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刚过,乡亲们紧锣密鼓的给麦子脱粒,王重是没想到三猴子和老干棒会来帮自己,不然的话,直接把脱粒机扛到地里去,在地里就给脱粒了,可比回来再脱粒方便的多。
王重踏版式的脱粒机瞧着虽然简陋,但却实实在在能够给麦子脱粒,不过需要一个人专门踩踏板,就跟骑自行车一样,通过脚踏带动传动装置,催动滚筒,脱粒机就能正常运行,而且脱粒的效果非常不错。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像风车一样一个人单独使用,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行。
一个踩踏,一个负责给麦子脱粒。
马仁礼自然就成了那个踩踏板的工具人。
王重和老干棒还有三猴子轮番把麦子脱粒,马仁礼负责踩踏板,等马仁礼实在累得不行了,才换人顶上去。
四人配合,四个人地里产出来的麦子只大半天功夫就全部脱完粒了。
不过脱完粒以后,麦子还得经过晒制或者烘干,把麦子里头的水分降到适合储存的标准才行,不然麦子很容易捂了。
现如今有了风车和脱粒机,麦子不用时时刻刻都堆在卖场里,也就不用担心随时可能会变的天气了。
现如今烘干没有那专门的机器,用炕慢慢烘呢速度太慢不说,一次也烘不了多少,王重嫌麻烦,挑了个两个大晴天,把麦子给晒了两遍,然后再过两遍风车,才过称入库。
王重两亩多将近两亩多接近三亩地,晒干以后的麦子过称之后才三百多斤,平均下来,一亩地的产量也才一百出头,产量着实有些低了。
麦子入仓以后,还得抢耕抢种。
这一耕就是七天,才把四人的地都给耕完,这还是因为王重力大的缘故,不然这速度还得慢上一些。
翻耕之后,还得播种,王重种的是花生和大豆,老干棒他们三个种的是玉米和大豆。
打从夏收开始到翻耕夏种,村里其他人见王重四人配合之下,干起活来远比自家利索的多,便纷纷动起了心思,牛大胆和王万春也都是心思活络的,况且像王重他们这种类似于互助组的模式在东北那边早就有了。
不同于原剧情的是,有了王重他们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看到了互助组带来的显着成果,村里的乡亲们迫不及待的主动想要学习王重他们组成互助组。
于是乎在村长王万春和农会主席牛大胆的号召组织之下,麦香村几十户人家,一百多口子人,有将近半数陆陆续续表示同意结团组成了互助组,余下的要么是家里人口多的,要么是还存着观望态度的。
作为农会的主席,牛大胆的觉悟很高,带头带着村里几个困难户组成了一个互助组,村民们争相效彷,三五户结成小组,生产农具汇于一处,几家人齐心协力,以备秋播。
一下子就有六个互助小组诞生。
眼瞅着天气越来越热,王重三天两头便跑去地里,瞅瞅花生玉米的长势,瞧瞧山上的梨树是否受了虫,树苗就是王重和县里种铺的掌柜用白面换的,足有三十六棵,全被王重种在了山上的石头地里,王重的那块洼地也和旁边瞎老尹的那块石头地换了,两块石头地加起来足有两亩三分多。
为了区分界地,王重就在这块两亩多的石头地四周种了一圈的梨树,光是外围一圈,就把三十六棵梨树苗给种完了,已经收拾出来的小半亩地里种着的就是王重弄来的那些蔬菜。
蔬菜各自成垄,余下的空地是后边王重陆陆续续才清出来的,种上了大豆和玉米。
入夏之后,早先王重种下了那些西红柿、辣椒、茄子,黄瓜还有南瓜陆续都开始结果了,韭菜和大葱更是早早就可以吃了。
王重还专程在院子里做了几个小菜菜,里头种着绿油油的韭菜。
基本上每隔个几天,王重就提着满筐的蔬菜去去县里卖,因着今年刚刚分到地,有些乡亲们没考虑到种蔬菜,有些种的不多,正好夏收刚过,乡亲们手上都攒了不少麦子,是以偶尔也有些乡亲拿新出的麦子和王重换些南瓜吃。
眼瞅着王重见天的带着地里新摘的蔬菜去县里卖钱,村里不少乡亲们也跟着动了心思。
眼瞅着地里的玉米和大豆和花生越长越好,这天王重割了几茬韭菜,打了几个鸡蛋,弄了个韭菜炒鸡蛋,蒸了一锅米饭,刚刚打算吃饭,门口忽然传来了马仁礼的声音。
王重抬眼看去,只见马仁礼提着一瓶白酒,笑脸盈盈的站在门口。
“进来吧!”
