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匆忙来到了出租屋。
此时善恶司的人已经将此处全部围挡了起来,部分人勘察现场,部分人则维持现场秩序。
“打工的地方在五环,而且只是快餐店员工。但是住的却是四环这边的单身公寓,看这装修还挺精致。这样的地方,租金不便宜呀。”空桑环顾一圈:“王鑫的经济水平怎么样?”
刘正业有些头痛地说道:“算是小康家庭吧,都是上京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他父母那边,我们这几日也在沟通。”
“不过到今天中午的时候,夫妇两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王鑫杀人的消息,直接将善恶司的工作人员赶走了。”
正巧,张鹏和颜薇从房内走出来,两人脸色不算好看。
“你们来了。”
刘正业立刻问道:“情况怎么样?”
“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反正王鑫是没救了。”
刚刚踏入房门,一股非常刺鼻的焦味便扑鼻而来。
空桑捂住口鼻,艰难地说道:“我觉得,我可能短时间不能再受一次刺激了。如果王鑫的死状和前面一样,就别让我看了。”
刘正业也表示理解:“既然如此,我们先去卧室查探一下,如果尸体没什么发现,就先带回善恶司给专人解剖再说。你就在客厅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说完,刘正业、何梦两人进入卧室。
空桑则是将目光放在了客厅神龛的位置。神龛的位置摆放的实在是太醒目,几乎就在电视的旁边。
“按道理来说,神龛放置的背后,是必须要有墙壁的,不能是空空如也的位置。否则,算是对神龛内的供奉大不敬。”
空桑皱了皱眉:“可王鑫还是这样摆?他是不懂吗?还是故意的?”
他一眼扫过,神龛中间并没有放任何东西,想来应该是供奉佛牌的。
而整个案台上除了正常的水果、鲜花之外,却还有一杯果汁和一个透明的白色器皿。
“还真有供奉果汁的?虽然只是听说有些以孩童为主的佛牌会以饮料代替酒类”
空桑又看向那器皿,器皿内有着斑斑血迹,看上去污浊不堪,应该是没有清理过,所以腥味非常的重。
戴上手套,空桑打开了神龛下方的抽屉,发现有很多一次性的针头、酒精棉。
“看来,这是取血祭祀了?”
空桑又在客厅翻找着,忽然在茶几下方透明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日记本很厚,而且很干净,粗略一看,应该是记录了很久且一直在使用当中的。
顺势坐在沙发上,空桑开始翻看里面的内容,:
“四月一日,晴。算上今天,已经连续加班了二十天了。每天都要凌晨两三点才能睡觉,好累啊”
“四月二日,阴。今天睡过头了。没办法,前一天加班太晚了。早上根本来不及。被主管骂是连畜生都不如”
“四月三日,晴。老天爷为什么不降个雷劈死主管。每天都让我们无偿加班,每天都让我们提早来公司报道。就为了彰显他‘御下有方’?恶心”
“九月一日,晴,我终于受不了了,我打算离职。今天去医院检查,我的肝功能已经不好了。医生说是长期熬夜导致的”
“十月十三日,阴,我终于离开这个狗屁的公司了。自由的感觉真是好啊。我要旅游一趟,好好放松放松”
“十一月十五日,雨。我在云南度假,这里的古城环境真的好,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着外面古朴的街道和席地而坐的吉他手、鼓手,这才是生活啊”
“十一月十六日,晴。今天,我在古城有名的餐厅吃饭。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她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似乎想说什么一样。”
“十一月十七日,晴。她来了,她给了我一个护身符,说是可以转运的。很便宜,我就买了。”
“十一月十八日,晴。我准备离开了,我要去其它地方旅游去了。那个女人又来了,她跟我说回去以后,是要供养这块牌子的。供养的好了,我就能得到好运气。听着好像泰国的佛牌。好运吗?说起来我这些年工作的确不是很顺心啊”
空桑又往下翻了翻,发现大多数的日记记录的就是日常的琐碎生活,当然自从得到了那块牌子以后,日记的记录当中偶尔也开始出现一些供养的片段。
整个记录看上去也很正常,空桑便加快了翻阅的速度,直到:
“四月三日,晴。我来这家快餐店工作三天了,不过店长似乎很赏识我?好奇怪。”
“四月四日,晴。店长说要我尽快学习,准备安排我晋升。太奇怪了。我休息了几个月的时间,也没有快餐店的工作经验,就这样让我晋升?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块牌子真的开始起作用了。”
“四月五日,阴。今天供奉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我应该滴自己的血在器皿内的。但我不小心将买回来的生肉的血渍滴进去了。唉,我应该先洗手的。应该不会有麻烦吧。”
“四月六日,晴。感觉有点饿。但是说不出来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却都感觉味道太淡了。我加了好多盐了,难道我味觉失灵了吗?”
“四月二十日,阴。哦,生肉的味道实在是太美妙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这东西这么好吃。”
“四月二十九日,阴。该死的,我还想吃更好吃的血肉。到底要从哪里弄来的,该死!该死!该死!”
