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平静了好几天,她思来想去，自己在和陆与白的这一段感情中，到底谁是赢家,谁是真正的输家。
好像，谁都不是。
又好像,谁都是。
-
留在时装周的所有活动结束后,云枝收拾了她和陆与白的所有东西，回到麓城。
爸爸妈妈,一如既往的健康。
Coral读的是麓城大学,陆与白给她发了好看的实习证明，她喜滋滋,回去读书,偶尔，还约她出来聊了几次。
她们在咖啡厅里聚会，聊的天南地北，从东聊到西,又从西聊回来。彼此之间，都很小心地，没有提到那个让人敏感的名字。
最后一次聚会，沈斯南的骚气跑车停在咖啡厅外,云枝见了,抿唇一笑。端着咖啡杯的手，有些不稳。
“你和沈斯南在一起了啊？”
Coral，真名为陆欣悦的小姑娘,红着脸,有点尴尬。她往窗外望了一眼。
沈斯南倚靠在车门前,身材修长,五官英俊，扬唇笑笑。照样是那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云枝蹙眉。
“你追的他啊？”
“放屁！”Coral当即反驳，拍桌而起。
下一秒，意识到这是人多的场合，无数视线正向她们投来。
她讪讪，坐回了座位上。眼皮要掀不掀，看着她，咕哝说：“你也不看看他那副样，就算我们真在一起了，还能是我追的他呀？”
云枝笑笑，没再追问。
顷刻，有几个小姑娘认出她，从玻璃门外走进，正掏出纸笔打算要签名。
有侍应生过来，打算将她们劝走，云枝友好摆手，拒绝了他这让几个小姑娘尴尬的动作。
她脸蛋素净，没有化任何妆，照样，也没戴任何口罩和墨镜。
她大大方方，招徕几个小姑娘过来，给她们签了名，还拍了照，用了几款不同的贴纸相机。
小姑娘们心满意足走了，云枝拎起自己的小包，慵懒起身，和Coral道别。
-
并肩走出咖啡厅，要在十字路口转角时，Coral余光瞥着路边，忽然友好提议：“不然，让他送你一程？”
云枝看向她。
陆家的人一贯生得好，欣悦也不例外。
肤色皙白，眼睛溜圆，是可可爱爱的杏眼。
小巧的唇上涂着晶亮的斩男色唇釉，她有注意到，是沈斯南来了后，她偷偷去厕所补上的。
云枝禁不住一笑。
“不了，”她说，“既然你们正处在暧昧期，那我这个刚离婚的大龄少女，就不打扰你们了。”
陆欣悦笑笑：“你还学会自侃了啊，不错。”
“嗯，”云枝扬手，按了下手中的车钥匙，“这么久都过来了，手里至少也得有几个，能让记忆留住的办法吧？”
反问完，她挑眉：“不然，我还真靠我爸妈养老？”
Coral瞪大眼：“枝枝姐…”
云枝：“嗯？”
Coral：“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搞凡尔赛那一套了啊？”
云枝：“？”
“什么叫凡尔赛。”
“就是…”Coral抓了下脑袋，冥思苦想，最后，豁然开朗。
她瞪圆眼，瞅着她纤白五指上的钥匙，抿着嘴说：“无形之中向我透露出低调的逼王气质。”
“逼王又是什么？”
“……”
“行了行了，”云枝抿嘴笑，“我逗你玩的呢，别真当回事了…”
她大大方方，坦露出手中简洁的钥匙。
“怎么样？不错吧？”
“卡宴呢，牛逼啊……”Coral好奇，“当模特真有这么赚钱吗？”
“没有啊，”云枝笑着摇摇头，“我一个小模特，能赚什么钱？”
她余光望着沈斯南的那辆红色跑车，轻勾着唇，意有所指：“如果不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大发善心，我能有现在这么低调奢华的土豪气质吗？”
“……”
Coral朝她比了比大拇指：“牛逼。”
“哎，枝枝姐，”她要走时，又突然回头，“我要是以后毕业了，还能来给你当助理吗？”
“……”
云枝难以置信。
“你的理想，就是当个助理？”
“……”
“不是，”她纠正她，挺着腰杆，义正词严，“是当像你这么漂亮的模特，的…小助理。”
云枝弯笑，眼眸璀璨，如天边月。
“好啊。”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Coral提着包转身，不过片刻，又转回来：“对了，我还有点事要说…”
“嗯？”
Coral：“你现在虽然说算是有个公司的人，可毕竟公司还没有实际转到你的手上，你再怎么说，还是该节省一点的…你别一天两天，就把叔叔转给你的资产败——”
