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鬼新娘再现(1 / 1)

作为打更人的空桑,本该对阴司鬼魅的感知非常敏锐。

但其身后的红衣女子却是无声无息,连一点阴气都未散溢而出,就如同一个“虚无”的存在,空桑自然是没有任何察觉。

空桑翻开册子的第二页之后,却见上面画的是一幅画。

“怪了,李清照的词只写了一半?”

疑惑之中,却见册子的缝隙处隐隐有撕掉的痕迹。

“难道,下半部分的那一页被撕毁了?这幅画,实际上是第三页?”

疑问未止。

却见眼前的画面,通体是用水墨勾勒而成。

线条简单,并无太多的渲染。

似乎,是以颇为写实的风格描绘了一幅非常简单的景象。

画面中,首先是一棵大树。

大树本身似乎没有什么代表性的意义,绘画的非常粗浅。

树下,则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些吃食。

一男两女围坐在石桌边,似是谈笑,似是聚会。

左边的女子身穿旗袍,从其体态来看,温婉端庄,似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此时的她,正以一面团扇掩嘴轻笑,许是另外两人所谈之事颇为有趣一样。

右边的女子,则一身红衣,穿着不像是民国女子的常见装扮。玉肤藕臂,颇有几分窈窕之态。

画面中的她,正举着一个酒壶倒酒给那个男人。

男人手捧酒碗,穿着马褂,看上去似是普通的劳作大汉。

可胸口却又特地画了一个如同长命锁一般的事物,似是在彰显此人的身份和地位颇为尊贵一般。

空桑一时间看的有些稀里糊涂:“九州水墨画一般讲究的是‘气韵生动’、‘以形写神’。”

“这画对人物方面虽然画的精美,但似乎画师的基础并不稳定。而且部分风格,还沿用了西方画的特色。”

“这红衣和马褂似也不像是民国时期的形制,又如何与那旗袍女子坐在了一起?”

空桑困惑地挠着头,又翻开了下一页。

却见,一片空白。

“没了?”空桑不禁愕然:“这本册子保存的如此精细,难道就是为了一首词和一幅画吗?”

正当空桑疑惑之际,却感觉捧着册子的左手有些湿哒哒的。

定睛一看,只见掌心竟有一滩血液在不断往下滴落。

空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册子扔在了桌上。

那空白无物的白纸,由上而下,如同墨汁入水的渲染一般,点点猩红浮现在页面之上。

紧接着,后脑勺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吹气感。

空桑转身的同时,镇魂锤直接砸了下去,却是扑了个空。

看了看整个房间,却空无一物。

疑惑之下,空桑又看向那染血的书册。

书册上的血液已经越来越多,多的似乎册子已经装不下了,开始顺着册子朝着桌面和地面飞快流淌。

“铛!”

空桑直接催动镇魂音,但这股音波不仅没能阻止血液的扩散,反倒是整个房间因为镇魂音而多出了一丝其它的声音。

那股声音凄厉而怨恨,宛若地府恶鬼的诅咒,听的空桑毛骨悚然。

想着先退出房间,可转身看去,房门不知何时,竟已经消失!

“呼.......”

又是一阵森冷的吹气声,同时,伴随一双猩红手臂,悄无声息地伸到了空桑的脖子处!

下一刻:

“呃!”

手臂的力量很大,空桑一个不稳,直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定睛一看,却见一个红衣女子面容模糊,双手正死死掐着自己。

窒息感让空桑脸色有些潮红,他用镇魂锤敲向红衣女子,却直接从对方身体穿过。

这红衣女子,面对阴司法器,竟如镜花水月!

空桑心中一凉,眼前的红衣女子要么是道行高深,要么就根本是幻术了!

只是,眼前的幻术似乎更加诡异,她就存在于现实中,能伤害你,可你却伤不了她!

无奈之下,空桑从壶天手环取出紫金钵往前一照。

“啊啊啊啊啊!”

红衣女子似乎很惧怕紫金钵的佛力,但出乎空桑预料的是,自喉咙传来的力量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呃......”

空桑感觉到自己似乎快有些熬不住了,壶天手环再一亮,金刚杵朝前一刺。

情况却和镇魂锤一般,直接扑了个空!

空桑心中苦笑,幽冥火、镇魂锤、金刚杵都不起作用,紫金钵虽然有点作用,但似乎直接将对方激怒了,伤害却没造成一点。

念头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思来想去,空桑只能再次发动招阴诀。

正当空桑身下升起一点黄泉水的时候,一股浓稠和红色直接淹没了空桑的视线。

顷刻间,一股窒息和混乱的感觉,让空桑直接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意识转醒,是因为耳边传来的各种嘈杂的吆喝声。

当视线逐渐恢复时,空桑发现自己置身在小镇街道之上。

不过从周围人的着装、营生各方面粗略看去,似乎不属于现代,应该......完全是民国时期的文化背景。

正当空桑想要起身的时候,却见一个行人直接从自己的身体穿了过去。

“!”

空桑惊疑地又看了看四周。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看到自己。

“我这是又进入了“鬼上身”的状态?”

“还是,如同之前进入紫金钵灵识世界一般?”

空桑十分的困惑,似乎和两种状态都有些区别。

如果是鬼上身,自己应该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除了婴鬼王那次的事情是个例外。

如果是灵识世界,那自己应该就会融入到这个世界当中,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才是。

“我记得,刚才我是被一个红衣女鬼掐住了喉咙,然后那书册的血水......”

