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闻言,她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你和薇薇即将成年,妈妈不反对你们谈朋友,当然这有个前提,就是得首先保护好自己……”
没等姜黎把话说完,明涵开口:“妈,我没谈朋友!”
“妈妈知道。”
姜黎笑着点头,接着前话说:“我的意思是,进入大学后,你们如果遇到心怡之人,要做到爱护自己和爱护对方,不可因为一时冲动做出出格的事儿。”
明涵和明薇没太听明白,姜黎不由委婉地解释了下,见兄妹俩皆已明白,正要续说,没成想,两人很有默契地齐开口:“不可能!”
明薇脸颊通红,她就算会和席景御谈朋友,也不可能在婚前“破防”。
“妈,您还不相信您儿子我吗?我可是您一手教养出来的,知道什么叫尊重女性,更知道身为男人的责任与担当,至于您说的那种情况,是万不会发生在您儿子身上的!”
有生母冯女士做的事在前,又有眼前这个不是生母远胜生母的母亲做对比,明涵对婚姻,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抱着很深的期待。
即这辈子他不结婚便罢,如若走进婚姻,那么他的另一半不说和扶养、教导他长大的母亲一样完美,起码得是一个知道自尊自爱,性情和能力都不错的女孩。
否则,他宁愿孤身走完一生。
而婚前在男女关系上乱来,在他这绝无可能,且是禁忌!
明涵可不想像他那对所谓的生身父母一样,只生不养,且违背道德生下他和妹妹明薇。
“妈妈没说你会做出不负责任又伤害到自个的事,妈妈的目的很简单,日后遇到有好感的异性,谈朋友可以,但要懂得爱自己、保护自己,以及尊重对方,不可脑子一热,做出不负责任的事儿!”
姜黎微笑着安抚明涵。
“我知道了,妈就放心吧,你说的我都会记着。”
明涵的情绪平复下来,就听姜黎又说:“你不用和薇薇置气,我现在就告诉你,小景对薇薇有好感,想要和薇薇做朋友,但薇薇告诉他,等到你们都收到心怡高校的录取通知书后,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
“那小子什么时候找你的?!还有你,几时回复他的?”明涵不错眼地看着明薇,闻言,明薇大大方方说:“年前席景御带着……”
话只说到一半,明薇就被明涵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当时就怀疑那小子来咱家没安好心,后来还阻止你去送他,你却说去看看爸妈回来了没有,洛明薇,你能耐了啊,竟然学会了撒谎?!”
“我没骗你!我和果果本来就是去大院门口看看爸爸妈妈回来没有,送人不过是顺便。”
明涵:“即便是这样,你该不会傻吧?席景御说什么你便接什么,难道你早已对他有意?”
“二哥,你这就有些过分了!”明薇板起脸,与明涵四目相接:“在席景御说她对我有好感那刻,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把他当做你的好朋友,当做一般的同学,但同时我也不讨厌他,就把他的话琢磨了下,这才和他说了那番话。
毕竟席家上到席太爷,下到小御每个人都蛮好的,而且咱家和席家关系不错,如果我哪天真和席景御走到一起,爸爸妈妈肯定会放心些。听明白了吗?这便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能不能别再疑神疑鬼,像是我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听完明薇的话,明涵知道他过于敏感了,禁不住摸摸鼻子,一脸不自在说:“我不都是为了你好,担心你被骗嘛!”
姜黎在旁坐着没插话,就安安静静,嘴角噙笑,听着明涵和明薇之间的对话。
因为孩子之间的事,有时候他们自个解决,比长辈插手要来得好。
“洛明涵!你睁大眼睛看仔细点,我很傻、很好骗吗?”
明薇并未因明涵“婉转”认错便罢休,她冷哼了声,气鼓鼓说:“我有脑子,会分析他人的言行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要是经过我自个的判断做出什么决定,最后被骗,那也是我活该,怨不了旁人!”
