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晏铮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笼了笼望舒躁乱的鬓发,低声道,“好了,该起了。”
宿醉的岳望舒虽然没有头昏头疼,但浑身都懒洋洋的,很是眷恋这高床软枕。
晏铮笑着摇了摇头,便也不勉强她,只道:“那朕先去更衣。”
说着,便掀开被子,正要下榻去。
就在此时,岳望舒好似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诶,等等!”
“怎么了?”刚出了被窝的皇帝陛下虽然算不上“不着寸缕”,但也差不离多少,仅仅只穿了一条犊鼻裤——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四角短裤。
晏铮低头看了看自己,目光落在胸前的伤疤上,旋即笑了:“已经不打紧了,连疤痕都淡去了许多。”
我惊讶的不是这个啊喂!
箭伤,能留下多大的疤?而且还过去了这么多年!
岳望舒真正惊讶的是皇帝的身材!
我勒个去,真的假的?
他居然有肌肉!
胸肌虽然不是很大,的的确确是有的!腹肌虽然不是轮廓分明,但也清晰可见,而且形状极好!
岳望舒忍不住凑上前,戳了戳,不是很硬,还很有弹性呢!
“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练出来的?”岳望舒惊诧得眼睛都直了。
晏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染了笑意:“先前可是望舒建议朕习武强身。”说着,他已经从衣架上取了抱腹。
所谓抱腹,看上去跟肚兜差不多,只不过是男款的。
没错,这个时代,男的也穿吊带,后颈系一下、后腰系一下,后背全露。
“帮朕系一下。”晏铮转过身去,如是道。
“哦。”岳望舒三两下就给皇帝陛下后腰系了个蝴蝶结,啊,不好意思,纯属个人习惯。
幸而晏铮眼睛没有长到后脑勺上,自然不成察觉,兀自穿上了中衣中裤——穿上这俩,才终于不露了。
晏铮这才唤人进来服侍更衣。
岳望舒不禁感叹,皇帝居然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歹会穿中衣中裤。
若是在晏清殿,晏铮自然没这个习惯。可望舒这里,贴身伺候的都是些宫女,晏铮便不免生了几分瓜田李下之心。
御前内监并几个宫女这才鱼贯而入,先是盥洗之物,伺候这皇帝陛下洗脸刷牙,而后才继续穿衣。先是一件半身裙,长度约到小腿肚,款式跟马面裙有点像,不过是白色的,跟中衣中裤一个色,明显还是打底。
没错,古代男人穿裙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然后是一件浅蓝色的细褶贴里。
所谓贴里,其实了来自元蒙的舶来品,翻译成汉语就是有褶子的袍子。
这件“贴里”上半段是交领袄,下半段是打了细细褶子的裙子。
没错,又一条裙子,算是连衣裙吧。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大总管张寄又亲自伺候这皇帝陛下穿上了一件湖蓝色打褶长衫。
再然后,才是一件杏黄色织金团龙圆领袍——终于见到熟悉的衣服了!
这时代的男子装束,多以这种圆领广袖袍子最为常见,所谓的官服、公服也是这种款式,只不过官服多了补子罢了。
最后戴大帽、系九环带、穿六合靴,这才终于捯饬完毕。
岳望舒默默数了数:抱腹、中衣、贴里、长衫、长袍——五层啊!
等天气再冷些,外面还可以再加披风、斗篷御寒。
古人的穿着就是繁琐——当然了,这得是富贵人家,穷人家才没有这么多讲究呢。
正这么想着,皇帝陛下一边兀自理着衣袖,语出矜贵:“去服侍贵嫔更衣吧。”
岳望舒:??我没打算起床啊!
然而宫女金桂、银杏已经捧了中衣中裤上来。
此事岳望舒只穿着件石榴红的主腰,所谓主腰,看上去就是像是挑没有吊带的吊带衫,身前有几个子母扣扣着,比起抱腹,却也不好说哪个露得多。
秋日里被窝外多少有些凉意,岳望舒赶忙衣来伸手。然后才去细细挑选外头的衣裳。
这个时代女子的衣着与明朝类似,上袄下裙,样式倒是还算丰富,褂子、衫子、褙子、披袄应有尽有,裙子则多为马面裙,除此之外,也有披风、斗篷。
岳望舒便选了件海棠红直领对襟短衫,配一条黛紫色柿蒂纹马面裙,又花了半个时辰梳妆打扮,难为皇帝陛下居然饶有兴味地坐在一旁吃茶,竟无丝毫不耐烦之色。
晏铮抬手整了整望舒鬓边的那支红宝石如意簪,“唯有富贵繁华,方才更衬你些。”
且看那梳妆台上多出来一匣子珠宝首饰,里头装的整套的金累丝头面,不消说,肯定是皇帝叫人取来的。
岳望舒当然没有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情操。
金子很美、红宝石更美。
皇帝的糖衣炮弹还是很能腐蚀人心的。
晏铮忽的又问:“贵太妃赐予你那只镯子呢?”
岳望舒道:“收起来了。”
话刚落音,宫女金桂便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只大红锦盒,连忙打开,双手呈上。
晏铮笑着见将那只錾刻瓜瓞绵绵的镯子亲自套在了岳望舒的皓腕上。
这镯子自是好看得紧,但看着看着,岳望舒便不禁想到贵太妃催生的事儿……但转念一想,兰贵嫔和芳婕妤产期将近,皇帝现在可不缺孩子了!
岳望舒努了努嘴,便道:“嫔妾有些饿了,传早膳吧。”
或许该说是午膳比较妥当。
“好!”晏铮欣然颔首,便执着她的手,一并往前殿花厅而去。
一并用过了早(午)膳,晏铮低语道:“朕晚上再来。”
岳望舒无语了三秒钟:你不怕肾虚就成。
忽的,不由想起了皇帝的身材,额,貌似……他现在身体素质挺好的。
岳望舒只得正色道:“朝政为重,皇上不必记挂嫔妾。”
晏铮笑容氤氲,声音里带着缱绻之意:“如何能不记挂呢?”
送走了腻腻歪歪的某个家伙,岳望舒便歪在了美人榻上,顺势一把撸下了手腕上的镯子,丢在了一旁。
宫女小菊连忙小心翼翼捧了起来,“主子怎么不戴了?”
岳望舒懒懒道:“太硬,咯手!”
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