“你说了。”
“？”
云枝盯紧她的眼眸，一字一顿：“叔、叔。”
“……”
Coral：“那你刚才不也说了？”
云枝：“？”
Coral：“你说，某个人。”
“……”
“行吧，”云枝耸了下肩，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顺便掏出口红，往嘴巴上随便糊了两下，“再见。”
她扬起手，朝Coral摆摆。
“下次见面，别再提起那个让人扫兴的人了。”
“……”
云枝脚步未移，弯着唇，着重强调：“真的，真的很让人败兴。”
“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别再提起了。”
“……”
穿着银色高跟鞋的女人，噔噔噔的，气势十足，走向了自己所在的车位。
Coral站在原地，抿唇，从随身小包里掏出手机，对准收音孔：“都听到了吧？真的无能为力了。”
沈斯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谁让你不机灵点？不是都事先给你发了吗？带她，带她过来啊！！”
Coral：“……”
“你这人，有病啊！？”她气说，“那我也不能强迫人家啊？”
“你不都看到了吗？枝枝姐，她现在过得很好，刚才在咖啡厅里还说了，晚上有个新的约会呢。”
“……”
沈斯南气得没法，挂了一直跟Coral保持着的通话，气咻咻地，给陆与白拨去了通话。
“我帮你打听到了，那个女人，没心没肺的，还一直拿着钱挥霍，买了台卡宴呢，是不是用你信用卡刷——”
“没有，”那边的男人音色淡淡，“信用卡冻结了。”
沈斯南：“？”
“那公司呢？”
“没转。”
“那她哪来的钱？”
“不知。”
“……”
时间静止过后的几秒，沈斯南神色难辨，眸光骇得吓人。
“小欣悦说了，她晚上跟个男人有新约会呢。”
“……”
沈斯南：“不会……她是——”
陆与白：“滚。”
沈斯南无辜：“我他妈还什么都没说呢。”
陆与白：“滚！”
“……”
听出那边的人心情不好，沈斯南缓和语气：“文明点，文明点，咱能做个讲五美四德的好青年吗？”
陆与白：“不能。”
“……”
沈斯南：“我还是觉得她哪里有点不对劲，要不然今天兄弟豁出去了，就帮你跟踪这一——”
“不用了，”男人的音色，终于恢复了平常，没怒气，也没调笑，“挂了，以后这种无聊的事，别再找我。”
沈斯南：“？？”
无聊？？
一向以妻为天的陆与白，在离婚官司都还没有开庭前，居然说云枝的事情无聊？
“嗯，”陆与白确认，“真的无聊。”
“不过就是串模型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你怎么确——”
“连车位都不会找，你问我怎么确——”
“……”
倏地，谁都没话说了。
沈斯南自动将手机拿离耳畔，挖着耳朵，心惊胆战说：“兄弟，你嘴瓢——”
“滚！”
短暂的字音过后，嘟地，沈斯南望着被挂断的手机，耸耸肩，无奈笑了。
他扬眉看向正在走来的Coral，开了车门，调子慢悠悠拖着，略微欠扁：“小欣悦，你没完成任务就想上——”
“滚！”
Coral涨红了脸，转身，径直气冲冲走。
“……”
沈斯南敛了所有神色，连忙追赶，生拉硬拽，把人拖上了车。
-
另一边，云枝手里扬着口红，敛了眸，抿唇，停驻在一辆黑色的超跑前。
她深呼着吸，在驾驶车窗前，涂了湛蓝指甲油的手极力求稳，在原本早就鲜红饱满的唇上，一遍遍描绘。
像是乐此不疲。
乌云拂过，天空明度，顿时降了好几个度。
驾驶位的车窗，终于慢悠悠地，在她期待下，渐渐地打开。
云枝呼吸一滞，唇越抿越紧，砰砰乱跳的心脏在不停告诉她，她好慌，她真的好慌…
几天不见的人，她很想念的人，该怎么去应对？
……
然而车窗，缓缓下降。
里面那张皙白.精致的俊廷容颜，微勾着唇。冷淡的神色，像是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他懒洋洋地掀开眸子，吊儿郎当，意有所指说：“云小姐…”
“啊？”云枝一愣。
陆与白轻笑，嗤了声：“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