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尔多的目光愈发凌厉起来,杨轩句句话都让他吃瘪,并且毫不避讳地用孙儿来胁迫自己,相当难缠,必非籍籍无名之辈。
“你问我拿什么换族人的性命,你总得说说你是谁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能做得了主。”
杨轩见他还在扯东道西,干脆也不废话,走到跪着的那一排俘虏之中,随手指向其中一个俘虏,然后朝俘虏身后的军士下令:“杀了她。”
军士毫不犹豫,拱手!然后一脚将俘虏踢翻在地,一脚踩在俘虏的背上,挥刀一斩!
那名俘虏的脑袋便咕噜噜滚落在地。
两军阵前瞬间鸦雀无声。
杨轩好整以暇地举着扩音器:“现在你该知道我能不能做主了吧。”
富察尔多目眦欲裂,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杨轩说道:“好,你有种,此事我与你不死不休。”
杨轩又走了两步,伸出手指着富察尔多那个嫡孙,然后扭头看向了富察尔多,说道:“此时你还在试图激怒我,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着话的同时,那个嫡孙身后的军士已经将其踩翻在地,并且大脚也已经踩在了他的背上,手中钢刀高高扬起,只待杨轩一声令下,这富察尔多的嫡孙便要身首分离。
那孩子早就吓得满脸苍白,小脚乱蹬,嘶声力竭地哭喊着:“爷爷救我,爷爷!”
富察尔多已经方寸大乱,下意识地上前了两步:“且慢。”
杨轩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富察尔多赶紧说道:“我愿划出格音布和以东的草场,以换取我族人性命。”
杨轩压根就不知道格音布和在什么地方,直接摆了摆手说道:“不行。”
富察尔多两眼暴瞪,怒吼道:“你知道格音布和以东是多大的草场吗,你就说不行?从埃辛部的边界往西,最快的马也要跑三天才能抵达格音布和。”
杨轩指了指军阵之中的大盛龙旗,对富察尔多说道:“我乃是大盛的将领,你划一块飞地给我有什么用?”
富察尔多气结,开口问道:“那你想要哪块地?”
杨轩道:“我当然是要靠近我边关之地,济纳河两岸的地盘。”
那格音布和杨轩不知道在哪,但是这块地他却是知道的,济纳何贯穿南北,直入大盛,关外的济纳河两岸可是肥沃之地,杨轩他们只要往南走三天,就是他所说的地方了。
这地方比起刚才富察尔多所说的格音布和以东的地盘,可是小了不少,于是富察尔多当即答应下来。
反正只要族人赎回,他才不信这些人能从自己的大军围剿之下逃走。
“行,我答应你,放人吧。”
富察尔多大手一挥,作豪迈状。
杨轩飞了个白眼,指着脑袋说道:“你是不是傻?空口无凭,你说放人就放人啊。”
富察尔多怒极:“我富察尔多向来说一不二,说定了的事就绝不反悔……”
“知道你反悔的人都被你杀了吧。”
富察尔多牙根痒痒:“那你说要如何?”
杨轩道:“空口无凭,自然是立字为据。”
“可以。”
“你能不能别插嘴。”杨轩不耐烦地说道:“既是要立字为据,那就要你我双方约定个时间地点,双方共同签订字据,而且还要埃辛部的人来做见证,这样才算有效。”
“你是在戏耍于我?”
“这怎么算戏耍呢,你该不会以为你随口一说,我就那么信了吧,再说了,这还是在你的地盘上,万一我把你的族人还给你,你翻脸不认账,我能拿你怎么办?你别跟我说信誉那一套,我就是信不过你。”
富察尔多自从成为富察部首领以来,有多少年没人敢当面怼自己了,可眼前这人,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狠狠地扎在自己心窝子上。
“那我也不能任由你把我的族人带走,谁知道你返回大盛之后会不会信守诺言。”
杨轩两手一摊:“你这些族人能用来换大片土地,我有什么理由不换呢,留着能干嘛?吃肉吗?”
富察尔多一摆手:“那也不行,我已经同意用土地交换我的族人,这就是我的诚意,你是否也应该表现点诚意呢?”
“你想要什么诚意?”
“先释放一两个我的族人。”
“可以。”杨轩当即点头,挥手让军士释放了一个年轻女子,并将其推出了阵地。
看着踉踉跄跄奔走过来的族人,富察尔多当即眉头紧皱,这个女子只是他的一个姬妾而已,他根本就不在乎,他想要释放的是那个嫡孙。
可是对方人已经放了,他总不能说换一个吧,虽然是姬妾,那也是政治联姻,依附于富察部的一个部族首领之女。
“一个不够,你还要再释放一个,就那个小孩。”
杨轩切了一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小孩是什么身份,那能随便放吗?诚意我已经表现了,现在我要撤军,等我们安然回到大盛,就可以签署协议交换了。”
“不行。”
富察尔多已经绷不住了,一声怒吼:“不把他放了,谁都别想走出这草原。”
“哦?是吗?”
杨轩冷哼一声说道:“我倒想试试。”
说罢一摆手,带着俘虏回归了本阵,枪兵队合拢,复归战斗状态。
富察尔多满脸阴沉,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大盛军队,然后才缓缓回归本阵。
此时天色也逐渐黯淡下来,大盛军队开始收缩,后撤了一段,但是投石机依旧还架着。
富察部的军队也干脆就地休息,追着杜尔姆跑了几天,也累得够呛。
只不过现在富察部的大军已经将大盛营地围住,只留下后方一个缺口。
这个缺口不是敌人不想围,而是被杜尔姆拼死反击,硬生生挡住了。
营地里,杨轩跟杜尔姆一边吃一边商议。
“还是杨大人厉害,这下咱们地也有了,性命也保住了。”
杨轩叹了口气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富察尔多不是为了那个嫡孙,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你带着三万大军在他老巢溜达了一圈,不但烧杀抢掠,临走还顺走了人家媳妇孩子,这让他还怎么统领偌大的富察部,咱们这一路上怕是危险重重啊。”
“你是说他会不管那孩子的性命,围剿咱们?”
“这是一定的,你觉得他可能会交出那么大地盘来吗?”
“那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照原计划,趁夜开溜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