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雷眼中的南冥,大概是一位少年老成的早熟少年。
在另外两名警察眼中的南冥,则更像是“富二代”之类的标签人物,其实俩人本也不打算和南冥多亲近,带着点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是在陈伟的眼中,不论什么时候,南冥身上的标签,最显眼的都是这么几种:小屁孩、熊孩子、惹祸精。
尽管现在加上了更多的标签,而且南冥帮他的忙帮了不知道多少次,但也挡不住陈伟一见到南冥,就想敲他脑袋的冲动。
这种冲动就和陈伟见到陈浩聪的时候是一样的,是一种本能,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已经开始动了。
敲了一下不过瘾,但看看旁边别人都还在,怎么也要给南冥一个面子。
怎么说,现在的南冥,已经是高大上的南总,再不是当初那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说是幼弟更似爱子的小家伙。
细细数来,从今年夏天开始,这熊孩子就一天不落地帮他惹了无数的祸患。一开始,身为兄长和警察,陈伟还能竭尽全力保护南冥,而后来南冥惹来的那些大麻烦,则早就不是陈伟一个人能解决的了。
特别是前段时间,据说懒神科技被众多情报机构围攻,面对那些经常出现在电影里的高大上的情报机构,陈伟都快急死了,可他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又能帮上什么忙?
但即便是再危险,他也得去帮忙,南冥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了。
这让陈伟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似乎眨眼之间,南冥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他油然而生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而现在风波未停,南冥竟然又独自一个人跑出来了,连一个随从都不带。
如果可以的话。陈伟真想拿手铐把南冥铐回去。
而南冥,也没想到竟然被陈伟抓个正着,他有种不好好学习偷溜出去玩被家长逮住的感觉,现在也不得瑟了,无精打采蔫在座位上。
早知道他就乖乖在贵宾候机厅里呆着了。
“几位兄弟好,我是武北陈伟。我弟弟给各位添麻烦了。”既然遇到了同行,陈伟也伸手和他们握了握。
“没有没有,还要感谢小兄弟帮忙,如果不是小兄弟,今天就上不来飞机了。”俩人连忙道。然后有点疑惑,道:“陈伟,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我这名字忒大众。”陈伟笑了笑,不过几个人还是忍不住打量他。
倒不是因为他的名字,而是因为这兄弟俩,画风不太搭。
陈伟一身朴素的灰色与黑色衣服,脚下的皮鞋也有些旧了,身边一个小行李箱破破烂烂。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霜,若不是一双眼睛极其锐利,看起来就是一个整天餐风宿露。到处奔波的普通人。
而南冥,衣着上都是认不出的牌子,但质地极佳,手边的小登机箱没有logo,却瓦明锃亮,胸口挂着的墨镜。手腕上的手表,还有其他一些小饰物。看起来都很考究。
但这俩人坐一起,陈伟就非常自然地环住了南冥的肩膀。神态自然,就连脸盘都有点儿神似,若说这俩人不是兄弟,那也没人信。
只是,哥哥是贫穷民警,弟弟怎么就是机场贵宾呢?
想不通。
几个人聊了几句,就有服务人员前来通知南冥,可以登记了。
身为贵宾,是可以优先登机的。
“给这位先生升个舱,我们一起的。”南冥拽了陈伟一起走,陈伟拗不过,笑着跟着南冥走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南冥盯着陈伟问:“你真不是来跟踪我的?”
“跟踪你做啥?你现在真的没危险了?”陈伟问道。
“如果有危险,你当我能活到机场?”南冥道,然后又问道:“哥,你到底干啥去?”
“不是说有个案子吗?”陈伟看南冥
那一脸好奇样儿,哭笑不得。
从之前南冥就喜欢听他讲案子,估计是把这些案子当做了有趣的故事听了,不过这次这个案子,可一点也不有趣。
“跟我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忙呢?”
“你已经帮过很多忙了。”陈伟道。
俩人进了头等舱坐下,南冥就一脸好奇地盯着陈伟,陈伟实在是被盯得忍不住了,举手投降,道:“好吧,就告诉你吧。”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南冥脑袋特聪明,说不定真能帮上忙。
“那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所以你肯定不知道,那年文吉发生了一个震惊全国的大案。那时候我还跟着师父学,你还记得我师父吧……”
“记得记得,我记得胡伯伯特喜欢我,见到我就要抱我。”南冥点头。
胡伯伯也是他非常尊敬的一位长辈,一手带出来了好多的优秀警察,包括梁建强和陈伟,都是他带出来的,不过胡伯伯不喜欢梁建强,说他脑瓜没用在办案上,独爱陈伟,对其视若己出,爱屋及乌之下,也特疼爱南冥。
那时候南冥每次去找陈伟,胡伯伯都要逗逗他,给他讲探案故事,而南冥喜欢听探案故事的习惯,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对儿时的南冥来说,胡伯伯就是一个故事大王,比书上的故事好听多了。
胡伯伯七八年前就退休了,现在六十多岁了,南冥离开文吉之前还去看过他,身体还很硬朗。
“我师父给你讲过很多故事,唯有这个故事,他从来不跟人讲,是他的一大心病……”陈伟叹口气。
那是1999年底的一天,一群劫匪在下午下班前,冲入了武北市联合银行在文吉的网点,持枪抢劫了200万人民币,他们开了四枪,重伤了一名工作人员,一名保安。
1999年,陈伟刚刚从部队退役回来,从警不到一年时间,还不是现在让罪犯闻风丧胆的陈大警官,而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警察,整天跟在师父老胡身后转悠。
当时他没意识到,这次银行劫案,除了轰动全国之外,还会因为一系列巧合成为一个旷日持久的悬案。
1999年,当时的电脑硬件设备还远不如现在,8g的硬盘,就已经是大件了。
恰好那天,网点的硬盘满了,工作人员关闭了监控。
“那群人计划非常周详,选的下午下班时间,工作人员已经将钱都清点好装袋了,进门之后,他们直接对着保安的脑袋开了两枪,然后拿锤子砸碎了服务网点的玻璃,拎起袋子就走,前后不过四分钟的时间。”
四分钟时间,几乎已经是抢银行的范本了,南冥脑海中,已经勾勒出来了几个心狠手辣,干练无比的劫匪形象,这不是美剧,不是电影,而是真实发生的事,发生在南冥熟悉的国家,甚至就在文吉,就在南冥经常经过的地方。
“因为那时候鉴证设备和手段都很落后,加上又没有监控录像,所以侦破起来极为困难。师傅带着我们几个年轻刑警不眠不休,到处找录像、走访,当时的线索有两个,一个是嫌犯整个流程这么娴熟,肯定之前前来踩点过,所以之前的录像里一定有嫌犯;另外一个就是他们使用了发令枪改造的手枪,我们走访了很多发令枪的厂商,最后却一无所获。”
“师父不眠不休地忙了两个多月,最后大病一场,从那时候开始,他一天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研究证据,只是到他退休,也没有能够侦破……”陈伟叹口气,其实这些年,他也时常会把当初的档案都翻出来,仔细研究。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越来越难以侦破了。
“为什么胡伯伯这么执着于这个案件?”南冥有点疑惑,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的警察,也有破不了的案子。选案要案肯定不止这一个。
“因为那位被枪击之后半身不遂的保安,是师父的妻弟。”
“高叔叔!”南冥顿时回忆起,那位总是坐在轮椅上在胡伯伯院子里晒太阳的男子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