“你用不着和我横眉冷对,我确实是为了你好,可没什么坏心思。”
明涵讪笑了下,他说:“席景御那小子……席景御那小子一般般吧,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轻易俘获芳心,不过……相比较大学里那些花花草草,我个人觉得日后有席景御这么个妹夫,其实……其实也不错。”
说到这,明涵看向姜黎:“妈,我去找我哥他们了。”
随着音落,明涵像是身后有饿狼在追,转眼没了影儿。
姜黎禁不住笑出声:“你二哥是个妹控,担心你被别人家的小子拐走,才会那样别别扭扭,对你和小景之间的事表现出过度紧张。”
闻言,明薇一个没忍住,跟着笑出声:“我知道,就是觉得我二哥太敏感了些。”
姜黎:“你永远都要记住,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在你的事情上紧张,想着要如何保护你。”
明薇点点头,表示她明白。
“好了,去玩吧,妈妈去书房写点东西。”
姜黎起身,与明薇走出房间,目送她进了书房,明薇收回视线,前往哥哥明睿住的那间厢房。
席家。
“你从挂断电话就开始神不守舍,是出什么事不成?”
席老爷子问席景御。
“明涵他知道了!”
席景御有点懊恼:“我左思右想,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我已经尽可能做到小心,难道……难道他是因为我让他叫上明薇和果果去看打球,继而想到我对明薇起了心思?”
“你让明涵帮你提醒明薇,别忘了答应你什么事?”
其实席老爷子已经猜到席景御心中所想,因此,他笑着提醒这个憨憨孙儿。
席景御闻言,他先是一怔,旋即猛地一拍额头:“原来是这样啊!”
望向席老爷子,席景御哭丧着脸:“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办吧?明涵那小子铁定是知道了我的心思!可要我放弃追求我喜欢的女孩子,我做不到!”
“那就努力去追吧,脸皮放厚,嘴巴放甜,多在长辈面前刷刷脸,真心实意对薇薇好,明涵再不情愿认你这个妹夫,也只能接受。”
席老爷子笑眯眯说:“爷爷看好你,可不许给咱老席家丢脸!”
“果果妹妹曾和我提起,说明薇姐要按着姜阿姨闲聊时说的‘三从四德五不准’找对象。”
席宸御在哥哥席景御身边坐着,他本捧着书在看,却在席老爷子音落后,抬头看眼席景御,随口丢出一句。
“三从四德五不准?”
席景御睁大眼看向席宸御:“这是什么?”
席老爷子来了精神,他同样把目光落向席宸御。
在他看来,席宸御口中的“三从四德”,绝非是他知道那个三从四德。
对“五不准”就更为好奇!
事实也的确如席老爷子所想,这不,听完席宸御说的“三从四德五不准”,席老爷子乐了,他连说两遍“挺好的”!
“这‘三从四德五不准’好有意思!”
席景御眼珠子一转,问席宸御:“小屁孩,你是打算做到吗?”
席宸御淡淡地扫眼席景御,面无表情说:“我一直有在严格要求自己,你难道没看到?况且姜阿姨的‘三从四德五不准’颇有道理,而果果妹妹说洛叔叔和姜阿姨相处就是这么做的。”
微顿须臾,席宸御一脸严肃又说:“你要是做不到,就不要去追求明薇姐,否则,准得丢人!”
“谁说我做不到?”
席景御坐正身形,一脸认真说:“不就是做个好男人,我一定行的!”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何况“三从四德五不准”是从姜阿姨口中出来的,又有洛叔叔那么个例子在,他若想追到喜欢的女孩,想要和她携手到老,自然必须得做到!
“什么三从四德五不准?”
许丹走进客厅,她一脸好奇:“一进院子我就听到你们哥俩在说三从四德五不准什么的,不仔细和妈说说?”
席宸御没做声,他把目光投向席老爷子。
席景御亦是。
“既然你妈问,就说出来让她也乐呵乐呵。”
席老爷子发话,下一刻,席景御吧啦吧啦解释一遍。
然,许丹没笑,反而一脸郑重:“这个必须得在你爸面前多说几遍,记住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席景御。
“……哦!”
呆怔片刻,席景御点点头。
“还有你,别忘了。”许丹把目光挪向席宸御,出言叮嘱。
“知道了。”
席宸御应声。
“爸,我上楼了。”
与席老爷子打了声招呼,许丹提步走向楼梯口,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口中发出低微的笑声,可见前一刻一直在忍笑。
约莫过去两三分钟,楼上传来许丹和席老太太畅快的笑声。
席老爷子和席景御哥俩不用多想,都知道小儿媳(自个妈)有和老妻(奶奶)说什么。
二楼。
“妈,这黎黎真得好有趣,竟然能说出那么个三从四德五不准!”
姜黎要是听到许丹的话,绝对会连连摆手。
那可不是她说的,是她穿到这个世界前,无意间在网上冲浪看到的。
“黎黎那丫头博学多才,她能说出另类‘三从四德’不奇怪,而且她的五不准也是极好的!”
