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会上,皇上亲自宣读了圣旨,文武百官尽皆震惊,尤其是雍王党的那些人,当场就想要反对,但是瞥了一眼后面垂帘听政的太上皇,就都悻悻的闭上了嘴。
最后,杨轩以定国将军的身份,领十万兵马征讨谋反的雍王。
可是圣旨是下了,但是十万兵马从哪来?圣旨上没写,皇上也没说,太上皇更是没吱声,躲在帘子后面,旁人甚至都不清楚太上皇是不是睡着了。
得,还是得自己来啊。
“请问何大人,十万兵马以及辎重粮草,何时能够齐备?”
杨轩趁着皇上和太上皇都在,在大朝会上直接就问上了,他可不想回头到兵部衙门去跟何泰扯皮。
他可是知道何泰是什么德行,身为雍王党一员,自然是要在此事上拖延的。
何泰上前半步,掐着手指头问道:“如今前线已有七万兵马,分别驻守于各处险隘要地,另外还有两万大军身陷武昌府,这还不包括卢将军的两万兵马,照这么算的话,再补充三万兵马便可,定北侯放心,只需一个月便能集齐兵马,再稍加训练,一个月内就可出发了。”
杨轩当初就像破口大骂,甚至上说的十万,你这么一折算就只剩下三万了,而且就连这三万兵马都还要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出征,那特么的还玩个屁啊。
于是杨轩转身就朝皇上拱了拱手:“禀皇上,臣德疏学浅,又无统兵经验,怕是难以胜任此职,还请皇上另选高明。”
听到杨轩的话,何泰心头一喜,还以为杨轩是不敢与雍王正面对抗。
做买卖你是好手,可是在战争面前,你那点小伎俩小聪明怎么可能拿得出手。
这明明就是昨天说好的,杨轩都答应了太上皇的,他哪敢反悔,吕承弘顿时明白杨轩这是要搞事情了,于是顺着他的话问道:“杨先生何出此言,当初在嘉峪关与敌周旋的时候,不也是大获全胜嘛,既然朕与父皇都认同先生的才干,先生还是莫要推辞。”
杨轩眉头一挑:“不是臣有心推辞,实在是事关重大,朝中又颇多掣肘,臣难以胜任。”
他这话一出,群臣哗然,这不是意有所指嘛。
吕承弘也是眉头一挑:“何来掣肘?”
杨轩朝何泰一努嘴:“这不就是嘛,方才圣旨还说要给十万兵马,到何大人这里就只剩三万了,而且就这三万,还要一个月方能齐备,我若领兵在外,背后有这种小人搞鬼,这仗能赢才怪了。”
“杨轩,你血口喷人。”
何泰当场发飙:“你统兵经验不足,自是不知兵员调集以及粮草调拨的困难,况且十万兵马哪里是说有就有的,前线的兵马难道不是兵马?皇上与你十万兵马,自然要包括前线的在内。”
杨轩当即两手一摊:“呐,大家都看到了,这可不是我推脱,是何大人亲口说的,粮草调拨困难,兵员也没有,敢问何大人,你自己觉得你称职吗?”
何泰微微一愣,顿时恼羞成怒:“本官乃进士出身,为官二十余载,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得太上皇提拔,出任这兵部尚书之位,我有什么不称职的?”
“你有什么不称职的?”杨轩哼了一声:“问题就出在这了,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如今大盛的发展日新月异,经济贸易飞速发展,更是有着通达全国的驿站,货运之效率,比以往快了几倍不止,你竟然说粮草调拨困难?你告诉我,是缺粮还是缺马车?”
何泰愣了一会儿,辩解道:“粮草调拨是户部的事,兵马征召困难总是事实。”
杨轩用手指着何泰:“你还要狡辩,许大人,户部缺粮吗?”
户部尚书许清源摇头:“粮草早已齐备,随时可以调拨。”
杨轩道:“何大人,大盛十六州,哪怕是从各地抽调兵员,凑十万人也不是什么问题吧,雍王谋反,至今已有三月,前线调遣之兵力方七万,我说你怠政都算轻的了,你这分明就是有意拖朝廷的后腿,给雍王制造时机,我看你就是跟雍王一伙儿的。”
这个指责不谓不重,雍王谋反,或许太上皇还能网开一面,给他留条活路,毕竟是一家人,但是谋反这口锅总是要有人来背的,兵部尚书这个人选,也算是够分量了。
何泰顿时就慌了:“你这是血口喷人,我是朝廷命官,怎么会与雍王同流合污,你说话可要有凭据,没有凭据便是诬告。”
“诬告?”杨轩一声冷笑,转身朝吕承弘拱了拱手:“皇上,臣要参兵部尚书何泰渎职之罪,另告其谋反,与雍王内外勾结,导致朝廷错失良机,致使雍王谋反势力坐大。”
要说刚才还只是嘴上说说,现在这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告状了。
吕承弘哪里不清楚何泰到底是哪边的?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动这些雍王党,就是怕朝局混乱,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太上皇回来了,有太上皇坐镇,谁敢搞事?
不过事关重大,他还是下意识地回头朝一侧坐在帘子后面的太上皇瞥了一眼。
只不过珠帘轻纱的遮挡下,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太上皇,当下心一横:“何泰懈怠政务,玩忽职守,以至于延误军机要事,现撤其职务,着西缉事司严查。”
此话一出,太和殿里顿时嗡的一下炸开了,百官纷纷议论起来,
虽然皇上没提他勾结雍王谋反的事,但是很明显,这案子让西缉事司查,那还不是说你有事就有事嘛。
然后雍王党就有好几个官员跳出来反对,说什么无凭无据之类的,瞬时间就将这庄严肃穆的太和殿变成了菜市口。
这叫兔死狐悲,雍王在的时候,满朝文武有三成都是雍王党,然后还有两成也想要抱雍王的大腿,大概属于外围成员的那种,现在何泰被拿问,就怕此事追究起来,雍王党这些人一个个都脱不了干系。
吕承弘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他就是怕这么一出,一旦这满朝文武闹起来,他还能把这些人全都革职拿问不成?
然而就在整个太和殿闹哄哄的时候,忽然从龙椅旁那个帘子后面飞出来一个茶杯,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茶杯碎片四溅,吓了众臣一跳。
“你们真当寡人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