“韭菜炒鸡蛋啊!在院里就闻着香味了。”马仁礼眼睛一亮。
王重掀开装着米饭的木桶盖子,一阵白色的水蒸气裹挟着澹澹的肉香瞬间就弥漫整间屋子。
“什么东西?”马仁礼凑过去一看的,登时眼睛就瞪的老大,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这是腊肉?”
“自己拿碗!”王重瞥了马仁礼一眼,已经拿着木质的小铲子拨开腊肉,将热气腾腾的米饭翻起来盖住腊肉,几下翻动,就把腊肉和米饭混到了一块,腊肉渗出的油脂让米饭也染上了一层油亮的色泽,浓郁的肉香和米香,大肆刺激着马仁礼的味蕾,口中津液不断分泌,一下又一下的咽下去。
飞快的给自己舀了满满一碗米饭,马仁礼也没追问王重米饭是打哪儿来的,不顾滚烫,当即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拨,本就香喷喷的米饭之中还带着一股子腊肉独有的咸香和熏香,小半年没有吃上这么好的东西了,马仁礼激动的差点没流泪。
王重打开那瓶老白干,给自己和马仁礼一人倒了一碗:“找我什么事儿?”
马仁礼扒拉饭的动作一顿,忙将嘴里的饭快速咀嚼几下,咽进肚子里:“是有点事儿,来,咱先喝一碗。”说着已经端起了酒碗,一脸的媚笑。
就马仁礼这样的,要是再往前搁个七八年,妥妥的是汉奸一个。
二人捧了一碗,一饮而尽,“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说话间王重夹起一快子韭菜炒鸡蛋,扒拉了一大口饭。
马仁礼又笑了笑,说道:“咱们互助组不是才四个人吗,我就想问问能不能再加一个!”
】
“再加一个?你说乔月?”马仁礼屁股一翘,王重就知道他拉的什么屎。
“嘿嘿嘿!”马仁礼嘿嘿笑着,腆着脸皮。
王重问道:“乔月不是跟着牛大胆一组的吗?”
除了最开始王重他们这个组之外,村里其他人组成的互助组,基本都是按着住的地方分的,左邻右舍结成一组。
“我就是问问,问问!”马仁礼道。
“得了吧,就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跟谁不知道一样。”王重摇摇头道:“俗话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读了那么多的书,难道没听说过这个道理?”
王重话音刚落,院里忽然传来三猴子的声音:“大虫哥!大虫哥!”
“屋里呢!”王重话音刚落,三猴子人已经到了门口。
“马仁礼,你怎么也在?”看到马仁礼,三猴子有些惊讶。
“仁义!”马仁礼笑着和三猴子打招呼。
“先别管他,三猴子,你找我啥事?”王重径直问道。
三猴子径自坐在圆凳上,笑着道:“大虫哥,金花嫂也想加入咱们互助组,我这不就赶紧过来问问你。”
“大虫哥,你别看金花嫂是个女人,可干活卖力,比某些人可强多了!”三猴子赶忙替金花嫂说好话,而且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瞥了马仁礼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马仁礼撇撇嘴,没敢说什么,埋着头继续吃饭。
王重道:“没问题,金花嫂一个寡妇,确实不容易,咱们组壮劳力多,加一个金花嫂没问题。”
三猴子顿时新笑颜开,满脸笑容:“谢了大虫哥!”
“客气啥,你吃了没,没吃一块儿吃点。”
三猴子看着香喷喷的韭菜炒鸡蛋和大米饭,咽了几下口水,摇头道:“不了不了,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金花嫂去!”
