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初横刀在前:“再用焘木压它一次?”
谢寄不太赞同:“治标不治本。”
他们身后是吴鹰费老大劲从杂货间拉出来的东西,堆得有半个人高,因零零散散不结实,跳都不好跳过去。
板斧像是知道猎物已经被逼到绝路,此刻也不再急着攻击,而是分路行动,一把对着谢寄,一把对着江霁初,慢悠悠地朝他们靠近。
高塔的层高和普通楼房差不多,五层的高度跳下去不死也得重症icu。
谢寄一棍子打开冲向他的板斧,迅速从一堆杂物中抽出根足够粗的绳子,在确定栏杆够结实后,用绳子在上面打了个结。
板斧仿佛永远不会力竭,兜头又向他劈来。
谢寄将焘木棍在绳子上绕了两圈,仰头避过一击,从五层直挺挺跌下!
他双手紧握焘木棍两端,坠落带出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板斧紧追不舍,始终对准他的面门。
余光瞥到临近地面,谢寄双手发力借焘木棍顿了下绳子,于二层处猛然侧着向上起身,在一层离地一米处骤然松手跳向右方。
斧锋擦着他的发尾在地面劈出深刻裂痕,而谢寄翻滚卸力,完美从五层回到地面。
他猛地将焘木棍掷向板斧,将其砸得后退数米跌在地上,又从牢笼旁边捡起另一根焘木棍猛地插在斧面上。
板斧疯狂挣扎,可谢寄双手握着焘木棍,不给它任何翻身的机会。
此时江霁初也来到一层,一刀将跟着的板斧劈进尚未完工的牢笼里。
吴康决心要铲除吴鹰,牢笼的焘木棍插得稠密,其威力绝非七层那一堆废料可比。
板斧进去后速度和力量被削弱大半,谢寄喊了声闪开,一脚踹上板斧后背,直将其踢去和兄弟作伴。
江霁初眼疾手快地合上牢笼门,将两把板斧困在其中。
谢寄直起腰,警惕地看着半成品牢笼:“这样不行,它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冲出来,得想办法毁掉它。”
江霁初:“它很结实。”
谢寄:“再结实也得有弱点。”
板斧由握把与斧面组成,谢寄来了主意:“先把它下边的木头烧了。”
所谓分而化之,就算烧了握把板斧还能用,吴康也只能抓着斧身去追着人劈。
那画面太美不说,多少能削减其行动力。
他们从五层的杂货间找到汽油铜盆,把焘木木屑收拾进铜盆里,又在上面浇上汽油,借楼梯的油灯点燃。
做好准备后,谢寄打开牢笼,用焘木棍把两把板斧捞了出来。
板斧重见天日,二话不说就要攻击谢寄,江霁初一刀插进两把板斧握把沟壑处,用巧劲将它们按进铜盆。
谢寄紧随其后,用焘木棍将板斧死死抵在火中。
板斧的挣扎比刚才激烈数倍,江霁初也执起焘木棍和谢寄一起将双斧控制在铜盆中。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板斧握把,并持续向上灼烧,将原本光可鉴人的斧面熏得漆黑。
焘木本就对板斧有克制作用,而且《焘树的一百种使用方法》上面写着,对付邪灵要以火焚之。
不多时,木制的握把就被烧成一堆灰烬,残余的两块金属跌出铜盆,用尽最后的力气飞向远方。
谢寄早就盯着他们,一棍子又将两块金属打在地上。
谢寄:“江霁初!”
他话音未落,江霁初双臂积蓄力量,握着长刀自上而下迅猛劈来!
“咣——”
原本坚不可摧的斧面迸出数道裂痕,自长刀打击处向四周蔓延。
当裂痕来到斧锋处时,整块斧面彻底碎开,化成数不清的裂片。
杀人魔饮血无数的武器终于报废,谢寄舒了口气,用脚踢了踢那堆裂片:“这下仇恨值又得排在第一。”
江霁初收起长刀,一系列的战斗并未令他淌下汗水,只是向来色浅的唇瓣变得有些红润:“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谢寄露出一个笑容:“合作愉快。”
他们重新上楼,路过第二层时,郑悦不知何时又跑回了房间里,抱着朋友的尸体掉眼泪。
从他们进塔到现在,第一天死了一个人,第二天死了两个,今晚上杀人魔操控双斧想杀郑悦房间里的人,在杀了两个后,剩余的郑悦因他们及时赶到被救下,但因为脚崴失去了战斗力,双斧又快又狠,来帮忙可能反会拖后腿。
除他们三个外,十三个人还剩下五个。
可他们从五层打到一层,闹出的动静整座高塔都能听见,吴康身为杀人魔装死不必说,剩下的人也没一个来帮忙,完美贯彻着明哲保身的原则。
这个时候他再一次理解江霁初选他的原因。
他没打算在二层停留,正要离开时却被郑悦叫住。
郑悦抬起一双泪眼:“谢哥,我、我害怕,我能跟你们凑合一晚上吗?”
