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公子,你过分了。”莫欢突然板起脸来。
“你自己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别人不吃这一套,你还恼羞成怒不成?”冷莫邪怒极反笑。
哪知那女孩子冰冷的表情突然变得娇羞:“你‘过分’帅气,让人沉迷了……”
一阵冷风吹过,后院里五脸懵逼。
嗯要算上槐树姐姐的,毕竟人家也是有脸有皮的树妖。
冷莫邪默默伸手捂住了额头:“不,过分的是你……”
“我知道,”莫欢露出一脸歉意,合欢魔的天生媚骨在不知不觉中发挥作用,看得同为女性的青不雯都不禁心疼起来。
她走过去,轻轻拍拍莫欢的肩头,安慰道:“你会喜欢我家少主的心情,其实我们都懂的。”
怎奈莫欢话锋一转:“我过分痴迷你的容颜,终会变得茶饭不思,伊人憔悴……”
“算我求你了,能不能别尬撩了……”几欲抓狂的槐树姐姐,已经被逼到开始说人话了。
莫欢却是没有因一株树讲出人言而有半点动摇,反倒是突然皱起眉头,宋东哲小鼻尖,像只小狐狸一样四处嗅着:
“你们有没有闻到,这院子里有股怪味,又酸又臭的?”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觉得没闻见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却只见莫欢一路追寻,最后把鼻子贴到冷莫邪的身上,深深吸了口气:“就是这里,没错了。”
“你才浑身酸臭!你全家都是臭的!”冷莫邪再有涵养也炸毛了。
怎奈莫欢姑娘明眸一转,皓齿含笑:“哎嘿,这是爱情的酸臭味,勾动人家芳心暗许……”
后院之中,是长达一炷香的寂静。
莫欢:“公子,你有眼疾。”
冷莫邪:“不,我觉得我快要生耳疾了……”
莫欢:“得是怎样的瞎盲,才能硬生生看不到别人的爱慕?”
莫欢:“公子,你……唔唔唔!!”
薛伯从伙房走出,手上捧着一大盘烧鸡。只是这烧鸡的两条腿此时都没长着。
左腿刚才被青不雯送走刘家公子时,赏给他为冷莫邪行善积德了。右腿此时则正插在莫欢的嘴里。
冷莫邪终于抚着胸口,得空深深叹了口气:“合欢魔都是顶级颜控,看到我的样貌会动心的你不是第一个。
但是咱都是成年的魔了,有点自制力好不好?
本公子也不强求你不许动心。咱就嘴上积点德行不?亭亭玉立一个大姑娘,怎么一开口就一副毁天灭地的架势……
真不知道现在的合欢魔怎么都是这种口味的,也不知是谁教你这些邪道。”
“是……是爹爹教莫欢的,”姑娘拔出口中的鸡腿,说着便对起了手指:
“爹爹说,遇到好男人就要勇往直前,要放得开,让他看到你的好,他才会拜倒在你的魅力之下。”
“不,主动被动,各有所好,单说你们合欢魔的话,确实因为天赋异禀大多更擅主动,”冷莫邪摸着下巴道:
“不过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好吧?!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学会这种雷死人的土味情话啊!”
“也是爹爹教的!”莫欢这姑娘似乎缺少了些许察言观色的不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骄傲道:
“我家爹爹年轻时,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情圣。随便一出手,就拿下了流城公认的第一花。
两人在一起情投意合,不到一年,就生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娃。”
“那就是你了?”青不思忌惮地看了槐树一样,揉着脸走了过来。
“不,”莫欢姑娘却是连连摇头:“那孩子刚一出生,就害了怪病,结果不到两岁就夭折了。连带她那美人母亲,也从此以泪洗面,隔年香消玉殒……”
“怎么这样……”青不雯心软,听到这忍不住眼眶也湿润起来,直到冷莫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道:
“如此,你又是怎么来的呢?”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青不雯。对啊,若那苦命的美人就这样撒手人寰,这莫欢姑娘又是……
果然,莫欢脸色没有丝毫痛苦,笑眯眯开口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出生前的事情了。
爹爹在妻女死后,便含泪将她们葬在了流城西南断情庵。之后日日参拜,风雨无阻地坚持了三年。”
冷莫邪点点头:“三年痴情阴阳两隔啊,那确实不简单了。如此便是梅开二度,再遇良缘,也定无人能说道什么。
只是我原想你父亲因当是合欢天魔之身,毕竟那‘情圣’一词简直就是为你们一族所创设的。
但现在看来,你的血统怕还是来自母亲一方。毕竟痴情的合欢魔常有,但想要坚持三年而不近情色,怕是就有些强魔所难了。”
莫欢却是摇了摇头:“外人都以为我爹爹是用情太专,这才日日夜夜常去那断情庵参拜。
其实真相少有人知,是我爹爹刚葬了妻女,便与那断情庵声名远播,号称无私无情的铁面师太好上了。
爹爹与师太欢好三年有余,之后便有了我。”
众人:……
薛伯默默摆上碗筷,嘟哝着:“救下这姑娘时,我还想着她温婉大方,引荐给少主也不失一件美事。
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每句话都没啥毛病,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让人有一种想要掀桌的冲动?”
“所以你是那断情庵师太的孩子?”青不思已经不敢轻下断言了,试探着问道。
果不其然,莫欢姑娘的回答又一次颠覆了她的认知:
“不,那师太与爹爹私通三年之后,被主持法师发觉,然后便被活生生打死了。
我是那庵门前的弃婴,被爹爹在私通之后顺手捡回来的。”
……
合着你跟那铁面师太根本就没有半毛钱关系吧!
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提心吊胆地听你讲完那坑货爹爹的情史啊!图个什么啊?!
听完莫欢姑娘那一言难尽,五味杂陈的身世,众人只觉得一口槽梗在喉头,不吐不快,但又怎么都屡不清楚该从何处吐起。
一双双筷子默然夹菜,只觉得那烧鸡它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