回忆之中,空桑瞳孔微缩,心头一紧。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来,那个掐住自己的红衣女子,单看梳妆打扮,可不就跟自己在长生酒幻术中遇见的鬼新娘,几乎一模一样吗?!

不仅如此,那红衣女子,还出现在了那本册子的画面当中,正是那个倒酒给男人的女子!

自己刚才竟然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

“那本册子描绘着三个人。很显然,那大院的主人,一定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个。”

“但是,那红衣女子却出现在了作为客房的倒座房中。”

“如此说来,红衣女子应该只是一个客人。那她就不可能是大院的主人了。”

“如果客房是红衣女子的房间,那玉梳和册子,应该就是她的物品。”

“那么,她册子上所描绘的李清照的词......”

空桑心头一震:“莫非,这大院的主人,是画面中那个旗袍女子?那红衣女子担心我看出什么,所以才突然对我动手吗?”

“可是,那个男人又是谁?鬼新郎?!”

一连串的问题,让空桑有些头疼。

却在此时,四周的行人似乎纷纷小跑了起来。

耳边,更是传来这些行人的谈话声。

“听说狄记酒坊和姒氏酒坊终于要斗酒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这两家酒坊自从来到我们小镇上,斗酒还是第一次吧。”

“是啊,估计会有很多新品酒类出来,我们快去!”

“对头,说不定还能尝尝鲜!”

空桑喃喃道:“斗酒?狄记酒坊?姒氏酒坊?这两个姓氏很少见呐.......”

思来想去,空桑也决定去斗酒的现场看一看究竟。

当空桑来到小镇中心的时候,只见偌大的广场上,已经摆上了两家的牌匾,还有一些品酒才会用到的工具。

狄记酒坊身边站着的,是一男一女。

空桑看的眉心直跳,这不正是画面中的马褂男子和那个红衣女子吗?!

这么说......

空桑将目光转向另外一边。

果不其然,姒氏酒坊面前站着的,正是那画面之中的旗袍女子。

随着吉时到,那马褂男子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姒静掌柜,我们两家酒坊来镇子上也五年时间了。”

“一直以来,我们两家酒坊各有千秋。”

“不客气的说,如今这世上所有的酿酒之法,都是从你我两家的手艺所出!”

“我们在其他城镇,陆陆续续,斗酒无数。如今能保持常胜不败的,就只有我们两家了!”

“但作为酒行规矩,总得有个行首出来。”

“今日,这天下酒行之行首,便在你我两家之中挑出一个!”

那姒静掌柜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掩面轻笑,虽看似温婉,眼中却暗藏锋芒和斗志。

“狄弛掌柜说的不错。我们两家都掌握着祖宗流传的酿酒方法。”

“反本溯源,你我的祖先在上古也算是颇有渊源。如今,她们的后人阔别多年再进行一次斗酒,也算一桩美谈了。”

“狄瑢妹子。”姒静看向那红衣女子:“我和你平日也是姐妹,但今日斗酒,我们之间可是要在手艺上见真章了!”

狄瑢笑道:“拼行首之位,自是要全力以赴。姒静姐姐可莫要轻易放水,如此,反倒坏了我两家交情。”

“好!”

外行看着热闹,两家酒坊掌柜则做着斗酒最后的准备。

空桑却在一旁仔细思考起来:“两家的先祖在上古时期有所渊源。酿酒之法更是源自于他们的先祖?”

“若我记得没错,史料当中,有一酒圣,名为杜康。相传他就是酿酒第一人。”

“而且杜康相传是夏朝国君,正好姓姒。难道,这姒静,是杜康的后人?”

空桑愁眉不展:“可是,作为八大姓之一,姒这个姓基本已经没了。会是她吗?还是说,只是巧合?”

“而且,另一个姓狄。可历史上擅长酿酒又在同一时间段出现的,并没有狄姓之说呀......”

却见此时,狄瑢和姒静两人,已经将各自准备的第一坛酒放在了桌上。

狄瑢抱拳朝着围观众人说道:“诸位乡亲,我来说一说我们两家斗酒的规矩。”

“在场的酒行前辈和乡亲们,会各得到两张红纸。”

“红纸上分别写着我两家酒坊的名字。”

“待会儿,我们从第一坛酒开始,会让诸位一品两家酒的风味。”

“您觉得哪家好,就将代表那家酒坊的红纸投入眼前的箱子当中。”

“红纸多的,赢一轮。最终,三局两胜。”

“现在,请各位,品酒!”

说着,狄瑢和姒静两人,同时掀开上面的红纸封头,由两家的小厮开始在碗中倒入美酒。

一时间,醇厚的酒香在两人身边炸开。

那沁人心脾的味道,让在场一众老饕食指大动。

空桑也下意识嗅了嗅,心却顿时沉了下来。

因为,不论是哪家散出的酒香味,都和那诡异的长生酒,三分相似!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酒祖仪狄,是一个很特殊的女子。

按照其传说存在的时间,乃是夏禹时代的造酒官员。

“仪”并不是仪狄的姓氏,而是当时仪狄的官名。

至于那个时代,还没有明确的姓氏出现。很多人的姓氏更多跟地域形势有关。

所以,此处便用“狄”来作为仪狄后人的姓氏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