后面的内容,空桑大约翻看了一下,语句的逻辑越来越混乱,用的词汇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满篇的“饥饿”和“该死”。
空桑合上笔记本,大概明白了王鑫身上发生的事情。
显然,最初的王鑫应该是个职场上被不良主管压榨的老实人,因为刚刚毕业,没有能力,也无法反抗。
但是一个人的抗压能力总归是有限的。王鑫选择了辞职,并周游全国来放松一下。
他在云南遇到了给他牌子的人,对方也告诉了他供养的方法。
但在旅游结束之后,一开始他并没有怎么看重。
但秉持着“信总比不信好”的想法,他依旧这么做了。直到找了工作,他才发现原来牌子可能真的有转运的效果。
不过很显然,王鑫的供养失误了,这可能也是造成他最后疯魔的主要原因。
理清了思路的同时,刘正业、何梦也从卧室出来了。
“的确很惨,不过倒是和前两者不同。王鑫,应该是一身血气被吸干了。”刘正业说道。
“血气吸干?”
“嗯,一般来说,怪力乱神当中也很少有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王鑫几乎成了一个发黑的骷髅。”
“我们又翻看了他主卧的电脑监控,门口的监控在这几天时间内,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人,就很奇怪。”
“空桑,你呢,有什么发现吗?”
“有,都在这个日记本里面。”
空桑将日记本里的故事大抵上都说了一边。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云南巫师那边有关了?”
“最起码日记本不应该会从那么早之前开始骗人吧。”空桑耸了耸肩:“更何况,根据我们先前查到的资料,云南那边有类似泰国阴佛牌的手段,也不是没可能。”
“那我们这几天准备一下,去一趟云南的古城吧。”
“嗯,不过在此之前,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再去拜访一下王鑫的父母。”
“要不明天去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
“也行。”
众人商量了时间以后,空桑便回到了古董店。
他发了信息给老板:“老板,云南那边,有可能做出和泰国阴佛牌类似的东西吗?”
“不会。”
“?”
“他们只会做出比阴佛牌更可怕的东西。”
“呃”
“阴佛牌,如果供养得当,几十年都能平安无事。只要供养人死之前将其送回寺庙就好。”
“云南巫师制作的更多是痋术、巫蛊混合的牌子,这种只杀人,不帮人。”
空桑一愣,这情况,和王鑫身上也不像啊。
“可是,老板,那王鑫为何会出现运势变好的情况?”
“阴佛牌是夺天地气运或者他人的气运给供养人。云南的痋术牌,是将供养人一生的运势集中汇聚在几年之内。时候到了,不是疯掉就是横死。”
空桑沉默良久,又说道:“那我这次去云南调查,需不需要准备什么防身?”
出乎意料的是,征老板没有像往常一样秒回。电话那边,似是在沉思什么。片刻后:
“如果可以,最好别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刘正业他们。”
“既然如此,穿着我送你的衣服和饰品,同时从负一楼取156号藏品带在身上。使用的方法我都写在里面了。”
“好的,谢谢老板。”
对方立刻发了一个摸摸包子头的狗头表情包。
啊,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啊
空桑先是找了图册,按照编码顺序找到了藏品。
照片上也是一个玉佩,这玉佩是环形,如一条蛇首尾衔接,身体上的鳞片雕刻的栩栩如生。
玉佩本身,更似乎是被刻意沁血一般。虽类似血玉,但质地又完全不同。
“蛇蛊环佩,以灵玉打造身体,沁蛇蛊之血,戾气强大,可抵御怪力乱神,然需每日以指尖血涂抹才能稳住此物凶性。少一次,环佩碎裂,蛇蛊现灵。”
空桑撇了撇嘴,不用说,蛇蛊现灵,那自己就完犊子了。
想了想,空桑打算到第二天早上再取出蛇蛊环佩。
夜晚,空桑进入梦乡。
时间一点点过去,其身边的青铜灯上,一直在淬炼的幽冥火本来燃烧的好好的,忽然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情况。
似乎有什么东西刻意地要熄灭这火焰一般。但幽冥火毕竟是神明权能下诞生的火焰,虽然飘忽不定,险些熄灭,却依旧维持着一点火苗。
与此同时,睡梦中的空桑,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云南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女人下半身的裙子开始逐渐的渗血,血液越来越多,似乎止不住一般。
女人却不为所动,忽然一声啼哭响彻,一个肉团竟从女人裙摆之中掉落下来。
定睛一看,竟是个婴儿,一个一出生,便睁开一双眼睛的婴儿!而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完全鲜红的双瞳,在血液的映照下,宛若一轮诡异的血月。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痋(teng)术——在怪谈野史当中,和降头术、蛊术被誉为是云南的三大邪法。
不过痋术本身已经失传,降头术也很少有人会了。
只有蛊术,目前还在少数民族地区被保存的比较完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