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砸得窗棱颤抖。
狼狈淋成落汤鸡的宋北和鲁建华湿淋淋冲进住院部大楼,头发衣服不停滴水:“小秦?”
“狂风暴雨的,你身子还没好,下来干什么!万一受风寒,伤口发炎,又得继续住下去……”宋北眉头皱成川字,怀里湿哒哒的波斯猫似乎被冻着了,扒住他胳臂的爪爪在发抖。
秦萧从一楼的等候休息区走过来,右手臂上搭着白毛巾,伸手递过去。
宋妈妈:感动!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体贴长辈……等等,你的白毛巾是不是给错了对象?
秦萧展开白毛巾,包起瑟瑟发抖的湿猫咪,毛茸茸的一团湿毛被裹成小粽子,窝进他怀里。
“咪呜……”白夏夏又累又冷,还困得睁不开眼睛,躲在厚实毛巾里,只露出圆圆的小脑袋。
薄薄的耳朵有水珠往下掉,迷迷蒙蒙间对上放大的英俊五官轮廓。
头顶的灯光打下来,晕黄灯光照得青年眉宇柔暖,眼里带着点关心。
白夏夏:“好、好帅。”
呜呜呜x﹏x!
都说板寸头才能检验出男人真正的颜值。白夏夏一直都觉得板寸头会放大人的五官缺点,但是秦萧似乎是真的很适合板寸头。
最平板的发型,能有最冷硬正义的气质。
小时候白夏夏看保镖,许正阳那种大陆军人的凛然正气的英俊相深深刻在她脑海里。
她小时候一度以为,军人就是许正阳那样的,正直、冷峻、一板一眼。
长大后,各种层出不穷的小鲜肉男神如同雨后春笋冒出来,制服诱惑的也不在少数,就卖弄一张脸。
却没人能再给白夏夏那种刻进脑子里,十几年不会忘记的、属于军人的英俊大气、硬朗舒阔。
不是面瘫僵硬脸,而是真正出众的、凛然又不油腻的冷峻英俊相。
并非长相好坏,关键在于气质。
猫咪有被杀到呜呜呜,我可以!
湿漉漉的猫脑袋隔着白毛巾,轻轻蹭秦萧:“喵”
趁着秦萧用毛巾帮她擦雨水,猫儿一口亲上秦萧下巴:“啾!”
秦队愣了下,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两指按住白夏夏脑袋把它整个塞毛巾里,仅仅把她的左爪爪捏出来,按在毛巾里大力搓揉。
白夏夏被毛巾揉得脑袋蒙蒙,天旋地转:“喵”
宋妈妈悲伤逆流成河:这个也不是啥好东西,狼心狗肺,赶紧的,垃圾桶预备上。
秦萧单手搂着猫,丢过去两根干毛巾,“团长,医院洗漱不方便,你们早点儿回招待所。”
“谢谢秦队。”小鲁赶紧用干毛巾擦了湿头发和脸,还把另一根儿递给宋团长:“秦队,你下次别等我们了!你身子还没好,为了等我们伤口感染,自己感冒就太不好了。”
“嗯。”秦萧脸不红气不喘地颔首:“好,下回我不出来了。”
宋北:呵。下回没猫,你就不用出来迎接团长了是吧?
白夏夏艰难从毛巾里伸出小jiojio跟团团再见:“咪呜”
宋北走过去摸摸猫脑袋:“今天多亏你,又逮住个瘾君子。”
“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说。”白夏夏突然跑出去很不正常,还有那个王子杰也大有问题,李爱国已经把人交出去连夜审问了。
宋北没有白夏夏的敏锐嗅觉,王子杰身材瘦削,追逐又是在夜里,看不清楚身影。可宋北还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前后给他不和谐的感觉……
而且,十字街口的刹那,宋北有种对方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对王子杰却是浑然陌生的。
一想这事宋北也头痛,牵扯上毒品,就不会有好事!
“团长,咱们回吧。”鲁建华打着哈欠,快十一点了都。
招待所离医院不远,左右两个人已经湿透,不差多淋一会儿。
鲁建华很想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宋北恨铁不成钢地拍鲁建华后脑勺:“你这混小子!成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
秦萧抱猫走得干脆利落,宋妈妈有点打翻了五味瓶的复杂难言。
心里酸酸我是该吃猫的醋呢,还是该吃小秦的醋呢?
当初,他怎么没在基地门口遇见这只猫呢?偏心眼的猫,只惦记小秦!
