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先吃饭,先吃饭!”宋运萍见势不对,赶忙扯开话题:“再不吃都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梁思申冲程开颜展颜轻笑,随即埋头吃起了饭,虽然在漂亮国呆了多年,可梁思申的饮食习惯却并没有被完全同化,吃起国内的家常菜来,也并不会不适应,反而吃的特别香。不过吃相倒是挺讲究,细嚼慢咽,不慌不忙。一场无声的战争,还没开始,就被宋运萍提前发现,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吃过午饭,梁思申便提出了告辞,她给王远补习每个星期只有两个半天,时间虽然不长,但效果却颇为显著,王远的英语基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晚上,卧室里,两口子相拥着靠在床头,宋运萍道:“我瞧那梁小姐,对我家小辉,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有吗?我怎么没觉得!”王重却装起了糊涂。宋运萍没好气的抬头瞥了王重一眼,就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十个她都不是王重的对手,王重要说没发现,她是一万个不信。“行了,你就别装了,我不信你没看出来!”宋运萍道:“虽说梁小姐嘴上没说,可她那么高冷的姑娘,对谁都不假辞色,却偏偏对咱们家小辉另眼相看,特殊对待,要说这里头没点别的东西,你信吗?”“你怎么知道事情就是你想的这样,男女之间,并不一定只有男女之情的。”“男女之间不是男女之情是什么?”宋运萍道:“净说瞎话!”话音刚落,宋运萍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王重立马辩解道:“怎么是说瞎话了,男女之间除了爱情之外,不一样还有友情、还有亲情吗!”“别的不说,就说杨巡,你不是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亲弟弟看,杨巡难道就不是男人了?”“你这是强词夺理!”宋运萍道:“那杨巡跟梁思申能一样吗!”“怎么就不一样了!”王重道:“哦,杨巡长得是没那么帅气,个子也不高,可人家有本事啊,有野心又有行动力,年纪轻轻就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而且还是白手起家,难道他就比梁思申差了。”“我没说杨巡比不上梁思申!”宋运萍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杨巡是杨巡,梁思申是梁思申,他们两人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王重捉着宋运萍的痛处就不放了:“难不成就因为梁思申是女人,而杨巡是男人?”“说哪儿去了!”宋运萍没好气的白了王重一眼,聪明如她,又怎么看不出来王重是在胡搅蛮缠,混淆视听。“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在这儿东拉西扯!”“你也知道!”王重没好气的道:“爸妈可还在隔壁睡着呢!”宋运萍又把声音压低了好几分,凑到王重跟前道:“咱们声音这么小,他们怎么听得见。”“而且都这么晚了,他们肯定睡了!”王重看着宋运萍道:“肯定?”宋运萍被王重看的有些心虚,她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声音确实有点大了,主要还是有些激动,一时没控制住。王重道:“小辉的事,她自己心里有数,你虽然是他姐姐,但也不好过多干预,毕竟小辉现在都三十岁的人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道理我懂,可我不是不放心吗!”宋运萍感慨万千的道。“你别扯开话题!”才感慨完,宋运萍就又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又被王重可恶的家伙牵着鼻子走了。宋运萍看了看跟隔壁房间之间的隔墙,从王重怀里挣扎出来,凑到王重耳边,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悄声问道:“你是不是盼着小辉跟程开颜离婚?”“对啊!”王重毫不掩饰的点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程开颜不是小辉的良配,程家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他们一家子跟小辉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哎!”听了王重这话,宋运萍忍不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现在小辉和程开颜已经结婚了,还有了涵涵,再说了,就算没有涵涵,小辉也不是绝情的人。”正如王重跟梁思申说的那样,宋运萍外表瞧着冷若冰霜,成天板着张脸不好接近,可那只是宋运辉表现出来保护自己的保护色罢了。这是早些年那段艰苦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学会在人前伪装自己,保护自己,可时间一长,伪装变成了习惯,习惯又变成了现实。外冷内热,重情重义,心地善良,这才是宋运辉的真实面目。王重也叹了口气,感慨着道:“其实一开始我就不看好程开颜,不过我当时想着,以小辉正直的秉性,时间一长,未必不能影响到程开颜,可事实证明,我想错了。”“小辉是小辉,程开颜是程开颜,纵使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可他们心,却跟两根平行线一样,永远不会相交。”宋运萍本想反驳几句,可又无从说起,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也跟王重一样,认为程开颜并非弟弟宋运辉的良配。“离婚哪有那么容易。”宋运萍感慨道:“要是以前还好说,可现在小辉是东海厂的副厂长,眼瞅着就要被提拔转为正式的厂长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事情来······”“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小辉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你这个当姐姐的还不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性子吗?