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碰过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发了烫,朝暮的睫毛禁不住颤了颤,不知所措的羞涩映在脸上。
仅一抬眸,就猝不及防地和目光紧紧锁定她的岁聿对视上。
出于本能,女孩恍然间睫毛垂低着,看她的耳朵慢慢染红像熟透的红草莓般,岁聿低笑出声。
“连害羞都这么可爱。”
岁聿痞里痞气地凑近过来,声音仅他俩人可以听见,不疾不徐地说完后。
男生唇边笑意更深。
笑得有点野,又呼之欲出的蛊惑。
朝暮的心口顿时不安定了,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握着筷子的姿势有些僵硬。
“……”
他见好就收。
不抢宝宝的了。
自己的酒杯被倒上了酒,岁聿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成打的一次性纸杯扯出一个。
骨节清晰的手搭在瓶盖上扭开,朝暮见他那张好看至极又干净的手怔了神,尔后男生单手握瓶倒了杯牛奶。
岁聿骤然抬眼,望见女孩盯着他倒牛奶的方向看。
他唇角缓慢地勾起。
在朝暮的注视下,岁聿把刚倒好的牛奶搁在她面前,“这个给你。”
扬起眉梢浅笑,“你的我要了。”
字字砸在她心尖。
自己则拿起女孩喝过还剩半杯的牛奶,随后,慵懒地抬了抬下巴,对准杯沿不规则的牙印喝了下去。
在场的人一句不发,全都目睹在眼里。
“我擦。”
纪贺然嘴里咬着烤肉,骂骂咧咧:“岁聿真的是够了哈。”
“坐在正前方还嫌不够招摇,秀恩爱能不能在乎些别人的感受,影响单身老子的情绪。”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岁聿没掀眼皮,懒洋洋丢出话:“你有意见?”
纪贺然笑了。
岂止有意见,而且意见很大!
“没意见没意见。”
纪贺然果断摇摇头,口是心非地说服自己,咧嘴诨笑:“那什么,菜要凉了。”
晏矾看纪贺然这怂样,光乐乐没说话。
毕竟难得一见。
~
男生聚成堆,喝酒占大部分。
朝暮也大致熟悉了在场的人,基本能从别人叫唤的名字对号入座。
刘泉问出声:“大伍,你多会参军?”
“还早会儿,过几天是初检。”说完,大伍拿着筷子的手夹菜往嘴里送。
刘泉:“申请过程好复杂。”
大伍头低着嗯了声,又端起杯喝了口酒,“我有把握都能过。”
“听说进了部队不能喝酒。”晏矾想起提了一嘴,看他,“没错吧?”
“没错。”
朝暮听得正认真,眼眸清澈地盯着大伍,身侧的黑影倏地靠近,“对当兵的――”
“感兴趣?”
朝暮闻声,无意识地转过视线,“嗯?”
岁聿的指尖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极有耐心问她:“喜欢当兵的?”
“没……”
女孩的声音弱了些。
在朝暮看来,当过兵的男生身上会带着特有的风范,是和普通人远远有区别的。
那种风范是男生历经风雨后现出的成熟,她会从内心油然而生的敬佩和欣赏。
所以,针对岁聿的问题,无疑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也是她声音变小的原因。
等女孩回答完,岁聿捏她脸的力度重了些,但是一点儿不痛。
看进她的眼,启唇:“懂了。”
岁聿收回手,姿态懒散地靠着椅背,点开手机在输着什么。
看了会手机,抬头迎上朝暮的目光。
对视半晌,他宠溺轻笑,手抚着她的脑袋,“再吃会,宝宝要吃饱。”
朝暮总感觉他生气了。
但是岁聿又没显现出来,跟往常两个样子。
在他的陪同下,朝暮心不在焉地又吃了会。
~
其余人还在说笑的时候,朝暮和岁聿离了席。
两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岁聿的手始终牵着朝暮。
他的脑袋倚着女孩的肩,眼睛眯着。
这边的气氛比饭桌的人安静许多。
突然,朝暮软软叫出声:“岁聿。”
“嗯。”
岁聿转过头,侧脸线条流畅,看进她的眼睛:“怎么了,宝宝?”
两人四目相对,朝暮欲语又止。
眼前的人若无其事。
半拍,某人懒洋洋的笑声传来,岁聿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岁聿微蹙眉思考,“什么时候?”
朝暮答:“你问我当兵的时候。”
“哦。”
他想起来了,目光灼灼地看她,“嗯,是的。”
尔后:“我生气了。”
这句话说的坦然自若,又不失强调,好似谁不知道一样。
朝暮被他逗笑了。
岁聿看她笑,也不自觉地跟着笑。
好像没什么生气的,当时确实生气。
“告诉公主个坏消息。”
朝暮顿住:“什么?”
他的食指轻刮了下右眉,语气透着桀骜,“公主以后的男朋友不是当兵的。”
“也不是牧深。”
朝暮听完,笑着问他:“为什么?”
岁聿:“因为你男朋友是我这样的。”
目光忽地诚恳:“很抱歉,他有超三厘米的纹身,过不了兵检。”
刚才饭桌上玩手机,他就在查这个。
岁聿把手腕上黑色的头筋移了位,一串梵文字母格外引人眼球。
朝暮看不懂上面的字:“这是什么?”
“Barbaricgrowth。”
岁聿笑了笑,“你给我的。”
纹的还有个小太阳,是朝暮的吊坠,在他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上一点不丑,压根也不为违和。
相反透着股不羁,冷酷又狂肆到彻底。
朝暮用手指轻轻抚过,有些心疼:“以后别纹了,很痛吧?”
“不痛。”
岁聿用皮筋向下扯遮住,也只能遮住一点儿,若隐若现的字母让人遐想连篇。
“听暮暮的,以后不纹了。”
后来的岁聿真的再也没纹过身,他把女孩的叮嘱都刻在心底。
朝暮微抬俏颜,莞尔一笑:“没关系。”
“只要我的男朋友叫岁聿,他是我眼前的岁聿,就好。”
岁聿先一愣,唇角缓慢地勾起,耳边回荡着女孩刚才的声音,他笑得更厉害了。
好会儿。
纪贺然退了场,往岁聿那里走去。
走近,发现朝暮戴着那顶牛仔渔夫帽,脑袋靠在岁聿的肩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