说着就迫不及待的跑了。
“金花嫂都行,那乔月呢?”三猴子一走,马仁礼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想加入也行,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我可不会像牛大胆那样惯着她,分配到她手上的活必须得干完,如果她能做到的话,我欢迎她加入我们互助组。”
其实早在马仁礼来之前,乔月就来找过王重了,不过在王重说出自己的条件之后,乔月犹豫了。
牛大胆这人虽然糙了点,但却懂得怜香惜玉,很多重活累活都都帮她干了,可瞧着王重这架势,要是乔月来了王重这个互助组,以后很多活怕是都得乔月自己干了。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马仁礼也顿时喜笑颜开,脸上露出了笑容,主动给王重倒酒,又敬了王重一碗。
可惜马仁礼这回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就乔月那一门心思偷懒耍滑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意,马仁礼倒是跟牛大胆一样可以帮乔月干活,可关键马仁礼自己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对农活一窍不通,还跟在王重他们屁股后头学呢,身体也弱,没啥子力气。
果不其然,打那回之后,马仁礼就再也没提过这事儿。
眼瞅着入了秋,地里的玉米、花生、大豆都快到了收获的季节。
县里忽然就闹起了还乡团。
周义虎从县里开会回来,一脸严肃的把众人叫过去开会,说县里不少地方都出现了还乡团,这些还乡团不敢攻打县城,专挑像麦香村这种距离县城稍远一些的地方下手,专门杀害土改的积极和骨干分子,村里的干部等,抢夺粮食,钱财。
周义虎亲自带着村里组织的民兵队加强戒备,在村子外头安插了不少岗哨,免得被还乡团趁夜摸到村里都不知道,让民兵们随身带着武器弹药,就算是遇到了紧急情况,也能第一时间支援。
王重领到了一把三八大盖,十发子弹,分配到前半夜值班巡逻,每三天轮一回。
民兵队十几个人,日夜交替,三班轮换。
麦香村因地理位置特殊,出村进村皆只有一条路,所以也不用四面布防,只要在进出村子的要道上安排人手巡逻,发现情况第一时间敲锣示警,村里就能及时收到消息,第一时间组织人手警戒。
八月初十这天下午,忽然就村口就响起了示警的锣声,牛大胆这个农会主席,带着人敲响了聚集村民的钟声,让村民们都躲到村公所去。
王重作为民兵队的成员,枪法又好,早早就被周义虎差人叫了过去。
眼瞅着天色快黑下来了,村口忽然响起了示警的逻声。
周义虎立马带着余下的一众民兵赶过去支援。
果不其然,这段时间临时修筑起来的防御工事外头,一群衣着各异,拿着长短不一枪械的人,正快速朝着麦香村而来。
周义虎拿着望远镜,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对方人数不少,可能都快有近百人了!”
周义虎的语气十分凝重,一方面是对方的兵力数倍于己方,二是没有太有利的地形,三则是因为己方的弹药有限。
王万春咽了咽口水,焦急的道:“就算加上我们村的民兵,咱们的总共不到三十人,挡得住他们吗?”
“挡不住也得挡!”周义虎斩钉截铁的道:“咱们弹药和人手都有限,要精细着来,告诉大家伙,各就各位,以我的枪声为号令,我没开枪,谁都不许开枪,把敌人放近了再打!”
“周队长,我枪法准,能不能多给我点子弹!”王重凑到周义虎跟前笑呵呵的冲着周义虎道,瞧那架势,完全没把还乡团的近百号人放在心上。
“你不怕?”周义虎目光微凝,看着笑呵呵的王重有些意外的问道。
“有啥好怕的,又不是装备精良的主力部队,他们手里最多也就是轻机枪,待会儿我就对准他们的机枪手和领头的打!”
“好!我做主了,再给你十发子弹。”周义虎拍了拍王重的肩膀,豪气的道:“要是打得好,我再给你加!”
“周队长,你放心,你就瞧好吧!”王重趴在工事后头,侧身对着周义虎,拍着胸脯信心满满的道。
“行了,人来了!”周义虎面色一变,一脸严肃:“做好准备!”