谢寄看了眼江霁初,杀人魔的武器已经被他们烧毁打坏,但不敢保证还会不会有别的手段,以郑悦现在的状态,再遇上杀人魔活下来的几率确实不大。
可他们两个大男人,房间还就一张床……
郑悦读懂谢寄的顾虑:“谢哥,这位帅哥,你们就收留我一晚上吧,我打地铺就行,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就今天一晚上……”
江霁初懒得发表任何意见,一副全凭谢寄做主的意思。
谢寄:“行吧。”
郑悦连连道谢,进屋后谢寄还在想让女孩子睡地板不太好,如果就他自己他可能就把床让出来了,但他还有个搭伙的江霁初。
江霁初本就体寒,后背还带伤,他也不舍得为了陌生人让自己队友受委屈。
好在郑悦很懂事,一进屋就抱着被子跑到床和墙壁间不到两米的缝隙间准备地铺。
对她而言,那道缝隙就是高塔最安全的地方。
郑悦的情绪被极大安抚,她坐在垫子上擦干净眼泪,终于想起对谢寄他们道谢:“谢谢,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今晚就活不成了。”
谢寄:“不用谢,我们也只是刚好听见。”
“这是我第一次来第二层,没想到会这么难,我还是先在第一层多练练吧,”郑悦嗓音还有哭多后的哑,“谢哥,你真的是第一次来第二层吗?怎么这么厉害?”
“在外面的时候喜欢健身,”谢寄捞了一把江霁初,“主要是有配合的队友。”
郑悦看着江霁初那张想把问号顶头上的脸,噗嗤笑了出来:“你们关系真好,这才第二层,是在外面就认识吗?”
谢寄意味深长地对江霁初笑笑:“应该是不认识吧?嗯?”
江霁初:“……确实不认识。”
郑悦读不懂二人间的暗流,只在心底暗暗羡慕,片刻后,她想起了什么:“对了谢哥,我在一层发现点异常,可能对你们有帮助。”
·
天渐渐放亮,雨还在下。
为了赶时间做牢笼,大家都起得很早。
谢寄在楼梯间跟冉元飞碰上。
“谢哥,昨天半夜你们是不是出来,还遇到杀人魔了?”冉元飞关心地打量着他和江霁初,也不知道是关心他们,还是关心他们有没有撞见线索。
祭坛危机四伏,很多人自保就已竭尽全力,谢寄不觉得别人有义务帮忙,也就不在意昨晚其他人袖手旁观。
他摆摆手:“还是那两把板斧,不过已经被烧掉了。”
冉元飞脚下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烧烧烧掉了?”
“嗯,它的握把是木头做的,怕火,握把烧掉后,斧身就变得脆弱的多,”谢寄指指江霁初,“然后我们小帅哥一刀就给劈了个粉碎。”
小帅哥:“……”
冉元飞以及后面一起下楼的几人肃然起敬。
“能烧?”
“什么?劈了个粉碎?!”
“怎么敢的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寄没有回答,只跟几人一道来到一层,早坐在太师椅上等着的吴康面色阴沉,一见他们就厉声训斥:“怎么下来的这么晚!不知道今天要重做笼子吗!”
他指着谢寄:“是不是你!昨晚走的时候收拾得好好的,是不是你把焘木棍都弄乱了!”
江霁初冷冷出声:“弄乱你不知道收拾吗?”
吴康还要说话,江霁初将长刀往地上一戳,地板顿时显出几道裂纹。
谢寄拍拍江霁初肩膀:“别跟老人家生气,人家弯腰不方便。”
江霁初:“不能弯腰,不会用踢的吗?”
谢寄忍俊不禁,江霁初是向着他说话,但吴康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调查到真相,现在还不适合撕破脸。
他悄声道:“账先给它记着,待会儿多给它几刀。”
人已到齐,谢寄招呼着众人开始今天牢笼修的补工作。
昨天忙活一天积累下不少经验,修补进行的十分顺利。
吴康脸色也阴转多云,想指挥谢寄上楼拿雕像,又怕江霁初发难,胳膊一转把七层钥匙扔给了冉元飞:“你,把雕像拿下来!”
冉元飞捧着钥匙看向谢寄,却是征求他的同意,见他首肯后才拔腿往顶层跑。
待冉元飞抱着雕像回到一层,谢寄给江霁初递了个眼神,继而和煦地笑道:“终于到了为民除害的时候。”
尾音未落,他忽然飞起一脚踹在吴康胸前,而江霁初适时打开牢门,转眼就将吴康给锁紧牢笼内。
谢寄:“架火除魔,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