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临从简家离开后回到家里,他没有开灯,家里漆黑,借着月色坐在沙发上。
身体疲惫到极点,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仿佛缺掉了一块,心口泛酸。
他面色疲惫地闭上眼睛,可脑海里闪现的全部都是简舒和江曳抱在一起的画面,折磨又痛苦。
他想,是因为他不够勇敢吗?如果在简舒和江曳分手之后,他立刻向简舒表白呢?
她会接受吗?他怕会吓到她。
沉默和克制是他的底色,他的爱太隐忍,太卑微,怕连朋友都做不成,这才给了江曳的可乘之机。
陆清临像是海里失重的人,四肢越来越沉,直到睁不开眼睛。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身上,陆清临才醒来,发现自己昨晚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衣服皱皱巴巴的。
陆清临头昏脑胀的站起身,却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撑住茶几,可膝盖还是磕到了桌角。
他闷哼一声,缓了好久才睁开眼睛。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晕倒了,陆清临眼神幽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医院。
赵医生拿着检查单看了许久,神色严肃凝重,“情况不太好。”
陆清临猛然抬眸看向赵医生,强装镇定,“赵医生,您直说就行,我受的住。”
陆清临和赵医生认识十几年了,在陆爷爷生病后,赵医生就是陆爷爷的主治医生,陆清临几乎每天往返医院和赵医生交流病情和手术方案。
直到前两年陆爷爷去世。
现在他又来到了赵医生的办公室,这次只有他自己。
“肌酐超过七百,初步判断,你得的是和你爷爷一样的病。”赵医生说完也红了眼眶。
陆清临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和他爷爷一样的病,是......尿毒症。
手指微微蜷缩了两下,动了动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赵医生看着面前变得优秀和沉稳的男人,心里也不是滋味,感叹命运太会捉弄人,他出声安慰道,“等会做个核磁共振和骨密度,再看看结果。”
陆清临呆呆地垂眸看着桌子,没有说话,两人都心知肚明,一位是权威医生,一位是曾经尿毒症患者的家属,对这个病再熟悉不过,肌酐超过七百基本就可以确定是尿毒症了。
他沉默良久,也并不是很难接受,他听到诊断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还好没有跟简舒表白。
陆清临怆然笑了笑,张了张嘴,试了好几次才说出话,“我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呢?”
“尿毒症一般不遗传,但是导致尿毒症的原发病是有可能遗传的,你爷爷的原发病是多囊肾,你也是,多囊肾的遗传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赵医生双手交握,“多囊肾从肾功能不全到尿毒症一般只需要二十几年,大多数多囊肾在三十岁以后开始出现症状。”
而陆清临今年二十八,还不到三十。
“你这么年轻出现这个症状,诱发原因也有很多,工作压力大,熬夜不规律饮食,等等都是病发原因。”
陆清临迟迟没有说话,原来是遗传。
还好没有和简舒在一起,不然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只是有些遗憾,以后恐怕护不了简舒了。
“治疗方案也不用我跟你多说了,你比我还要熟悉。”赵医生嘴角苦涩,那么大一个男人,看惯了生离死别,还是红了眼眶,声音哽咽,“除了透析之外,就是寻找匹配的肾源,进行换肾。”
当年陆爷爷就是就是通过换肾才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