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卢将军把越县围住了,但是围而不攻?”
听了手下的汇报,杜长安眉头一皱,卢老狗不是说要拿下越县,在越县过年三十的吗?这围而不攻是什么鬼?
当然,卢老狗并不是真的完全不攻,而是时不时的就擂鼓进军,隔一会儿就来一下,把城里的叛军整得一惊一乍的。
每次都是大张旗鼓的像要发起总攻,但是一旦碰到像样的抵抗,他们转头就走,绝不强攻。
城里的叛军不敢懈怠,每当他们听到城外擂鼓,都不得不拿起兵器起身防守,但是对方只不过佯攻一阵就又撤了。
一直到晚上,叛军在城里都准备吃年夜饭了,城外又响起了进攻的鼓声,这回叛军头领不耐烦了,干脆一摆手,由他们去吧,估计这伙官军就是来做做样子的,这大过年的,谁还不想好好吃个年夜饭,瞎折腾个什么劲呢。
可是正因为他这么一个疏忽,年夜饭还没吃多久,叛军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报告,县城的北门被攻破了。
叛军头领一听,赶紧把酒杯子一扔,带着部下就冲出去了,然后经过一番“殊死拼杀”,才终于将官兵给打退,重新夺回了城门。
正当叛军头领喝着小酒,兴高采烈地吹嘘自己刚才多么勇猛的时候,城外又传来一阵擂鼓声。
他不敢怠慢,赶忙又出去应战去了。
然而对方看到防守严密,便站在城下叫嚣了一阵,又退了回去。
叛军统领这才明白过来,对方的将领这分明就是在戏耍自己啊,玩疲劳战术?
我在城里喝酒吃肉,你在城外天寒地冻,看谁耗得过谁,况且自己还有援军,包家兄弟的援军很快就能到,到时候看你这三千人还能飞上天去不成。
有消息说,外面的大盛官兵就只有三千人,援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估摸着年后能赶到就不错了,到那个时候,就只够给城外那些官兵收尸吧。
再看城外的卢老狗这边,他之所以带着三千兵马就急匆匆的赶到荆州府来,主要就是为了躲雍王覃王两个,省得他们整天在耳边唠叨。
来之前,卢老狗心里就有数了,陈家在荆州府的势力盘根错节,要说叛军跟他们陈家半点关系都没有,卢老狗是绝对不信的。
而杜长安,谁都知道他是陈家的一条狗,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卢老狗早就做好了他会跟叛军通消息的准备,所以奇袭什么的肯定是不管用。
至于越县县城,要打下来很容易,守也守得住,只不过一旦他这边发威了,叛军必然收缩防守,到时候再想平叛,耗费的气力可就太大了,这跟皇上说的速战速决可不符啊。
所以为了自己的爵位,卢老狗也算是兵行险招,准备来个围点打援。
卢老狗的部队围了越县三天,杜长安在襄阳每天饮酒作乐,心里嘀咕:“这卢老狗该不会是怕下不来台,所以不好意思回来吧,说好的年三十要在越县过,这都大年初三了,他也没有拿下越县啊。”
而给他传递消息的那人谄媚地说道:“卢老狗在那搞什么疲劳战术,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击鼓进军,只要叛军上城墙防守,他马上就退兵,我在军中已经听到有不少人在抱怨了,毕竟这天寒地冻的,天天在外面吹西北风,谁能受得了啊,这还是大过年的,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真是遭罪呀。”
杜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段日子就辛苦一点,给我盯紧了,有任何消息都第一时间回报,回头重重有赏。”
“哎哟,那可就多谢杜大人了,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去吧,好好盯着。”
回头再看卢老狗,正坐在大帐里,一群将领围着一张大圆桌子,在那涮火锅呢,帐篷里热气腾腾的,哪有半点天寒地冻的样子。
“我说卢帅,咱们都等了三天了,怎么他们的援军还没到啊。”
另一个人说道:“急什么,这天寒地冻的,你当那些叛军都跟咱们一样能急行军啊。”
“我倒是不急,毕竟咱们在这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苦了林子里那帮兄弟,他们还在雪地里猫着呢。”
“雪地里猫着又咋了,只要叛军上当,他们可就是头功,我想去还没赶上呢,你们说,咱们练兵练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逮着个立功的机会,硬是没赶上趟。”
旁边有人瞥了一眼卢老狗:“切,说这些没甚道理的话,咋的,你是嫌卢帅没给你机会立功呗。”
那人急了,赶紧解释:“我可没说啊,你别给我扣帽子。”
卢老狗笑意晏晏,穿着一身棉袍,两只手拢在袖子里,哪有半点杀伐果断的将军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富家翁。
“你们都别争了,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我还能厚此薄彼不成,都放宽心,有的是给你们立功的机会。”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击鼓了?”
旁边将领赶紧说道:“对对对,该击鼓进军了,这次轮到谁了?”
“我我我,这回该轮到我了。”一名将领说道:“我手下那帮新兵,也没怎么见过血,这次机会难得,多让他们见见血,要不然的话练得再好也没用。”
这人说着起身就朝外走去,背后有人提醒道:“你可悠着点啊,别真的把城给攻破了,别像上次秦老九一样,把人家城门都给攻破了,要不是叛军头子来的快,这事都没法收场,总不能攻破了城门又退兵吧。”
那人回头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而那个秦老九却不干了:“说好了这事都过去了的,你咋又提呢,我哪知道那叛军头子傻啦吧唧的,连城门都不守,我不就是上去意思意思嘛,我哪知道那城门一砸就开了,我总不能破了门不进去吧,再说了,不是那叛军头子来得快,是我有意放慢了速度,我真要是攻进去,直接就能把那个叛军头子堵到县衙里边。”
“你看你看,一说你就逞能,你就是这个爱逞能的毛病。”
秦老九无言以对,转头就向卢老狗告状:“卢帅,你看看他,说了不提不提,他又提这事。”
卢老狗摆手:“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争的,秦老九就是用力过猛了点,你们咋不说人家秦老九在女人身上的时候也这么猛,我记得碧翠馆那次,你们几个连人家秦老九一半都比不上。”
卢老头带头开荤腔,下面的将军们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正当他们说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外面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大帅,南边发现叛军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