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总是过的很快,打除夕那天之后,一成倒是没再提结婚的事,只是成日里似乎心里藏着事情,不似往日过年那般开心。
倒是文居岸,眼瞅着就快大学毕业了,闲工夫多,就见天的来找三丽,好几次玩的太晚了,索性就直接睡在家里,跟三丽和四美挤在大床上。
一得空闲就往王重身边凑,美其名曰请教,让王重指点其学识,实则另有目的。
像文居岸这么可爱漂亮的姑娘,王重当然不会吝啬指点,三丽也是个喜好读书的娴静性子,不似四美那般闹腾,所以她和文居岸才这么谈得来,二人平日里闲来无事,就喜欢在王重的书架上翻找书籍,然后要么就直接在书房里看,要么就回卧室去细细品读。
有时也喜欢坐在旁边,看王重和乔祖望对弈,不过二人对弈的情形,时常就是王重智珠在握,胸有成竹,而乔祖望愁眉苦脸,抓耳挠腮,最后无奈弃子认输,倒也颇有几分乐趣。
象棋本就不难,两人又都是天资聪颖之人,站在旁边看了几次,就把规则学的差不多了,闲暇之余,两人倒也时常会坐在沙发上下棋,有时也会拉着四美还有七七一块儿下下跳棋,五子棋。
多了个文居岸,家里倒是多了几分乐趣。
转眼就快到元宵了,文居岸倒是还好,这丫头今年大三了,专业又不像三丽那样子,课业繁重,倒是颇为空闲。
不过四美和七七就没那么幸运了,四美进入高二,学业日渐繁重,而且随着艺考即将到来,专业课方面也不能有半点懈怠,每日晨起吊嗓练功,白天在学校读书,晚上跟着声乐老师学习,为了将来能够成为像邓丽君那样的大明星,四美也一改先前的吊儿郎当,愈发努力认真起来,每天就是三点一线,学校、家里还有声乐老师处三头跑。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四美这丫头睡了觉几天懒觉,懈怠了几天,只能多用点功赶进度了,没几天功夫,这丫头就叫苦不迭,好在嘴上虽然叫苦抱怨,可行动上却不敢有半分懈怠。
出版社那边已然进入正轨,文清华坐镇指挥,麾下各个部门各司其职,王重身上的担子也逐渐轻了下来,每周只要负责写稿撰文,最后复审一边即将刊印的稿件即可,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样,事事盯着了。
二人的两分杂志,一本是连载的各类,目前类别不多,但质量还算上乘,尤其是王重亲自操刀写的《九州仙踪》,以山海经的神话世界为背景,剧情紧凑,人物饱满,御剑飞仙,腾云驾雾,重重玄奇道法,奇功异诀,吸引了无数读者。
杂志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销量,发展到如今这般规模,和王重的作品离不开关系。
而且中华大地,数万万人,从来都不缺乏那种想象力天马行空的饱学之士,港台数十年,武侠已经发展至巅峰,现今虽有黄易先生这等后继之士,然再想在武侠之上有大建树殊为不易。
王重的《九州仙踪》珠玉在前,也算是为无数作者打开了一道崭新的大门。
而杂志社新近推出的那本《新青年》,在金陵乃至江浙一带的大学生、高中生之中逐渐打开了销路,有了名气。
《新青年》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但散文和诗歌都只占了少许篇幅,通篇绝大多数,都是以短篇故事为主,故事的类型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但只有一点,故事所宣扬的主题思想,都是积极向上的,没有那种阴暗、现实残酷的。
元月二十,随着元宵过去,人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欢乐的春节和悠闲的假期已经过去,紧张的学习和忙碌的工作,再度回归到人们的生活当中。
王重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现在杂志社逐渐步入正轨,可马素芹那边忙着制衣厂的事情,十天半月也不着家,三丽四美和七七又忙着读书,王重一个人在家着实无趣,倒不如在杂志社里写稿摸鱼。
外头天朗气清,阳光虽不勐烈,但也带来了几分暖意。
一阵敲门声响起,王重头也没抬,直接道:“进来!”
“总编,您表哥来了!”敲门的是文清华的秘术,也兼着王重的秘书。
“乔祖望?”王重有些意外,“让他进来吧!”
“好的总编!”
王重虽然挂着总编的职位,但真正管事的还是文清华,平日王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文清华还特意交代过杂志社的人,如果没有要紧事,不要过去打搅,免了扰乱了他们这位财神爷的文思。
“小重,忙啥呢?”乔祖望腆着笑脸,拎着保温杯,脸颊两侧的还有两个梨涡。
王重道:“工作呗,还能忙什么,你怎么来了?”
乔祖望径自在王重对面坐下,四下打量着王重的办公室,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你!”
王重抬眼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有事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嘿嘿嘿!”乔祖望的脸皮却厚着呢,自打一成考入大学以后,王重就没对他动手了,虽说虎威犹在,但偶尔也敢和王重开几句玩笑了。
“我这不是在家闲的实在是无聊吗,你路子广,本事大,开了这么大一个杂志社,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干的活,也给我安排一份工作呗!”
“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识得几个字,又是咱们金陵土生土长的,门路也有,像是办公用品采买什么这些事,我也是能干的!”
乔祖望笑着毛遂自荐道。
王重停下手里的动作,双手叠着横放在桌上,正视着乔祖望:“来之前还专门做过功课了?不简单呀!”
“我这不是想着给你帮帮忙,减轻一下你的负担吗!”乔祖望道。
“好意我心里领了,不过杂志社这边我不管事,管事的是清华,再说这些事儿都有章程,早就安排拖了,咱们跟人也都签了合同,要是无缘无故把人开了,还得付违约金。”
“采买不行,你要是有什么其他的门路也成呀!”
