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播放着带有恐怖如斯的轻音乐，时不时地冒出几声，儿童的阴森笑声和咿呀咿呀的腔调。

这里的灯都是被关上的，黑暗之中柳树叶坐在深红色的观众位置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裙摆，脸都要陷进裙子之中，紧闭着圆润的双眸，无声无息地微微颤抖着，把自己越缩越紧。

他身上每块肌肉都绷得僵硬，觉得周围有无数的令人窒息的冷气，碰触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激得他把脚抱起踩在位置上，把自己整个人抱成一个圆，往左边靠近，倾斜一些。

他左边的人，都能够感受到他微不足道的颤抖。

因为位置和位置之间的下方是相连的，再加上他往左边靠近了一些，所以左边能够感受到这种微弱的颤抖。

好冷，冷……

柳树叶冷得自动屏蔽外界的声音，甚至刚开始感觉不到，有人温柔地抱进怀里。

等久一点，他才感受到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全身被一股股暖暖的气息包围着，本来就紧绷颤抖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他在温暖和安全感同时共有的时候，这几天以来没有睡好觉，此刻有了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搞不明白，刚刚不是说休息一会儿，关什么灯啊？”

“还放那么恐怖的音乐，还时不时地冒出几个笑声，太难受了。”

“这叫人怎么休息？精神紧绷好吧！”

端木慕声听完木夜生对于柳树叶的第五条的理解，灯就被关上了，顺便增添休息“轻音乐”外加“温柔好听”如“清脆如铃铛”般小姐姐的笑声，服务不错，甚至想给负五星差评，看看能不能让这里倒闭。

“哈哈哈……”姬井深听到端木慕声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还带着一点点委屈，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你在笑什么，是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诶诶，分享一下，现在大家都在休息，我一点困意都没有，你跟我讲讲呗！”

端木慕声这个才想起，他旁边有新加入他们队的新人，闲不住的他就和姬井深聊了起来。

姬井深没有说话，细长的桃花眼越过端木慕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不自觉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诶，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也睡着了吧？”

“睡不着的我，此刻无聊透顶，唉！”

端木慕声等了一小会儿，没有听到旁边人回应他的话，自以为对方睡着了，休息了。

他就独自文绉绉地感叹，这无聊的休息时刻，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咦，你没睡呀？”

“好的好的，你讲，我听着。”

端木慕声正试着能不能睡着，忽而听到姬井深的声音，说是要给他讲故事，顿时摊着睡的身体，立马在座位上，坐的直板直板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黑色的双眼瞳孔亮亮的，期待着听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院子里说起……”

那年，大雪纷飞，寒风刺骨，一位妇人衣着单薄，怀里抱着三岁大的孩子，走在暴雪之中，路遇一处院子，自己走不动路了，便跌坐在门口，不停叩门，乞一点吃食水喝。

开门走出一人，骂道：“滚。”

不肯施舍，却见妇人怀里有一孩子，便开口道：“孩子买给我，给你银两加一些吃的。”

妇人听罢，无可奈何之下，答应了。

这个孩子就在门后的院子里，慢慢地长大。

不知过了多少个立春，已到十八岁了。

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也是给他带来灾祸的人……

……………………

“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休息得可好？”

灯光骤然打开，舞台诡异的轻音乐停止了播放，主持人蹦蹦哒哒地来到舞台前面。

“很好。”观众席的一些人，齐刷刷地说道。

“咱们也休息够了，我们还有四个组合，没有开始歌唱比赛，现在下半场就属于你们。”

“加油，希望你们不要像上半场一样……不堪入耳。”

主持人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没有拿话筒的另一只空闲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表情不屑地加重最后四个字的音量。

可见，那上半场是多么地令人窒息般听觉享受。

“这次我们就不按顺序了，随机抽。”

“来人，把四个纸条给我递上来，我来抽顺序。”

舞台下的人们，以为要开始了，没想到主持人后面还有话没讲完。

这次是在改变规则吗？

对他们规则，简直摸不透……

主持人把话筒放在托盘里，装模作样地天灵灵地灵灵，拿到哪个就是哪个。

“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我现在公布出场顺序。”

