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承弘还在犹豫:“可是这样不太好吧,这点手段,很容易就会被看穿的呀。”
“不太好?”杨轩冷哼一声道:“他劝你放弃禅位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太好呢?你越是心善,别人越是会欺到你头上来,反正得罪了你也没有什么严重后果,不欺负你欺负谁?”
一旁的陆先生也帮腔道:“太子殿下,杨爵爷说的没错,这就像是将士上战场,你不杀他,他就杀你,越是杀得敌人胆寒,越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太子,你得心狠啊。”
吕承弘脸上表情依然纠结,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办。”
杨轩露出微笑:“那咱们先找帮手,这事最好是找西缉事司的田祥,太子你派人宣他进宫。”
吕承弘当即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去找田祥,然后他又问道:“说起来咱们找田祥办事,要不要给他点好处啊?”
杨轩一挑眉:“给好处?给什么好处,你可是太子,而且是马上就要继承皇位的人,你找他办事是给他面子,他得感恩戴德才对,你这等于是给了他一个向你效忠的机会。”
吕承弘赶紧点头:“那我就明白了。”
这时候,一旁的陆先生又说道:“不过这事,太子殿下不宜出面,到时候还是我来给田祥说吧,为君者,不便参与到这等事情中来。”
杨轩点了点头:“这口黑锅还是你来背最合适,咱们这次也是为了给太子殿下做个示范,以后太子你就不要过问这些事情的过程了,只要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就行。”
“那就委屈陆先生了。”
“臣不敢,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很快,田祥就已经到了东宫门外,陆先生就直接出去了,将他引到偏殿,把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田祥可是聪明人,顿时领悟,领命而去。
就在他从东宫出来的时候,遇上了正要离去的杨轩。
“见过杨爵爷。”
田祥赶紧拱手见礼,杨轩则是笑呵呵地说道:“田档头春风满面,这是要升官发财的征兆啊。”
田祥一惊:“杨爵爷还会相面?”
杨轩摆了摆手:“我哪里会什么相面,只不过是察言观色罢了,田档头喜上眉梢,又从东宫出来,这明显是有好事啊。”
田祥心头一喜,应天府谁不知道杨轩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再加上杨轩也是从东宫出来,刚才必定面见的就是太子,于是试探着问道:“杨爵爷也是刚见过太子殿下?”
杨轩点了点头:“正是,方才与太子聊了些禅位的事,要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可就是皇上了,田档头,你可要趁机傍上这棵参天大树啊。”
田祥拱手:“为臣者,自然要替君分忧,这都是身为臣子该做的。”
“哈哈哈哈,田档头果然是个聪明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不敢不敢,杨爵爷与太子相交莫逆,那才是真正的前程似锦啊。”
“田档头若有空,晚上一起喝杯酒如何?”
“杨爵爷相邀,那是田某的荣幸。”
东缉事司的档头崔栋是军伍出身,有能力,但是这脑子就不如田祥灵活了,田祥本是宫中太监,前太子被废之后,所设立的西缉事司却没有被裁撤,让田祥捡了个热的。
西缉事司当初替前太子办事,可是得罪了不少大臣,没有被裁撤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最好就是缩在角落里勤敏办事,以免引人记恨,没想到只两三年的时间,就发展到跟东缉事司平起平坐的地步了,足以见得这田祥的能耐。
杨轩之所以拉拢他,一来为了将来办事方便,二来也是为了替太子多招一个帮手。
别小看西缉事司,只是负责缉查百官,远远比不上东缉事司的实力,但手下也有三千番子,在一些紧要关头,可是能有大用的。
当夜,杨轩直接在伯爵府宴请田祥,令田祥颇有些受宠若惊。
别看他是西缉事司的大档头,实际上只是个六品官,虽然平日里经常进出宫中,面见皇上太子,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跟那些服侍皇上太子的太监宫女也差不了多少。
别人就算对他再客气,甚至是求他办事,也顶多是送钱送礼物,或是在酒楼宴请,可以说就没有哪个达官贵人会请他过府的。
而杨轩可是开北伯,堂堂的伯爵,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请他过府吃饭,看似好像没什么,但是这份认同感,就令田祥感动万分。
就连杨轩都有些纳闷,不就请你吃个饭嘛,至于感动成这样?
不过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杨轩也没有深究,殊不知,这田祥将来则是成了他的铁杆盟友,多次帮了杨轩大忙。
另一边的信国公府上,半夜的时间里,一伙自称西缉事司的番子翻墙而入,将信国公的长子杜堃给抓了。
是的没错,是翻墙而入。
一开始信国公府上的家丁还气势汹汹,天子脚下,国公府中,竟然有人敢趁夜行凶,那还了得?
不过当番子们拿出西缉事司的腰牌时,所有人,包括信国公都傻了眼。
因为前不久他们就遭遇过相似的场景,只不过当时西厂的番子们是砸门进来的,而这一次是翻墙进来的。
信国公杜衍客客气气地将田祥请到书房,又是塞银子,又是好言相求,而田祥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最后被磨得没办法,才透露了一点消息。
说是之前那件谋反的案子,还有些事没有查明,这次也就是让杜堃去过一下审,不一定有什么事。
可是西厂是什么地方,当初前太子执掌朝政的时候,西厂之残暴,可是令所有大臣都谈之色变的存在,这进了西厂,没事都要脱层皮啊。
于是信国公又是赶忙塞银票:“不求田档头包庇,只求能让我儿在那少受点苦,拜托,拜托了。”
信国公这么说,田祥哪能有不收银子的道理:“好说好说,国公爷放心,只要令郎没有涉案,田某担保令郎完好无损地回府。”
信国公大喜,拱手作揖地送走了田祥。
可是回头想想,这田祥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啊,要是没有涉案,又何必拿人呢?
进了西厂的大狱,问不出什么话来,不就得严刑逼供,到时候哪能不受苦啊。
万一儿子再来个屈打成招,到时候可就不是他儿子一个人的事了,说不定这国公府上下百十口人都要完蛋。
信国公这一整夜都没有睡,脑子里不断盘算,该找谁打点一番,能把儿子救出来。
毕竟自己儿子身上若是有事,上次不就直接咔嚓了嘛,怎么还会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