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长安收到消息的时候,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报信之人被杜长安暴跳如雷的样子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道:“卢将军在越县北面老槐坡林子里设下埋伏,将前来支援的叛军击溃,击杀叛军达两千三百之众,俘虏近五千人,其中还包括两名匪首。”
或许是报信人嘴里叛军匪首的词点醒了杜长安,他一改刚才阴沉的神色,转而换上了笑脸,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好好,卢老将军歼灭叛军,这是好事,本官要马上些奏折为卢老将军表功,我们那些辅兵,可有什么功劳?”
报信人可不是杜长安那个心腹,只能装装样子,那报信人说道:“本来匪首在被围之前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只不过他好巧不巧地选中了辅兵所在的方向,辅兵们一阵摇旗呐喊就把匪首给吓退了,然后陷入重围,被卢将军生擒。”
杜长安气得咬牙切齿,他知道报信人所说的匪首便是包家兄弟,至于是老几他暂时还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事怕是要闹大了。
包家兄弟的身份一旦暴露,怕是要牵连到雍王啊。
给了报信人一两银子打发走之后,杜长安马上写了一封密信,派了一个可靠之人去送至雍王府。
然后亲自前往在襄阳的陈家府上。
陈家虽然不在襄阳,但是荆州府的首府之地,怎能没有陈家人呢,而且还是陈家的直系。
其实陈家早就得到了消息,甚至比杜长安得到消息的时间还要早。
包家严格说起来,是陈家的一个管家,世代服侍陈家,后来陈家的老太爷念在包家忠心耿耿,就出钱出力给包家立了个门户,名义上跟陈家是没有了主仆从属的关系,但是整个荆州府谁不知道,包家就是陈家养在外面的恶犬,专门替陈家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的。
包家老大老三被抓,陈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他们没法明面上出手,只能暗中帮助,让包家兄弟自己去解决。
虽说雍王那边对此不是太过在意,但是能少一个把柄总是好的。
等杜长安回到知府衙门,正巧碰上杜老狗的军需官来了,他是来索要粮草辎重的。
本来杜老狗所携带的粮草足够半个月之用,可是架不住他抓了五千多俘虏啊。
这五千多俘虏,总不能让人家饿死,卢老狗甚至在营地里圈了一大块地,把这些俘虏全都关押起来了。
然后他自己的营地也顺势扩大,直接搭到了老槐坡的边缘,再过几天,朝廷拨的两万大军也即将到来。
至于越县,卢老狗可没忘记,依然白天晚上的,派人前去骚扰。
城里那个叛军头子人都麻了,按照城外官兵这个架势,真要攻城的话,怕是自己连三天都抗不过去啊。
看着城外忙碌的官兵,越县的叛军头子心中隐约感觉有些绝望。
他忽然回想起年三十那天,城门被攻破时候的情形,当时官兵破了城,大营里的官兵却没有立即出击,现在回想起来,不是人家没反应过来,而是人家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拿下越县啊。
此刻在叛军头子心里冒出了两个念头。
一是干脆趁着官兵在忙着搭建营地,赶紧弃城而逃,二是干脆出城投降,只要能留条小命,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这两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厮杀,一会儿想要逃走,又觉得天下之大,哪有什么容身之地,毕竟他要是有能耐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当了个叛军头子了。
一会儿他又想着要投降,但又怕人家转头就把自己给砍了,毕竟他还是惜命的。
翻来覆去一整夜,叛军头子最终决定,还是先派个人送一封信过去,探探官兵那边的意思。
卢老狗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足足笑了一盏茶的时间,本来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劝降越县的叛军,无奈只是王八之气一放,人家就要纳头便拜了。
你说就这么每天我攻城你守城的,打打对线,相安无事多好,你咋还投了呢?
不过卢老狗想到了爵位,以及皇上交代的事,那就是安抚为主,平叛为辅。
用皇上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些百姓只不过是被有心之人蛊惑,所以能不杀尽量不杀,只诛首恶,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那五千多叛军俘虏圈起来养着了。
至于那两个匪首,随便挑几个叛军一审,就问出了包家老大老三两兄弟的身份。
江南陈家的人,哼哼,那不就等于是雍王党嘛。
区区一个地方士绅,哪来的勇气起兵造反,无非就是雍王想要搞事罢了。
卢老狗虽然戎马一生,杀伐果断,但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这些人可都是老百姓,就是因为雍王的一己私利,就搞出这样的动静来,说实话,卢老狗对此是十分反感的。
之前越县是围点打援的那个点,现在他又多了一个点,那就是包家这两兄弟,如此重要人物,他就不信陈家那边不派人来营救。
至于越县那个叛军头子想要投降的事,按照卢老狗的风格,不论受不受降,他都肯定是要把人骗出来再说的。
卢老狗,就是这么狗。
于是他给叛军头子回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信上大意就是说,朝廷知道此次雪灾令百姓深受其苦,揭竿而起也是迫不得已,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辈,朝廷都将会网开一面。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这封信还是卢老狗亲笔写的,言辞恳切,文笔流畅,跟卢老狗这凶神恶煞般的形象完全不符。
当然,卢老狗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的。
得到卢老狗回复的叛军头子喜笑颜开,看来这位朝廷的将军,还是十分通情达理的,在信中甚至不要求他马上出城投降,还让他继续保持当前两军对垒的阵势,等情况明朗之后再行定夺。
看看,这位将军是多么会为人着想啊,我已经投了,你还接着让我玩,这要是万一形势不对,自己也完全可以不投降的嘛,叛军头子甚至都有些感动了。
于是他又回了一封信,表示了对卢老狗的感激,并且表示自己唯命是从,将军如何吩咐,自己就如何办。
当部下们阿谀奉承的时候,卢老狗只是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道:“这算什么,当年本将军哄女人的手段更是一绝,无数美娇娘对本将军神魂颠倒,寻死觅活。”
听到这个话题,手下那些将军们八卦之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连忙打听卢老狗年轻时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