席老太太笑说着,她身旁放着给席老爷子织了一半的毛背心。
摘下老花镜,席老太太问许丹:“高考成绩出来了,小景考了多少分,有和你说吧?”
许丹点头:“电话打到我那,臭小子很失落。”
“比黎黎家那小子低了整整十五分,他能不失落?”
席老太太说:“不过我和你爸觉得孩子考得不错,虽没成为理科状元,却也是个探花,这在古代,可是在前三甲之列呢!”
“不知道黎黎是怎么教孩子的,前面老大就考了个理科状元,现如今老二老三,一个又是理科状元,一个是文科状元,老二距离全科满分就差五分,这学习能力真不是一般孩子能比的!”
许丹的语气里难掩羡慕。
“我之前第一眼见到黎黎,就觉得这丫头很有灵气,再看看她和小洛生的那三个小的,说实话,真了不得!”
小小年纪就已自修完高中课程,现如今已经在学习大学课本上的知识,但却因为年龄,不得不听家中长辈的,坐在中学课堂上。
“嗯。”许丹点头表示认同,继而说:“咱们是不是也得办个庆祝宴?”
“自然要办,咱家小景考得不差,这亲朋好友知道了肯定要来门上道喜。”
席老太太说:“你和你爸还有国邦商量商量,看把日子定在哪天。”
许丹:“成。”
……
席家给席景御办的庆祝宴比明涵明薇的庆祝宴早两天。
姜黎娘几个都有出席。
姜大队长和蔡秀芳有被姜黎叫上一起。
作为席家的故交,江鸿发和江博雅爷俩自不必多说。
时间过得很快,这日,来参加明涵明薇的庆祝宴宾客很多。
明涵二人的班主任和各科老师,及校领导都有出席。
酒席直接摆了七八十桌。
宾客中有不少人和姜黎、洛晏清,乃至江、姜两家不沾亲不带故。
他们不知是从哪听说的,携家带口来参宴。
王桂兰,即洛晏清的生母,昨个就到了北城。
接到老三孟兴平的电话,姜黎直接让这位小叔子把王桂兰和孟家其他人带到她那个大宅子。
也就是于家老宅。
今日中午,又安排车子将人全接到酒店。
此时,王桂兰和孟兴平等孟家人都已在二楼宴客厅坐好。
酒店门口,姜黎和洛晏清,及明涵明薇在迎接来客。
看到冯露跟在冯老爷子身后走过来,姜黎脸上倒是没有异样。
“冯伯伯来了,楼上坐。”
姜黎热情打招呼,接着着姜国安带冯家人上楼。
方素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走在继子冯魏身侧,而冯魏推着冯老爷子,在姜国安引领下,走向电梯口。
冯露始终没说话,且一直低着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想来就别来,她摆着个脸给谁看?!”
明薇嘴里嘀咕。
“许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可不许没大没小。”
姜黎看眼明薇,压低声音说了句。
“哦。”
明薇点头,但心情因冯露的出现还是有些影响到。
“姜阿姨!”
这是果果的好朋友陆萱萱的声音。
小姑娘左手牵着爸爸陆寒,右手牵着妈妈阮欣,哥哥陆涛在父亲陆寒身旁走着。
一家四口走至酒店门口。
“洛叔叔好!姜阿姨好!明涵哥哥好!明薇姐姐好……”
凡是陆萱萱认识的,她都一一问声好,又向姜黎和洛晏清介绍她亲爸爸妈妈和哥哥陆涛。
洛晏清和陆寒打了声招呼,姜黎则摸摸陆萱萱的头,笑着与阮欣聊了两句,并赞萱萱和陆涛长得好,看着就是聪明孩子。
而后,由明薇带着陆萱萱一家前往二楼宴客厅。
看到好朋友,果果高兴极了,直接就和陆萱萱抱到一起又蹦又跳。
“果果,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哥哥陆涛!”
“叔叔好!阿姨好!陆涛哥哥好!”
果果满脸笑容问好。
“大哥哥、四哥哥、五哥哥你们过来!”见明睿和团子汤圆在不远处站着,果果招手唤三人到身边,介绍陆萱萱的家人给他们认识。
“叔叔阿姨好!”明睿看着陆寒夫妻礼貌问声好,接着转头与陆涛打声招呼。
团长汤圆亦是。
……
这次的庆祝宴依旧是由宋所长主持的,宾客们无不羡慕姜黎和洛晏清。
觉得两人会养孩子,觉得两人的儿女也够争气,给做父母的长脸。
唯独冯露坐在席位上,低垂着头,思绪早已跑远。
好吧,她的心思这会全在韩家人身上。
她恨韩母会找事,恨韩斌明明说好今个陪她来参加明涵明薇的庆祝宴。
结果呢?