他自己的事情,他心里有数的。”“你觉得那个梁小姐怎么样?”宋运萍左右都睡不着,索性又问起了王重对梁思申的印象。“挺好一姑娘,学历高,有本事,留过洋,很能干。”王重总结的简单又直接。“这么好的姑娘,追求的人肯定不会少,小辉确实优秀,可到底是结了婚的,有老婆孩子,人家小姑娘是孔雀,性子傲着呢,未必就看上小辉了。”“哎!”宋运萍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满腔的情绪,系数化作一声叹息。却说另一边,没有了宋运萍,雷东宝仍旧全身心都投入到小雷家的建设之中,缘分这东西还真就那么奇妙,雷东宝跟韦春红还真就走到了一块儿,这回没了宋运萍抢先一步,两口子顺理成章的结了婚,如今也有了两人的第一个孩子。韦春红挺着大肚子,坐着雷东宝的车来到县医院产检,韦春红的年纪不小,这个年纪生孩子,算是有些偏大了,好在韦春红的身体不错,肚子里的孩子发育的也很好,暂时没什么问题。两口子从县医院出来,正要回小雷家,就遇到了刚从县政府办完事儿出来的杨淑芬杨书记。“这不是杨书记吗?”雷东宝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胆子又大,这些年跟杨书记也打了不少交道,都混熟了。“东宝书记?”杨书记看到雷东宝也有些意外,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韦春红,笑着问道:“你们两口子这是?”“陪我媳妇来医院产检!”雷东宝道。杨书记这才看清,韦春红还挺着个大肚子:“哟,这么大了,快生了吧?”“医生说还有两个多月!”韦春红笑着答道。“杨书记,您这是干嘛去了?”雷东宝看了一眼杨书记胯下那辆经过了岁月成年的老自行车后问道。“去县政府办点事情!”杨书记解释道。雷东宝问道:“您这是办完了!准备回去?”“没呢!”杨书记道:“政府这边弄完了,我还得跑一趟教育局。”“跑教育局?”雷东宝神色一凛,关心的问道:“是为了孩子念书的事儿?”“可不是吗!”杨书记叹了口气,感慨万千的道,刚说完杨书记抬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神色一凛,忙踩上脚踏道:“时间不早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抓紧时间了。”话音刚落,就踩着自行车飞快的奔着教育局的方向去了。“听说杨书记现在在弄一个什么叫‘圆梦助学基金’”副驾驶上的韦春红道。“我也听说了,听说红卫镇那边,有三十多个家庭特别困难,上不起学的孩子被选中了,不但免息贷款给那些孩子们,让他们能够继续读书,还帮那些家庭特别困难,没有工作,没有固定收入的家长们找了工作。”“三十多个孩子,还要给他们父母安排工作,这可不是一笔小钱。”韦春红可是饭店的老板,算账可是一把好手。雷东宝道:“你要是知道那个‘圆梦助学基金’的老板是谁,你就不会这么惊讶了。”韦春红被雷东宝说的一愣,脑中下意识就浮现出一个人来:“不会是‘锦绣服饰’的老板娘吧?”雷东宝道:“别说是红卫镇,就是整个晋陵县,除了她,还有谁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是啊,除了她,整个晋陵县还有谁能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捐出去。”“难怪人家生意能做的那么大,看来不是没有原因。”韦春红感慨着道。雷东宝道:“可惜小雷家是集体企业,不是咱们自己的,不然的话,咱们也弄个什么基金出来。”“人家那是热心肠,自己赚钱了,还不忘照顾乡亲们。”韦春红道。雷东宝愣了一下,随即神色有些恍惚,叹了口气之后,忽然有些落寞的道:“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韦春红抓着雷东宝的手,微微一笑后柔声说道:“没有什么错不错的,小雷家虽然没法像宋运萍的锦绣一样,成立什么助学基金,但小雷家的收入是小雷家全体乡亲的,虽然形式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差不多的。”“小雷家能有今时今日这般模样,小雷家的乡亲们能够过上现在的好日子,你功不可没!”韦春红看着雷东宝,眼中的坚定和支持,叫雷东宝这样的硬汉见了,也忍不住为之心动。“人家办助学基金,那是人家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咱们要做的,就是把小雷家给经营好了,让乡亲们越来越富裕,日子越过越好,就行了。”雷东宝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反过来捉住了韦春红的手,很是感慨的道:“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这些年,雷东宝领着小雷家的乡亲们又是挖窑烧砖,又是搞电线厂、养猪场的,确确实实让乡亲们都挣了不少钱。“咱们施工队不是一直都跟锦绣有合作吗?”韦春红忽然问道。“没错!是有合作!”雷东宝道:“锦绣一、二、三期的厂房,宿舍区还有办公楼,都是咱们施工队建的。”“你说那个宋运萍怎么就这么厉害,都是女人,她怎么就把生意做得那么大?”韦春红话音中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雷东宝道:“宋运萍确实厉害,但真正厉害的,另有其人。”“你是说她老公?”韦春红道。韦春红见过宋运萍几次,毕竟是开饭馆的,那会儿锦绣的食堂还没建好,宋运萍有什么客人来访要招待的话,都是在韦春红的店里,不过王重这个名字,对韦春红而言还有些陌生。雷东宝脸色颇为凝重的点头道:“没错!”“我怎么没听人提过?”韦春红见过几次宋运萍不假,可却从来没见过王重,只知道宋运萍结了婚,嫁了个城里下来的知青。“没人提才正常。”雷东宝道:“人家那是不显山不露水,不喜欢卖弄,书上怎么说来着······”说这话时,雷东宝的神情颇为严肃,眼中流露出几分钦佩,只不过雷东宝的文化程度确实不高,连个成语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出来。韦春红试探性的道:“隐世高人?”“没错!”雷东宝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不至于吧?”韦春红还有些不大相信。雷东宝道:“红卫镇上的那个天运制药你知道吧!”韦春红点头道:“知道啊,平时我们买的药,好像都是他们厂生产的。”“人家老公可是天运制药的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