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衫老人愣了半晌,突然豪放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夫被困于此几千载,没想到无论如何都勘不透的阵法竟然被一位少年郎撞运而破。”
真的是撞大运破了阵法么?冷莫邪笑而不语。硬要说的话,这话其实也没毛病。
虽然冷莫邪的阵法水平足够,但若不是被那坑爹功法引导,也不至于这么快发现破绽。
但无论如何,自己的跟脚是不能被这种“世外高人”给透露出去的。前世邪帝的仇家遍及诸天,而自己现在的实力还太过低微。
素衣老人那边却完全没察觉冷莫邪的心理活动,还在那喜笑颜开地感慨着:“时隔千载而相见,是为有缘;你又祝老夫脱困,是为有德,当王!
按照我们一族的规矩,老夫本应助你建万载大朝之基业才对。但被困于此实在太久,老夫不得不尽快离开了。作为补偿……”
冷莫邪闻言也是愣了。合着这老兽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被困在这粗鄙阵法之中了?
没错,冷莫邪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家伙并非人类,而是一头化形的神兽白泽。
而老兽则自说自话地,朝他抛来一枚古朴的青铜令牌:“以你的本事,想要折腾出个三世五代的小国来,根本用不得什么帮助。
但若真想在这天衍世界搞出什么大名堂,绕不开三股不出世的势力。这枚令牌,便是加入其中之一的凭证。
到时候想要搞风搞雨还是千秋万载,皆在你善恶一念间!
小友,我们有缘再见了……”
话还没说完,老人也不等冷莫邪回应,便已经化作一头周身生有七眼,形似麒麟的白色巨兽,腾云而去。急匆匆地,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见到老兽本体,冷莫邪却也是暗自心惊。
这家伙的修为,竟不输他前世半步真仙的境界!
不过其实冷莫邪对此毫不在意。
不说见过,类似的正道巨擘他还杀过好几个嘞。
眼下冷莫邪所关心的,其实是这阵法散去之后,满园的灵药。
阵中困兽被放走了,想要再刷灵力灌体已是不能。但这些宝药可都归他所有了。
冷莫邪决定把这些药全都挖走,回府邸中找个院落开一片药田。
如此一来功法后续进阶所需的诸多药材,便是一口气满足了。
冷莫邪并非丹道大家,但比起丹道,他对于邪道的研究却是当世无人比肩。
在冷莫邪的眼中,这些被当做阵眼布设的宝药虽然年代久远,却是短了几分灵性。
中规中矩地炼丹突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能吸取自家阴宅鬼气加以互补,或许能培养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反正阵法已破,再把老药留在此地也只是便宜了山中妖兽。冷莫邪便开始顶着太阳在药田中辛勤劳作了起来……
流城,城主府。
一位面容清爽,穿着简朴长衫的中年人正坐在公案后面,愁眉不展地敲打着桌面。
身着南域武官特有灯笼衣裤打扮的青年从房间外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有一道切过右眼,贯穿全脸的伤疤。
这人声音洪亮,开口问道:“父亲,这流城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您如此发愁?”
“你自己看看吧。”中年人说着,将一封密函推向桌案对边。
青年人上千两步,目光扫过信函,随即皱起眉头:“这是,二皇子殿下要我们去驱逐一个流民?”
“不是普通的流民,”城主叹了口气:“这信是皇子殿下的亲信拿着令牌信物送到,信上的自己却并非皇子亲笔,你可知为何?”
“因为那流民重要到……皇子殿下也不愿留下自己明确表态的证据?这般神秘,想必父亲已经调查过了吧?”
“不愧是我的儿子,”中年城主欣慰地笑了笑,直接解释道:“我确实已经调查清楚。那人昨天进城,直接在城西买下了一栋大宅。
他的身份,正是前些时日传闻因为不学无术惹怒陛下,被放逐出都城的十三皇子。
更令人无语的是,原本我们不过是代替十三皇子行使城主管辖,但他昨天却把整个流城输给了二皇子。
换句话说,在法理上,我们现在已经等于是在替二皇子打工了。
这件事我传信去朝廷问了,已经被证实。你觉得,为父当如何是好?”
年轻的武人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动,显得早就预料到事情的展开一般,简单分析道:“十三殿下虽然是我们本家旁亲,但传闻此人顽劣愚钝,无药可救。
相反二皇子却深得陛下宠爱,手段繁多又果断狠辣。要我说,既然十三皇子除了我流城再无跟脚,不如就顺水推舟。”
中年人不置可否,又将桌上的另外一封密函推了过去,苦笑道:“那你再看看这封信。”
生有长疤的年轻人结果信件开始阅读,神态从轻松逐渐转为严肃,到了最后竟微微涨红。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将书信狠狠拍在桌案上,开口怒道:
“简直荒谬!这人以为自己是谁?劈头盖脸就要求我们服从命令,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透露……”
“能够用这般口气对城主下令的,如今朝堂之上恐怕只有两人。不是大皇子,就只能是陛下。”简衫城主面色平淡。
年轻人一怔,随即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陛下若是如此器重十三皇子,还特意叫我们帮衬,恐怕就没有理由将他放逐出皇都了。
至于大皇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大邬国传统本就是众皇子夺权互斗。哪怕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彼此间的关系恐怕也没有诸位皇子殿下之间那么紧张微妙。
大皇子下诏要我们帮衬十三殿下就更没有道理了。
要我说,这该不会是十三皇子料到二皇兄拿到大义将会对自己不利,所以自编自演了这出藏头露尾的戏码,想要骗过我们,先稳住阵脚……”
“若是十三殿下有这份心机……”中年城主似笑非笑:“你觉得他至于混到被陛下赶出皇都,连流城也输给皇兄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