王重早已将五颗子弹压满了,拉动枪栓,推弹上膛。
时间好像变慢了许多,王重闭着眼睛,脑中浮现出当初在芳华世界,在大西南战场上拼死和敌人战斗的情形,心中没有半点恐惧,体内真气徐徐运转,调整呼吸频率,只要周义虎一声令下,王重立马就能探头射击。
“打!”只听得周义虎一声大喝,手里的盒子炮率先率先打响。
王重迅速探出脑袋,锐利如鹰一样的目光扫过十几米外的还乡团前锋人马,瞬间锁定了一人,扣动扳机,然后迅速拉动枪栓,退弹上膛,两秒不到就连发五枪,迅速打空了枪里的子弹,即刻缩了回去,便将身子埋低,又缩回了工事之后。
几十米外,五个端着步枪正屈膝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进的还乡团成员直接被枪干中了脖子,胸口和脑门等要害部位,子弹前行的巨大惯性直接带动尸体径直仰面栽倒。
“隐蔽!”听见枪响的一刹那,还乡团的头头们就大声喊了起来。
可惜工事后头已经起一排火光,枪声噼里啪啦的作响,只瞬息之间,还乡团打头的先锋人马又倒下了七八个。
没办法,像王重这种拥有五级射击,而且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是常人六倍的,全场也就王冲一个而已,连周义虎的枪法都一般般,而且手里的枪械磨损严重,距离稍远一点,就是随缘枪法了。
不过一股脑的往人多的地方打,总能打中几个倒霉鬼。
对面也瞬间响起了枪声,子弹嗖嗖嗖的朝着己方飞了过来,不一会儿,还响起了机枪的声音。
王重听了一会儿,根据大概确定机枪手的位置和距离之后,将重新添满子弹上膛的三八大盖握在手里,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起身端抢,瞄准火光迸射的机枪手,一枪击出之后立马缩了回去。
刚才还在不停宣泄子弹的轻机枪立马就跟哑了火一样,枪声戛然而止。
周义虎可是自抗战就开始参加游击队的老战士了,立马组织人手反击,进行火力压制。
双方你来我往,王重打几枪就换个位置,每枪击出,还乡团必有一个人倒下。
刚才一个拿着盒子炮大声嚷嚷发号施令的独眼龙,就被王重一枪打中剩下那只完好的眼睛,当场就死了。
王重的枪法实在太过犀利,打死十几个人之后,周义虎也注意到了王重这边的情况,忍不住激动的大声叫好,立马趁着这大好的时机组织战士们反击。
还乡团本就不是什么正规军,不过是一群土匪流氓,再加上一些逃出去没被清算的大户们组成的队伍,鱼龙混杂,除了两把轻机枪之外,其他的装备和民兵队没什么区别。
两把机枪被王重一个人压的哑了火,有人敢过去接手王重就直接点名,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形成不了火力压制。
王重又挨个对还乡团的成员进行点头,夜色根本阻止不了王重那锐利的目光,枪法之犀利,简直骇人听闻,眼瞅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还乡团的人纷纷缩了起来不敢冒头。
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还乡团就抵不住了。
当今就有人开始逃跑,逃跑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这些个土匪恶霸们组成的还乡团,又不是那些信仰坚定,无惧生死的战士,这个口子一开,队伍立马就乱了。
更别说还有一个本来就贪生怕死,意识到对面有个枪法极准的神枪手在,立马就叫嚣着撤退的指挥官了。
周义虎抓住机会,组织战士们扔手榴弹,十几颗手榴弹一股脑扔了出去,吹号员吹响冲锋号,已经作鸟兽散的还乡团成员们,一个个恨不能自己的爹娘多给自己生出两条腿,不要命的往前逃,有些聪明的干脆连枪都扔了,也不跟着大部队一起跑,直接奔进野地里,跑远了就直接往地上一趴。
周义虎让王万春带一队人留守,自己亲自带着王重和十个追了上去。
便是奔跑中,王重的枪法也极为犀利,每枪击出,必有人倒下,一枪一个小朋友。
追出去七八里路,远远的就瞧见前方有一条长龙,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瞧不清楚来人,周义虎立马叫停了一众战士,就地隐蔽,不敢再追,只要情况一有不对,就立马带人回撤。
没过多久,前头就响起了枪声,枪声响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周义虎让战士们原地待命,他带着王重两人亲自上去查看情况。
碰面之后确定了来的队伍是县大队之后,才松了口气。
“周队长,你们可以啊,才二十几号人,就把还乡团打的节节败退,还追出来这么远!厉害啊!”来支援的是县大队二分队的队长陈大奎。
“都亏了王重同志!”周义虎感慨着道,心中对于王重神乎其技的枪法不禁佩服起来。
像这种小规模的作战,一个神枪手的作用,能顶的上一个排。
陈大奎听完周义虎说的交战过程,顿时眼中亮起了精光,就跟饿急了的狼闻到了肉腥味一样,目光在周义虎身后的众人之间搜寻起来。
“哪位是王重同志?”
“首长好!”王重两步迈出人群,挺胸抬头,敬了个十分标准的军礼。
看着身形高大魁梧的王重,陈大奎笑着道:“王重通知刚才打死了多少敌人?”
“二十六个,我一个个都数着的!”王重道。
“二十六个?”陈大奎倒吸一口凉气,竖起大拇指:“王重同志,有没有兴趣来咱们县大队!”
“我说陈大头,没有你这样的,当着我的面就挖我的人!”周义虎不干了,不过陈大奎的脑袋确实挺大的。
“咱两谁跟谁啊,分那么清楚干什么。”说着两人就拉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