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灭门一(1 / 1)

云舟跑过来,指着院中的那棵枣树,说:“吃枣、吃…枣。”不吃,吃枣药丸,吃那个干嘛,给你买红豆糕了,吃吧。

我回来不能空手,上次他叫我空手而归就失落来着。

但他不说,从不对我表露负面情绪,这对一个傻子来说太难了,护卫贾、辛看着他,他不高兴了会打他们,尽管没用武功,他那拳头也不小,砸人还是挺疼的。

护卫贾说,是云舟怕我把他扔了,所以不敢跟我闹脾气。

他的脑子没有恢复,他的病情我每天都关注着,他的谨慎小心不是出于理智,只是本能和直觉的驱使。

老大的个子,为点零食弄得跟小可怜儿似的,如今种地的本金足够了,吃吃喝喝这点花销不算什么,我也就尽可能地投喂他。

他虽然天天不停地的吃,可到底也没吃啥贵东西,糖炒栗子、糖葫芦,花生瓜子八宝粥。

最贵的就是那些卤味,但实话说,这个世界的物价真的不高。

换算成我原来世界的价格,所有食物都太实惠了。

特别是零嘴,豆干、毛豆、盐花生,包括点心坚果,那都是烂白菜价。

云舟见到我手里提的零食,眼睛瞬间亮了亮。

护卫贾替他接过去打开纸包,护卫辛嘿嘿笑着凑过来问:“夫人,您今天有何收获?是不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那倒没有,只是有点收获。”我摸了下腰间挂的竹筒,嘱咐他照看好云舟,我有点事去找陆盟主。

现今我在陆家要进哪间院子是不需要提前预约的,家丁丫鬟看到我进哪间院子,自会跑进屋告诉主子。

我到陆盟主的小院门前,守门的护院便跑进去通报了。

陆盟主气色大好,基本已经好利索了。

他中毒期间堆积了好些事务,这两天又忙着筹备婚礼,病刚好就开始操持这些,日常进补的药品陆家人没敢给他撤。

陆盟主见我来了,放下手中的笔,他的书案上堆满了各类书籍纸张和需要他批示的‘文件’。

“陆盟主。”我进屋打了声招呼。

“安神医。”陆盟主坚持这样叫我,不肯直呼我的姓名。

“有件东西,或许和最近的连环命案有关,陆盟主见多识广,我想请您看看。”我解下腰间的竹筒,里面的瞌睡虫已被我弄死,对人不再有威胁。

“这是……”

“这是从一个少年体内取出来的,他被人下毒,整天昏睡,这虫子有令人久睡不醒的能力,我想请您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哪来、何人可以饲养它?”

陆盟主起身,绕过书案走到我身边。

“您放心,它死了,不会再害人。”我把竹筒里的虫子倒出来,倒在书案的一张白纸上。

虫子有一颗花生那么大,身上有黑色的花纹。

陆盟主凑近观察,仔细思索半晌,说他没亲眼见过,但年轻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种虫子。

或者说他是听说过一个人,酷爱养虫,与金蛊会不同,这人养虫并非养蛊,而像是虫类收藏家的性质。

世间奇异的昆虫,这个人都有收藏。

他的藏品中,就有能让人笑、让人哭、让人长眠不醒、让人梦中游走的虫子。

这人收藏的虫子被一些江湖人盯上,测试后确认真实有效,于是想向这人收购对他们有用处的虫子。

这人不同意,或许是猜到这些人心术不正,买虫子是想害人,坚决不肯出售他的藏品。

结果引来杀身之祸,这些人果然不是良善之辈,买不成就将这人一家三十余口全部杀害,掠走了所有虫子。

“这事当年轰动了整个武林,那时的武林盟主林延彬派人彻查灭门案凶手,可惜追查了两年多都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搁置下来。”

“那之后,一直没有怪虫害人的事发生?”

“没有。”

下手杀了人一家三十多口,事后却不用抢去的虫子害人,这可说不通。

杀人抢虫是几十年前的事,今天才出现怪虫杀人的连续事件,只能说明要么这伙人行事谨慎,用虫害人的事没少做,只是从未败露过。

要不就是他们对当年的虫子不满意,以藏品虫为基础,花了多年的时间培育,如今能于无形中杀人的虫,已经不是当年仅供观赏谈论的‘娱乐虫’了。

“那行,您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安神医若想调查此案,陆家、武林盟自当全力相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我会的、告辞。”

虽说我收了白牡丹的钱,可在武林大会期间,发生这样的恶性杀人事件,对整个武林盟、对陆家都是糟糕透顶的事。

只要有人可以抓到凶手,让城内不再无故死人,武林盟和陆家都会支持。

当然,为赏金追凶的人太多,陆家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优待,就像衙门可以提供验尸记录,但还是要排队借阅。

武林盟的悬赏令一发,等于是给元城内装了数不清的人形监控。

每晚房顶、街角,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蹲满了人。

只等凶手出来害人,这招很管用,连着两天城内平安无事,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但根据我调查得到的线索,凶手杀人用不着夜间潜入他们的房间。

白天有过接触就行了,晚上蹲守的人再多,也见不着凶手。

护卫辛特别好奇我查到线索没有,他把云舟收拾干净服侍着睡下,便围着我打转。

调查刚开始,我不想说太多,叫他赶紧去睡觉,等凶手抓到了,我再给他讲过程。

第二天早上有小丫鬟过来捎话,说有人在陆宅的后门等我。

阿钊和白牡丹主仆都不是能守口如瓶的人,他们请我查案,已是府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府里的丫鬟、仆役、家丁、护院有空就扎堆讨论,通过观察我的生活起居,寻找破案进展的蛛丝马迹。

他们各个都像福尔摩斯,推理得头头是道。

比如我昨天带着竹筒回来,他们就猜里面装的必定是与案件相关的证据。

今天有陌生人登门找我,他们又猜这人是我找到的证人。

他们逮到机会就窃窃私语,殊不知我全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