
没事找事,对着她说话阴阳怪气,还猛不丁刺一句。
姜黎回回一笑而过,没和王盼多做计较,免得爹娘和姜国安这个小哥难做,免得一家人失了和睦。
换来的却是王盼得寸进尺。
譬如现在,她一个伤号人在医院,依然引来王盼无中生有,诋毁她破坏姜国安和她王盼之间的夫妻关系。
简直堪比六月飞雪!
“再说说你没来医院看我这件事,五嫂,我很清楚大家工作忙,并没有开口要哪个过来看我,你挑我错处,这么没根据地乱说一通,和诋毁我有区别?”
姜黎眼神瞬间清冷犀利无比,她直视王盼:“我们家的人彼此间向来相处和睦,我和家里每个人一样,希望你和我小哥能把日子过得顺遂,过得红红火火,在你嘴里,为何成了不希望你把日子过好?
我恶毒,我不该存在?五嫂,我就想问问,我是不是上辈子挖了你王家的祖坟,让你你总喜欢挑我的事,甚至诅咒我消失?”
对有的人就不能太客气,这一刻,姜黎很厌恶王盼,恨不得自抠双目。
好姑娘?
单纯活泼,性子好?
明明具备足够强的识人能力,为何偏偏在王盼这看走眼?
要是没有那所谓的好感,当初她绝不会和王盼多有接触。
如此一来,也就避免了王盼和姜国安结识,根据没有眼前的麻烦。
被姜黎质问,王盼喉中像是被塞了棉花,半晌没发出一个音节。
她接触到姜黎犀利清冷的目光,感觉暗藏的小心思刹那间无所遁形。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我家小姐醒来后在姜国安先生面前提都没提你,再就是当日姜国安先生多半是听我家小姐的大嫂和二嫂,及几个侄媳妇都要留在医院照顾,心里不由想起你,
觉得同样是嫂子,在我家小姐这个小姑子出那么大事的情况下,一次都没来医院看望过,因此,感到在兄嫂侄子侄媳妇面前挺没脸,进而生你的气,向你提出离婚,这怪谁?”
阿香吧啦吧啦说出她对姜国安要和王盼离婚的猜测,把姜黎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自主想,挺靠谱,姜国安八成就是如阿香所言那样想的。
王盼的脸这一刻堪称猪肝色。
“五嫂,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黎没给王盼面子,她说:“你总是和我小哥闹,就不觉得烦?夫妻间感情好与坏,全看两人是不是能想到一块去,看两人三观合不合,看两人是否信任彼此,不知五嫂可做到了我说的这几点?”
她是故意在臊王盼,看对方知不道悔改。
王盼:“……”
“日子是自个在过,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但若是两人三观不合,不信任彼此,在我看来,与其憋屈凑合,倒不如早些分开。”
姜黎表情淡漠,眼神恢复清冷沉静。
王盼:“我是不会离婚的!”
“不做这个选择,那你就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像今日这样到我面前作妖。”
就知道咋咋呼呼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将自个置身事外,呵!真够聪明!
“究竟是谁在作妖?”
王盼厚着脸皮不承认错在自身,还想着为自己洗白,这不,一眨眼功夫,她盯着姜黎说:“姜国安虽是你哥,但你们可没有血缘关系!”
“你这话是何意?”
姜黎的脸色冷若冰霜。
“是什么意思你自个想去,反正你从今往后少凑到姜国安身边,他是我丈夫,我不希望因你再害的我们夫妻争吵!”
王盼面无表情,她音落,转身欲离去。
姜黎:“你等等。”
随后捉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