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小池身上依旧是清纯的熟悉灵力气息，不掺一丝魔息。
她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视线，准备整理衣领之时，动作没来由一顿，总感觉有某个不知名的窥探视线在盯着她。
“系统，你能看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她眼睛不好，实在是此处光线过于昏暗，若是直接用灵力查探，想来要耗费许多精力，而她才醒过来，身子尚处于虚弱无力的状态，最好是让系统借助她的眼睛来看。
只是……
【宿主，除了角落有个一动不动的木偶人，其他没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么？
师以云摸黑在里边转了一圈，最终走到那个木偶人身前，伸手戳了戳，见其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股视线总不能是来源于它吧？
师以云狐疑地看着它，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又戳了一下它的心口——
确实是普通的木偶人，也没发现什么伪装或者是突然有了心跳声这种诡异的事情。
【宿主，怎么了？】
“没什么。”
看来是她睡得太久了，睡出幻觉来了也说不定，师以云别开了视线，转身便摸黑出了这一方洞府。
没人注意的角落处，僵硬的木偶人忽地动了起来，缓缓、缓缓地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脸，指尖从方才被人摸过的位置往下，摁住心口位置，仿佛想要留住某种尚未散去的温度。
那双雕刻出来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某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
这边。
正在等待糕点蒸熟的付池动作一顿，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心口，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啧，真没出息。”
一道声音从对面传来，“要是你师尊知道她心中乖巧的小徒弟对她抱着怎样肮脏的心思，怕是——”
“给我闭嘴。”
少年眼睛都没抬，动作熟练地捻出道魔气封了对面被死死束缚着的赤金蛇妖的嘴。
是的，魔气。
蛇妖看着少年满身浓重的魔气，嗬嗬地笑着，蛇尾晃来晃去，嘴虽然被封了，但并不妨碍他把声音传到这位年轻的魔族少主耳中——
“怎么，你敢在她面前暴露你这一身的魔息么？”
“你敢跟她坦白，说你是如何辜负她费心抢救回来的心思入了魔，是如何从上林宗手里抢走了她的躯体，这一年多来，又是如何日日夜夜与之共枕的，你敢么？”
“这所谓的秘境不过是你亲手为她打造的牢笼，养神修身？你还真能编呐……”
“你就不怕哪一天，她发现你的真面目之时，如同上一世的清无对我一般，抬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剑么？”
“……”
耳边蛇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令人生厌，付池抬起眼，冷冷地注视着对方，抬手就是狠狠一击过去，生生把蛇妖打得吐了血。
“我说了，闭嘴。”
“咳咳……你下手总是这么狠。”
蛇妖熟练地咳着血，仿佛不怕死一般，继续道：
“你莫不是忘了，我就是上一世的你，哪怕是把我重新塞回这副躯体里，我也还是你。你伤我多少，你自己就会被反噬多少，何必呢？”
“我再说一遍，你不是我。”
少年面无表情地走近蛇妖，五指成爪抓住对方的七寸之处，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捏——
只一瞬间，蛇妖的身影便化作了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是幻境。
这东西惯会使这招。
明明魂体已然被他锁于蛇妖躯体内，明明整个蛇身都被囚于地宫深处，却仍然妄想处处影响他。
如同一年多前一般，趁机制造些莫须有的幻境，扰乱他的心智，引他入魔，妄想趁机占据他的身体。
甚至于当年的玉成师兄，也是遭此东西祸害，才成为那般模样，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
若不是他和这东西存在着某种联系，付池早就将其灭了，哪里还用得着费劲囚起来。
至于这东西口中的这些话……
少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缓缓地勾起了唇角，身上的魔气逐渐加深，衬得那双黑眸愈发幽深起来——
师尊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呢？
她不会知道的。
师尊只需要知道，她的小徒儿乖巧又听话，相比于战乱频发、处处皆是险恶人心的外界，这秘境不可不谓安稳又宁静。
就这样和他一起待在这里，多好啊，不是么？
一直这么待下去，不要出去管什么人魔大战，也不要理会其他的什么人。
如此，便不会有所谓的刀剑相向，便不会有所谓的一箭穿心。
人魔不两立又怎么样呢？
他已然入魔，或者说，本就是魔。
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
只要师尊一直在这里待着，他便可以敛去满身魔息，装成一辈子的修士，一辈子为师尊做吃食。
怎么样都可以的。
哪怕是终生都无法将真实心意托盘而出，终生只能担着师徒之名，他也是愿意的。
只要……师尊不选择离开。
只要，师尊愿意一直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空间里。
光是想到整个空间只有他和师尊二人的场景，少年的心跳都变快了些，愉悦地弯着唇角，黑眸深处暗含某种期待。
……
洞府门口。
师以云刚从里边走出来，就被眼前的熟悉景象吓了一跳。
石桌石凳，不远处适合练剑的山崖，以及秃得很有特色的山峰。
和托云峰近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似乎只有身后这唯一的洞府。
托云峰一共开辟了仨洞府，以及后山一个用作厨房的小空间。由于都是她生生用灵力炸出来的，是以洞口算不得太深，正好可以保证光线的充足。
但这里显然只有这一处洞府，貌似还是天然形成的，洞口里边是一条弯弯绕绕的路，很深，是以最里边的光线才会那么暗。
所以……这些和托云峰如此相似的环境，都是小池特地弄出来的么？
师以云挑挑眉，心想小池还挺念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