鲁建华憨憨笑:“团长,别生气了,秦队好歹来给我们送了干毛巾。”
宋北囫囵擦了下,临出门前,微微抬头看向二楼。
略胖的中年男人笑容舒展开,有些舒缓和放心。
他得感谢那只猫。
小秦太冷漠了,并非对别人对社会,他对自己太冷漠苛刻。
这孩子对生命和生活没有任何留恋,永远不畏惧生死,愿意第一个冲上去冒险。
不畏死亡,不惧生死的确是好,真正的战士便该如此,共和国的战士从不会后退。
但这种心态太消极,宋北不想秦萧这辈子如此过去,做事的出发点是生无可恋,因为遭遇过太多苦楚,觉得无人需要惦念,自然而然的,不会留恋人世。
现在,至少有只波斯猫不一样。
秦萧有了人气,或许,温暖的毛绒绒真的能治愈人心。
现在的秦萧已经不需要人守夜了,鲁建华才跟团长一块儿回招待所住去。
鲁建华暗暗在心里松口气,单独一个人跟秦队待在密闭空间里,他提心吊胆的,怕死了。
半夜睡觉都不敢四仰八叉地随意换姿势,就雕塑一样直愣愣、硬邦邦戳在折叠床上,难受又别扭,还紧张得睡觉也睡不安稳。
梦里都是秦队长面无表情看过来的冷硬目光,心惊胆战的。早晨提前两小时起床。生怕起晚了,对上秦队挑剔嫌弃的目光,提前把他踢出选拔队伍,
秦萧给猫儿洗了个热水澡,白夏夏晕晕乎乎泡在温暖的水里,半梦半醒由着秦萧替它换药。
左爪爪的绷带已经湿透,伤口又崩裂开还泡了水。
秦萧蹙眉,白夏夏迷糊着瘫在毛巾上,小小一团得可爱。
秦萧给猫擦干毛,很快,白夏夏在秦萧怀里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今天来来回回太累。
猫儿还打小呼噜声,秦萧先是有点懵从来不知道,猫咪会打呼噜,哼哼唧唧的,偶尔还呜噜噜。
秦队长手指捏住毛团子露出来的柔软小肚皮,露出点笑来:“吃这么多,该锻炼了。”
两根手指捏住猫鼓鼓的胖肚,白夏夏睡梦中还下意识的往回缩,心虚地嘟囔,“不准说我胖,走开!”
“我有小肚腩就有嘛,我是猫猫,猫猫胖胖也可爱……”
秦萧关灯,睡觉。
白夏夏睡得很太踏实,梦里还是那个青年拿出喷瓶对准它,铺天盖地的呛人香水味难受还塞鼻子,白夏夏难过用嘴巴喘气。
鼻头干干的,还不停打喷嚏。
小身子无意识紧缩成一团,呜噜噜地委屈叫。爪爪抱住自己的蓬松大尾巴,她鼻头又动了动:“阿嚏!”
“啊啊啊阿嚏!”
白夏夏数不清是第几次打喷嚏,清水鼻涕顺着鼻头淌下来。
“喵……”
“我居然感冒了,为什么!我在翠莲山睡树干睡山洞都没感冒……”波斯猫丧气地葛优躺,生无可恋用爪爪抽纸巾,按住干鼻头。
手边堆着七八张卫生纸,小猫爪子捂住鼻子,大大的卫生纸挡住下半张猫脸。
竖瞳沁着水汽,可怜巴巴,叫声都呜呜咽咽,含着委屈。
“39度5,有点儿发烧。”老兽医甩了甩温度计:“不用开药,可能是昨晚淋雨受凉,加上这猫长期在野外生活,下山后不太适应城市里的气候,水土不服出现应激反应也是有的。”
“先吃儿童感冒冲剂,要是还降不下温来,再联系我。”
秦萧按住白夏夏猫脑袋,白夏夏蹭过秦萧手掌,没啥力气跟未来铲屎官卖萌刷好感了。
猫脸揪着,难受得快哭出来了,一副小可怜的委屈模样。秦萧:“大夫,她总是流鼻涕,怎么办?”
“凉拌!”老兽医五十多岁了,瞥秦萧:“人你都挡不住淌鼻涕,何况是只猫!咱这没有专门儿给猫猫狗狗吃的药,只能大概治。你放心,这猫身体素质很好。而且,真是野猫,这点小病抗一抗就过去了,没事儿的,不用大惊小怪。”
一只猫感冒而已,急匆匆把他喊来,他还以为这猫受了什么重伤,快嗝屁了呢!
也就左爪子上的伤口挺严重,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
“大夫,吃什么牌子的感冒冲剂?一天吃几次?有什么忌口吗?”宋北细心地询问,老兽医想了想,认真回答:“你觉得一天该吃几顿?需要忌口不?”
宋北:“……”
“哎,我也不是专门给猫狗看病的大夫。”他从前都是给家畜家禽看病的,什么羊啊牛啊驴啊之类的。
这些年养宠物的多了,条件好的人家就抱猫猫狗狗给他看。老兽医积攒了点儿经验,一些小病都能治。但也没有专门针对猫狗体质的伤病药,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就那么吃。
“您不是专家吗?”这位是宋北问过文教授后,对方倾情推荐,说是通城里顶尖儿的好大夫,好兽医了。
老大夫点头,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技艺不精湛感到羞耻:“矮子里头拔高个儿,那就是我了。”
宋北:“……”
瞧这位大领导和年轻同志的紧张样,老兽医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猫一点儿小病,不吃药也能好。”
“这猫很重要,是不是部队养的,立过功的功臣啊?”老兽医开玩笑,没想到宋北真应了,严肃点头:“它立过大功,请您务必治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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