“牛野的那些个录像厅,不也是你投资办的嘛,我听二强说,最近牛野准备把录像厅改成电影院,正在四处找人干活呢!”
“得得得,你不就是想找个挣钱的门路吗,你也别惦记这些了,我给你指两条路,你自己选!”
乔祖望顿时眼睛就亮了:“什么门路?”
“第一个,我开个书店,你去帮我管理,每个月给你基本工资和销售所得的绩效提成。”
“开书店?”乔祖望道:“卖书能挣钱吗?”
“不挣钱我开这个杂志社干嘛?”乔祖望被王重说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王重自己就是写书的,卖书的要是不挣钱,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写书的人,这么大一个出版社又是怎么来的。
“现在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了,老百姓们手里头也都有了钱,不论是给孩子们买辅导书,还是自己买来看,都舍得花钱,你说卖书挣不挣钱?”
乔祖望点了点头,可对于王重说的第二个门路,也愈发感兴趣:“第二个呢?”
“第二个嘛!”王重道:“知道一成那房子是怎么来的吗?”
“知道呀,不就是跟着你倒腾那些什么手表那些东西。”自己儿子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情,乔祖望怎么可能不去了解,他还惦记着一成手里头剩的那点钱呢。
“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香江人在深城那边投资建厂,做一些大品牌的山寨产品,他们那边呢,管这东西叫做a货,外边上看去和那些国外,香江的大牌子差不多,可价格却便宜好几倍,你要是有担子,就去深城,倒腾那些山寨的东西回来,不说大富大贵,但其中的利润也足够能让你的小日子过得潇洒。”
乔祖望倒也听明白了,却又忍不住担心:“这样做不违法吗?”
乔祖望这人虽然混账了些,自私了些,可也不是没有半点好的地方,虽然他的遵纪守法是因为胆小,但论迹不论心的话,倒也还算不错。
“违法?”王重笑了:“你想什么呢,那些香江人跑去深城花那么多钱申请地方,建工厂,要是违法的话,上面会允许他们建厂吗?”
乔祖望恍然,脸上也露出笑容,可随即却又道:“可做生意是要本钱的呀,而且深城又那么远,来来回回,吃穿住行哪一样不得花钱。”
“关于这点,我也帮你想好了,同样是两个方案!”王重竖起两根手指。
“什么方案?”乔祖望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第一,我可以借你本钱,给你半年的时候,半年以后,你要是挣钱了,这个钱就要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那要是没挣钱呢?”乔祖望赶忙问道。
王重摊开手,笑着道:“没挣钱也一样要还钱,要是没钱,那也容易,一成和二强他们不是每个月都给你六百块钱的花销吗,以后呢,那钱就直接给我,等咱两的账什么时候清了,什么时候再让他们两把这钱给你。”
“等等!”乔祖望抬手打断王重的话:“你刚才说连本带利?”
王重一脸的理所当然:“对呀,我借给你的只是本钱,当然要收利息了。”
“不是说两个方案呢吗,还有一个呢?”乔祖望问道。
王重道:“还有一个,我出钱,你去跑,我给你开工资,不管是赚了还是赔了,都是我的事儿,和你无关。”
“选哪一个?”王重就这么看着乔祖望,等着他做决定。
乔祖望眼珠子滋遛滋遛的打着转儿,陷入纠结之中,总是下不了决断,选第一个吧,要自己承担风险,这玩意生意要是没做成,那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要是选第二个······
“你要是还没想好,就先回去,慢慢想上几天,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的。”王重道。
“不用了!”乔祖望的神情却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这么快就想好了?”王重笑着道。
“想好了。”乔祖望道:“我选第二个!”
看着对面神色逐渐变得坚定的乔祖望,王重摇了摇头,说道:“选好了就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乔祖望却道:“就这么回去干等着?”
“那你想怎么样?”王重道。
乔祖望道:“我去了深城该去哪里,找什么人,这些你都没告诉我,我过去了不是两眼一抹黑吗!”
“当然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过去了!”王重道:“先前我领着一成倒腾东西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当地人,他们有这方面的门路,我先带你去一回,熟悉熟悉人,摸清了门路,打通了关节,以后你再自己一个人去。”
“那就好!那就好!”乔祖望脸上再度露出笑容。
王重道:“要是没事儿就可以走了,别在这儿耽搁我们上班!”
“得!”虽然被赶,但乔祖望却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这会儿别说王重只是赶他走了,就算是拿着棍子把他狠狠地揍上一顿,乔祖望也会挤出笑脸相迎。
“我回去下棋去,不打扰你工作!”
乔祖望乐呵呵的走了,心情大好,一路从杂志社里出去,脸上的笑容几乎就没断过,就跟捡了钱一样。
看着乔祖望离去的背影,王重摇了摇头,心中忍不住感慨,有些人,注定是没有发财的命的,大好的挣钱机会摆在眼前,却连一点风险都不敢冒,这种胆色,就算给他机会也不中用啊。
这辈子顶天了也就只能挣点小钱,想要大富大贵,母猪会上树了都不可能。
电视台那边早就开工了,年关刚过,一成和宋清远年前就说好了,过完年就要弄一个专题报道,为此两人刚过完年,就陷入紧张的忙碌之中,除了元宵那天,一成基本上不是在台里,就是和宋清远一道在外头采访。
这天一成和宋清远从外头采访回到台里,放好设备,整理好相应的文稿,等到下班,二人并肩从电视台大楼里头走出来。
远远地,就看到大门正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叶小朗深色有些紧张的在哪儿私下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