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茂押送我和云舟回到腾雪国都城,路上他和那些大内高手一直在想对策。他们惧怕我的巫术,更怕把我带来都城,会伤害到皇族成员。
可国君的命令他们又不能不听,只得一路纠结,磨磨蹭蹭来到都城。
我们被抓来的罪名是冒犯公主殿下,但没有具体说明是怎么个冒犯法。
只说国君要抓我们来问罪,然而到了都城,我和云舟并没有被下狱,魏茂将我们带至一座宅院的后门,祝我们好运,便落荒而逃。
路上「护送」我们的大内高手也跟他一块跑了。
他们固然怕我,却没有怕到这种地步,我思来想去,觉得他们怕的可能是这宅子。
我们进门后无人来迎,整座宅子阴风阵阵,打扫是有的,只是不像有人住。
云舟的鼻子嗅了嗅,拉着我的袖子往某片建筑的方向走。
他带我找到后厨,厨房里炖着什么汤,但屋里屋外都没人。
他去揭锅盖,锅里漂着一颗骷髅头,他不知害怕,指着那骷髅对我说:「头、头。」
「嗯,人头,不能吃。」我接过锅盖,重新扣到锅上。
人头汤的味道其实挺香,当然了,只要香料放得足,炖皮鞋也是香的。
云舟向来听话,听我说不能吃,便放弃锅中的「美味」。
吃人这事,在江湖上不算稀奇,尤其是邪魔歪道中,常有人练些邪法妖术。
不过我们是跟着魏茂来的,他堂堂腾雪国冰甲卫的头头,难道和吃人的妖人有联系?
腾雪国的国君,不会是希望借妖人的手、把我们俩吃了吧?
「咱们走。」我拉住云舟,想顺原路返回后门,既然知道这宅子里有吃人的生物,我们没必要继续留在这等着对方来吃我们。
可等我们走回后门的位置,却发现门没了,应该是门的位置,变成了高墙,通向这扇门的路,也少了尽头的台阶,变成了墙下的灌木丛。
灌木丛不像是刚种的,仿佛原本就在这。
「阵法?」我环顾四周,想从墙上翻出去,但上墙容易,出去难。
每当我往外跳,就会被一股力量弹回院内。
像是撞上了某种有反作用力的东西,我用多大的劲往外冲,那力量便会用多大劲把我推回来。
我试着正常「走」出去,一样会被推回来。
「这次踢到铁板了。」我小声嘀咕着,把宅子所有的外墙全翻了一遍。
走到正门的时候,我也没看到门,整座宅子如同被阵法围起来的铁桶。
翻墙不成、从房顶飞上天也不成,我找了把铁锹挖地,地下也有一样的「墙」。
遇到困境我习惯先把能想到的方法全试一遍,全都行不通时,再坐下来慢慢思考。
折腾一番后,云舟递过来水袋和瓜子,这宅子里有没有干净的水我们还不知道,我把水袋推回去,食物和水留着给他比较好。
宅子里很干净,说明平时有人打扫,只要有人能进来,肯定就有办法出去。
我和原身都没听说过这个世界有这样的阵法。
后院有棵枣树,正是结果子的时候,云舟用石子在树下打枣,掉落的枣子他捡没被虫啃过的,捧到我面前。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笑声,阴森空灵,一听就是女人的声音。
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俯视着我和云舟。
她的长发黑白相间,衣服也是黑白混搭,连脚上的鞋子都是一只黑、一只白。
我仔细看她的脸,发现她的眼睛也是一只黑、一只白,她脸上几乎没什么肉,就一层皮贴在骨头上,瘦
得跟骷髅差不多了。
黑白混搭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显得特别空荡,她一双手如同鸡爪,皮肤白中泛着青。
「百骨夫人……」原身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我便随口说出了她的江湖外号。
「小丫头、你认得我。」女人的脸实在干瘪,以至于做不出什么表情,两只眼睛又是一只全黑、一只全白,也看不出眼神什么的。
「听说过一些传闻,没见过。」我如实道。
江湖人都以为百骨夫人死了,她在二十多年前的江湖上可是相当出名的黑/恶/势力代表人物。
专门在坟地里练功,用死人的尸体修练邪功,又以尸体为食,尤爱吸食骨髓、脑髓,因此江湖人叫她百骨夫人。
她丈夫和她练的一样的功,只不过邪功没练成便被正道人士合力剿杀。
她藏得严实,一直没被人找到,后来邪功大成,吸食了12名各派高手的骨髓,一下出了名,引来整个武林正道的围追堵截,据说最后被人打入岩浆湖,已经化成「气」了。
她现如今还是不是人,都不太好确定,因为我在宅子里没感知到活人的能量团。
包括此刻,她人就在我们眼前,我仍然没看见她的能量团。
她身上是一丝人气也没有,可要说她是鬼吧……她还有形有体,心脏依然在跳动着。
我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了,腾雪国的国君或许是想用魔法打败魔法!
魏茂他们怀疑我会巫术,这事他们应该已经向国君汇报过了。
所以国君想出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招数,让我来跟百骨夫人碰一碰。
「我在江湖上闯出名号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自然是没见过,我被困在这二十多年,外面早就物逝人非了,亏得还有人能一眼认出我。」
「人都说百骨夫人已死,没想到你还活着。」
「死?哈哈哈哈……我是不会死的,因为我有不死之身!」
她说着纵身跃下屋顶,眨眼间来到我们面前。
「这后生被人毒傻了。」她先是盯着云舟看,又转脸看向我,道:「孩子,你不是人。」
她似乎很激动,伸出鸡爪般的双手过来抓我,云舟想阻止,我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
他不是百骨夫人的对手,这女人太诡异了,她一身死气,却有着正常人的体温和心跳。
她抓住我的肩膀,跟着双手又滑向我双臂,扣住我的手腕。
她似乎在检查什么,就像我看出了她的不同,她好像也发现了我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