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好一通,才把这位悫王妃给哄得不哭了。
到底是小日子过得舒坦,性子还跟个小女孩似的。
正确的爱情,果然是个能使人青春永驻的好东西啊。
「还有不到一个月,四皇子便要正式册封为太子了,你这个皇后,怎的还如此清闲?」姚蔓芝从粉彩高足盘中拿了块菱粉糕吃着,嘴上忍不住打趣。
岳望舒喝着奶茶,悠闲地歪在了藤椅上,活像个退休老太太,「要不然呢?册封礼自有礼部和内务府操持。」——皇太子的冠冕也已经制作完工,东宫也修缮得差不离了,没什么好操心的。
姚蔓芝打趣道:「等册封了太子,咱们也就能彻底安心了。」
当了太子就能安心了吗?
不见得吧。
人生还长远着呢。
长远得叫人无聊。
儿子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这位皇后娘娘却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叫姚蔓芝很是不理解,「你不高兴吗?」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好事吧。」岳望舒神情淡淡,脸上看不出多欢喜。
姚蔓芝忍不住嘟哝道:「仁宗朝的后宫也是够怪异的,不争宠、不夺嫡,这也未免太和谐了吧?」
岳望舒几乎翻白眼:「咋滴,你还希望我搞死几个嫔妃、皇子、公主啊?」
姚蔓芝讪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仁宗本来就子嗣少,再搞死几个,搞不好就绝嗣了呢!
「话说,你这名声……简直是两极分化,有人说你贤德无双,可堪媲美孟皇后。有人却说你专宠,不能容人。」姚蔓芝道。
岳望舒「嗯」了一声,「都是实话。」
姚蔓芝又小声道:「还有人说你不守妇道,非要兴办什么劳什子女学,好端端的女儿家,都让你给教坏了!」
岳望舒发出了「呵呵」的冷笑,「这种犬吠之声,何必理会?!」
姚蔓芝重重点了点头:「可不是么!说这话的,全都是酸腐文人——而且尽是考不上功名的废物!」——而有功名的年轻俊杰,还是有机会娶到余香学院的毕业生的。
任何时代都不缺乏这样loer,搁在现代社会,叫做键盘侠。余香书院是面向中上层闺秀的女学,本质上是一所贵族学院。是loer可望而不可及的,去辱没、谩骂余香书院,恰恰能满足他们心中不可告人的妒忌与野望。
凡是从余香书院毕业的女学生,几乎无一例外,都能嫁个不错的人家。在学院里获得的学识、人脉,都会无形之中提高她们的眼界和能力。
如此优秀的女孩子,也恰恰是这些loer永远也够不到的阶层,他们得不到,自然就要极力抹黑!
说白了,不过就是泥污里蛆虫罢了。
「不打紧,他们也只敢背地里狂吠罢了。」余香学院,如今已经与世家勋贵绑定了,这也注定了,女学日后只会越来越多。或许有朝一日,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也会有读书的权利。
「你可是余香学院的女山长,只怕也没少被人议论吧。」岳望舒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清晨如旧的老乡。
姚蔓芝哼了一声,「能与我来往的,不是宗亲便是世家,见了我只有满口好话!因为他们都盼着我高抬贵手,让她们家的女孩子入学。至于那些嚼舌根子的是什么玩意儿?!根本没资格到我面前说话!」
在这个时代,下层舆论……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也只是犬吠而已。
何况那些人,并不能完全代表底层人。
真正的底层穷苦人家,整日为生计劳碌,哪有那份闲心思关心大家闺秀们读书与否呢?
只有那些想要往上爬、却怎么
也爬不上去的loer,才会大放厥词。
「等行了册封礼,咱们的太子爷可就要娶太子妃了!」姚蔓芝笑着打趣,「恭喜你,要做婆婆了!」
岳望舒嗔笑:「少那我说笑,你儿子也只比阿棣小一岁!你以为你当婆婆的日子很远吗?」
姚蔓芝笑容快要裂开了,「我们家阿棠还是个宝宝啊……」
「都十四岁了!这宝宝大了点儿了!」岳望舒轻笑道。
姚蔓芝郁闷托腮,「让他再打几年光棍吧!我可不想抱孙子!」
岳望舒嗤嗤笑了,也就是你头上没婆婆,要不然哪能如此任性?
正在此时,女史银杏进来禀报:「娘娘,太子殿下来给您请安了。」虽然还未正式册封礼,阿棣也还住在皇子殿,但这上上下下早就改了称呼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到底是快入主东宫的人了,脚下都带着风,脸上亦是春风得意,阿棣行了一礼,又朝着悫王妃行礼:「姚娘娘也在呀!」
姚蔓芝忙起身颔首,忍不住打量眼前这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殿下跟从前果真大不相同了。」
阿棣腼腆一笑:「姚娘娘惯会说笑。」
岳望舒亦打趣道:「还不快去前头看望你儿子,再迟,仔细宫门就要落钥了!」
「是是是,妾身告辞。」
叫金桂送了姚蔓芝出沅芷宫仪门,岳望舒兀自招手换阿棣落座吃茶,「今儿来得稍晚了一些,可是你父皇又考校你功课了?」
阿棣摇了摇头:「没有,儿子去东宫瞧了一眼,有些不大满意的地方,已经催促内务府整改了。」
这位东宫未来的主人,自然有权利对自己房产装修发表意见。
岳望舒微微颔首,「以后怕是要东宫住上不少日子,一切都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可惜不方便叫沐昭华过来发表意见……这可是婚房呢。
婚事已经赐下,这位未来太子妃自然要闭门绣嫁妆——甭管真绣假绣,这段日子,沐昭华自是哪儿都不能去了。
「不过你也不要得意忘形,本朝的太子又不是没被废过。」岳望舒连忙严肃敲打。
阿棣微微郁闷:「母后,这个时候,您能不能不要说这些晦气话?我又不是不懂。」
岳望舒嗔笑着捏了捏他脸颊,「怎么?翅膀硬了,我都不能说了?」
阿棣连忙扭着身子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儿子马上就要册封太子了,您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
岳望舒只得努力挤出个大大的假笑,「行了吧?」
阿棣:……您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