“8、10、9、7号的组合，就按这个顺序出场。”

“现在我们有请8号组合，闪亮登场，我们带来原创歌曲——《为你而活》。”

“姬井深，等有时间，你再把故事讲给我听，这才听了一半，就要开始比赛了。”端木慕声正听得津津有味，到关键时刻休息结束了。

“好的。”姬井深眼眸一转，瞥了一眼台上的某处。

木夜生在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刻，他快速轻手轻脚地把柳树叶斜向他这边，而在他怀里睡着毫无知觉的他，让他靠在自己位置的后背上。

柳树叶在木生夜放开他几秒钟后，惊醒了过来。

他不安的心在看到光亮后，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柳树叶入耳听到的第一句是木夜生说：“你醒了。”

“是的，刚刚睡着了。”柳树叶没有感受到身上残留的余温，和自身的体温是一样的，但更低一些。

舞台上的第8组合水平稍微好一点，是自己原创的歌词，没有音乐，这就要考验唱歌者的功夫了。

唱得稍微还能听，裁判给出四十五的创作分加十五的唱歌分，合计六十的及格分数。

之后是10号和9号组合陆续上台演唱，成绩一般般，但是要比8号好一些。

10号组合得分是四十七的创作分加二十一的唱歌分，合计六十八的分数。

9号组合得分是四十三的创作分加十八的唱歌分，合计六十一的分数。

目前唱歌排行榜，10号组合是第一名。

“柳叶眉，我刚刚看了歌词，又写了另外一份，你看一下。”姬井深把两份歌词递给柳树叶，让他们看一看，是用哪一份歌词。

“写得还可以，但是来不及了，临时改换歌词。”

“我看你在中间高cháo部分标上了戏腔，我不太会。”柳树叶看姬井深写的歌词比他更懂“戏”这个题目，词的运用行云流水，如画龙点睛之作。

里面的词，字字珠玑，含有深意，需要在一处院子里，坐在石凳子上，慢慢地细细品味，才可知其所思所想。

“我会，我从小学戏，这唱戏腔的部分歌词，我太熟悉了，样样学戏的唱、念、做、打，大部分都包含在里面了。”

端木慕声凑近来，一起看这份新写的歌词，越看越万分，感慨而深有感触地说道。

“你学戏？”姬井深桃花眼眸子里有略微的错愕，很快就被他的眼帘所遮盖住，隐藏了起来。

“是的，我从小就是孤儿，幸亏爷爷收养了我，教我学戏，对了，我爷爷是一级戏曲演员，一生奉献给了戏曲。”

端木慕声说起自己的爷爷，眼眶都红了。

“好，我们就用新的歌词，音乐部分不用更改，但是中间关于戏腔部分的音乐需要加上，用哪一种好呢？”

柳树叶在两个歌词之间徘徊，听端木慕声那么一说，觉得有希望，大胆一点，不妨用姬井深所写的新歌词。

“戏腔部分的音乐，我来，用唢呐。”姬井深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

“好的，那简直是绝配。”端木慕声和姬井深的桃花眼对上，相视一笑。

他的眼眸里像是在说：“你也懂戏。”

姬井深用眨眼回道：“懂，懂得太多了。”

“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们有请最后一个组合，7号组合上台，给我们带来原创歌曲——《一粱戏梦》。”

他们来到了舞台上，没有和前面的组合一样，介绍自己，而是试着设备完不完全，有没有破损。

木夜生弹一下琴，试一下音质怎么样，却惹得台下的众人，纷纷抬头望向他。

他们从未听过那么好听的古琴声，毕竟那是古时候的人，才会的，他们这个世纪已经绝迹了，几乎都听不到。

他们都在想的是，木夜生前面摆放的古琴。

他们在进入房间的时候也是看到了，有古琴的，可他们不认识，没有去碰，拿的都是这个世纪新型制作的乐器。

柳树叶听到古琴弹奏到点时，拿起话筒开始用伪女声唱歌：

“孤苦伶仃，无处相依。

十载学戏，不曾登台。

举手到眉边，拱手到胸前。

云手如抱月，指手到鼻间。”

………………………………

他把话筒递给端木慕声，并用手势对他作了一个请字，退到舞台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