一通电话,韩斌丢下她,开车急匆匆去了医院。
说韩茜流鼻血不止。
冯露气得要命,不得不搭车到娘家,再跟着冯老爷子来参宴。
最好死在医院,冯露眼底满是阴霾,她在暗自诅咒韩茜。
……
北城人民医院。
急救室门外。
“茜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韩母满眼焦虑,冷着脸斥责韩斌:“过年期间茜茜流鼻血,我就让你带她到医院看看,可你倒好,茜茜说她没事,你便听之任之。现在好了,茜茜流鼻血直接晕倒,万一被检查出什么大问题,你要如何面对孩子?”
“好了,你现在怨小斌有什么用?!”
韩父面沉如水,看似平静,实则心里也在为韩茜这个孙女担心。
“年后我就没再见茜茜流鼻血,她的身体看着也很好,便没把她过年期间流鼻血的事放在心上。”
韩斌解释。
他现在很怀疑韩茜在今日晕倒之前估计没少流鼻血,只不过选择瞒着他。
不知道心里是作何想的?
动辄流鼻血,可不是小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这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还是故意要狠狠吓唬他?
韩斌靠墙站着,他盯着急救室的门,眼里情绪很是复杂。
这一刻,他忘记今个是明涵明薇的好日子,忘记答应过冯露去参加庆祝宴。
说起来,在韩斌心里,对明涵明薇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可以说,在知道明涵明薇是他的儿女那一刻,除过短暂惊讶,这位心里可没生出别的想法。
要问缘由?
无非明涵兄妹是个意外,而非是他想要才有的。
再就是,打小没见过,又没在一起生活过,除过生物学上的父子、父女关系,能有什么感情?
而韩茜就不一样了,这是韩斌婚后有的,是他户口本上唯一的孩子,且是在他跟前一天天长大,如今唯一的女儿躺在急救室,要说韩斌不心焦,肯定是假的。
约莫过去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打开,韩母上前就问医生关于韩茜的情况。
得知韩茜体内多个器官有病变且有衰竭之势,韩母一时间没承受住打击,眼前发黑,就要晕倒在地。
好在韩父在韩母身边站着,急忙扶住老妻。
“需要如何医治,您尽管说!”
“只能保守治疗。”
“能康复吗?”
“说不好。患者多个器官呈衰竭之势,目前没什么特效药可以用。”
“您这么说,意思是我女儿没救了?”
韩斌的声音在发颤。
“保守治疗的话,可减缓,但不排除有奇迹发生。”
“……”
多个器官在衰竭中,怎么会这样?
韩斌这一刻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
韩母和韩茜都进了病房,面对老妻和孙女韩茜躺在病床上,韩父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
“你打算怎么办?”
韩父问韩斌。
“按医生说得来,只要能治好茜茜,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掏!”
韩斌的回复斩钉截铁,听不出一丝含糊。
“你妈就是血压有点高,其他的倒是没什么问题,等你妈醒过来就能出院。”
韩父说着,微顿了下,方续说:“茜茜这你怕是得请个人照顾。”
“我……我知道了。”韩斌本想说他自个来,但一想到他是男同志,时刻照顾女儿到底有些不方便。
“冯露人呢?”
韩父问。
闻言,韩斌怔愣片刻,说:“今个是那俩孩子的好日子,冯露去道喜了。”
“……”
韩父沉默好一会,开口:“后悔吗?”
“什么?”
韩斌没听明白。
韩父:“当初没认回那俩孩子,现在后不后悔?”
“爸,你这话就不该问我!不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着认回他们,就是你和我妈也不曾提过这件事。如今俩孩子有出息,与我,乃至咱们家可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韩斌苦笑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单单茜茜这一个女儿,我都没照顾好,要是那俩孩子在身边,不定会被我养成什么样儿。”
韩父:“可你到底是他们的生父!”
“是生父又能怎样?爸,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你就让我一个人静静,成吗?”
韩斌坐在椅子上,他双肘抵在膝上,抱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可他的声音却透着满满的疲惫和愁苦。
这无疑泄露了他的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