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舒淮睁大了眼睛,颇为诧异的看向耿温,他爹……莫不是像那些奇诡话本子中写的一般,被夺了舍。
这话真的太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耿舒淮定定看了耿温一眼,再没听到转折,他又看向耿星霜。
耿星霜知道兄长在疑惑什么,她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直接伸手拉住他脏兮兮的衣袖,拽着他就往晴翠院走。
“大哥,这么热的天,在大太阳底下多站一会就能将人晒黑,你怕黑我怕啊,你再不回去我可不陪你了!”
耿舒淮看着妹妹并没有因为长大以及两年未见而与自己生疏,很是高兴,不过他还是扯开耿星霜拉住自己衣袖的手道:“我这衣裳不知沾了几斤灰尘,又臭又馊的,等我回去沐浴换了干净的衣裳,再带你出去玩。”
就好像眼前的妹妹,还是八年前他离家时,那个只要他在府里,便闹着要二哥带她出去玩的六七岁小姑娘一般。
一家四口说说笑笑的回了晴翠院,金盏等人已经先打好了热水,拿了新衣裳,摆好了盥洗之物。
“二哥,这些衣裳可都是我根据你写信回来说的尺寸,亲自画出来的式样,娘亲手做出来的,你快去洗,洗完后换了新衣裳出来给我们看看。”
耿温本想先问耿舒淮几句话的,他这忽然跑回来,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不过没等他酝酿好该如何开口,耿舒淮已经被耿星霜支去洗漱了,他看了闺女一眼,觉得自己以后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将会直线下降,虽然现在也没什么地位了。
耿舒淮洗的很快,待他穿着一身宝蓝色夏裳走出来,阮氏不禁点点头,“这样好多了,总算能入眼一些了。”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耿舒楼瞪大了眼睛。
阮氏连忙捂住嘴,她刚刚的声音很小,只能算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儿子耳朵这般灵,这都能听得到。
“没什么,我就说你妹妹这衣裳式样画的很适合你。”
耿舒楼却并没有这般好打发,他看向耿星霜,“霜姐儿,刚刚娘那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嫌弃我变丑了?”
“额……娘的意思是……”耿星霜接收到阮氏投射过来的目光,努力打着圆场,“是说你又长高了,还健壮了许多,本来担心衣裳做小了,但是现在看来将将好,很能入眼。”
迎着耿舒楼怀疑的目光,耿星霜坚定的点头,“就是这般!”
“对了,你方才说你是和倾墨一起回来的,他父母都不在府里,他这乍一回去,杨府未必帮他准备夏裳,以前的大小又都不合适了,他的夏裳是和你的一起做的,肖妈妈,你亲自跑一趟,将衣裳送去杨府。”
耿星霜张了张嘴,想要阻止,杨倾墨这刚刚一回来,他们家就巴巴的送衣裳过去,她心里有些不得劲。
“是该送去,他这次从……外面回来之后,因急着赶回宁都,只带了两身换洗衣裳,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糟蹋的也不能穿了,杨二哥是个男人,杨二嫂又只是嫂子,杨祖母待他倒好,却不是个有成算的,家里肯定什么东西都没有。”
耿星霜话未出口,耿舒楼已经率先表示赞同了。
耿星霜看向耿舒楼,觉得他对杨倾墨的态度变化的不是一般的大啊,无论是从以前他回府时说过的话,还是书信中的描述,这二人关系的确很好,可以说是生死之交,的确,关系到生死之事时,是很好,但是在日常小事中,这二人一般都是一个挑衅一个回怼,一个被气得暴跳如雷,一个云淡风轻的看着对方暴跳如雷,甚至时不时让红福去抓两爪子。
按照这个特性来说,耿舒楼应该只会比自己更反对给杨倾墨送衣裳才对。
对上妹妹疑惑不解的眼神,耿舒楼生硬的转了话题,“我都饿了,霜姐儿,如意楼离我们家远吗?这席面什么时候能到啊!”
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明日杨倾墨来了,她总要从他嘴里得出些实话的。
“现在还早呢,也没到晚膳的时间,二哥你若是饿了,就先吃些点心垫垫吧……”
正说着,外面传来耿星辰的声音。
“六姐姐,我听说二哥回来了?”
话音刚落,人也到了院子中。
耿舒楼忙迎了出去,“七妹妹,两年不见,又长高了,更好看了,是个大姑娘了!”
耿星辰站定,眨了眨眼睛,“真的是二哥,二哥,你怎么变得这般……这般……高大威猛了?”
其中的两个停顿,是耿星辰费尽脑力才想出的一个褒义的形容词。
耿星霜见此,乐不可支。
想她可真是亲妹妹了,对自家哥哥自带滤光,即使第一眼见到自家兄长时,差点将人认成一头壮实的大黑熊后,还是能精准在那张黑脸上,找出自己熟悉的五官。
“那是自然,我现在走在大街上,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耿舒楼很是自得。
耿星辰抽了抽嘴角,离耿舒楼远了一些。
耿舒楼有些不明所以,也有些委屈,“七妹妹,你这是干嘛,嫌弃二哥身上脏,二哥已经洗过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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