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安分点吧,祖宗(1 / 1)

护士推着轮椅过来,通知陆东南,可以将病人送去住院部了。

陆东南将季清打横抱起。

“哎,前辈,我自己走就可……”

陆东南已经把人给抱上了轮椅,低头同对方对视,“你膝盖才刚缝过针,怎么走?”

“我可以一点点挪过去么。”

“安分点吧,祖宗。”

今天晚上的事情要是再来一回,他怕是要提前去陪过世的老太太了。

季清脸颊微红,没再吭声。

姜可万万没想到,自己怀揣着担心跟自责来一趟医院,竟然还要被塞一把狗粮。

戴着口罩,都能发现护士红透的耳尖。

啊啊啊!

谁能想到呢,她只是值个夜班而已,没想到竟然会碰上她的本命跟爱豆!

近距离地磕了一回CP。

清宝跟陆哥简直比屏幕上表现得还要甜!

就是清宝身上的外伤有点严重,希望清宝快快回复才好。

护士去推轮椅。

陆东南替季清把他腿上的薄毯盖好之后,站起身,一只手握在了轮椅的把手上,“我来吧。”

“喔,好的。那我为两位带路。”

护士脸红着,往后退后了一步,陆东南接过了推轮椅的工作。

姜可、沈崇聿两人陪着季清回了病房。

“如果两位有什么需要的,按护士铃就可以了。”

“好。我们会的。谢谢呀。”

季清道了谢。

一屋子养眼的帅哥。

护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病房,总之,身体轻飘飘的。

“咔哒”,房门被带上。

季清还是被陆东南给抱上的病床,还妥帖地替他将被子给盖上。

季清有一种他仿佛不是伤了腿,而是全身瘫痪了的错觉。

季清有点渴,陆东南去病房的茶水间给他倒水去了。

姜可坐到床边,他握住季清的手,“清宝,对不起。如果当时我没有去厕所……”

季清眼睛瞪圆,“小可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神色认真地道,“管予泽是就是冲着我来的。不管是提前找了纪韵菲一起演吵架的戏,引我过去,还是身上备有电击棒跟硫酸,都说明他早就蓄谋已久。

哪怕在今天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他也一定会再伺机动手。所以,千万不要把责任往你自己身上揽。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道理姜可都懂,心里还是自责地不行。

他看着季清唇角的淤痕就愧疚得恨不得给自己脸上一拳,他抱了抱季清,“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你跟聿哥回去后也早点休息。”

“嗯。”

病房的茶水间提前就备有温热的开水。

陆东南特意在茶水间里多待了一会儿。

等姜可跟沈崇聿两人双双离开,他才端着水从茶水间里出来。

床上,季清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陆东南端着水杯,大步走了过去。

陆东南把水杯放在边上的床头柜,将人抱在怀里,“腿疼?”

季清脸色苍白地靠在陆东南的肩上,点了点头,“唔”了一声。

麻药药效过去,伤口开始疼了起来。

像是有几十根针同时在扎着他的膝盖。

刚刚姜可他们还没走的时候,就隐隐开始疼了。

为了不让姜可愧疚,生生忍到了现在。

护士离开前,留了止疼药跟消炎药。

陆东南把消炎、止疼的药各自倒了两颗在掌心。

眼看着陆东南就要把四粒胶囊往他嘴里喂,季清连忙阻止道,“两颗,两颗吃。四颗我会卡喉。”

陆东南只好先喂他吃下两颗止疼药。

等季清把止疼药给吞了,再喂消炎药。

季清把一整杯水都给喝完了,还是没能把嘴里那股子胶囊的怪味给盖下去。

季清张开嘴,吐着舌头,眉头紧皱,“啊。好想吃糖,实在不行,来杯奶茶也可以啊。”

只要是甜的,把他嘴里的味道给覆盖掉就好。

QAQ。

陆东南起身,“我去买。”

楼下就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季清拉住了陆东南的手。

陆东南像是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反手握住季清的手,安抚地摩挲了下他的虎口,跟他保证道,“我很快就回来。”

季清抱住陆东南的腰身,难得任性道,“不要!我现在不要一个人待着。也不想前辈离开我,一秒钟都不想。”

陆东南对撒娇地小朋友一点抵抗力没有。

他摸了摸他的后脖颈,顺着季清的力道,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抬起季清的下巴,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季清没有受伤的唇角。

“叩叩叩——”

季清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吓了一跳,身体都抖了一下。

受到管予泽攻击,还差点被泼硫酸这件事,到底还是给季清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现在一有风吹草动,就莫名会很紧张。

陆东南眉眼微沉,他反复轻抚他的后背“没事,应该是小明或者是黄商。我打电话给他们,给我们送换洗的衣物跟洗漱用品。晚上我哪里都不去,就留在这里陪你,嗯?”

季清也觉着自己只是听见敲门声就怕成这样,怪丢人的。

可他刚才真的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商哥肯定吓坏了吧?”

他自己晚上受到最大的惊吓,还关心他自己受伤的事是不是给经纪人黄商造成了惊吓。

“我没告诉他具体的事情。不过,他应该很快也会听说了。”

这个圈子里,信息传播的速度远远超乎人们的想象。

“叩叩叩——陆哥?”

是陆东南的助理,周小明的声音。

这一回,季清没再被吓一跳,“进来。”

进来的人的确是陆东南的助理周小明。

陆东南在电话里告诉了周小明,季清受了点伤,需要住院,让他去他家,收拾换洗的衣物,来医院一趟。

陆东南吩咐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周小明也来不及细问。

眼下,真的见了人,还是被季清唇角的淤青,以及苍白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这是,跟人打了一架?

周小明很好地克制住了到了嘴边的疑问,他就把手里装有陆东南换洗衣物的旅行包放下,对季清关心了几句,就识趣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房门再一次被“笃笃”敲响。

陆东南进浴室冲澡去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令季清感到安心。

就算是房门忽然响起,季清也没有因此被吓一跳。

“请进。”

话声刚落,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季清只感觉好像门口刮了一阵风进来,眨眼的功夫,黄商就跑到了他跟前。

手中的旅行袋往地上一放,大力地抱住了季清,“崽!你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

“嘶——”

黄商的这个拥抱,可比之前在急诊大厅姜可的那个拥抱结实多了,季清就跟个小鸡仔似地被摁在他怀里了。

这特么可太疼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我弄疼你了?”

隐约闻见一阵温热的水汽,黄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道给强行扯开了。

“谁啊!”

黄商生气地转过头,对上陆东南冰冷的眼神。

季清下意识地替黄商解释,“商哥不知道我哪里受了伤了么,前辈你别怪商哥呀。”

转过头,对黄商道:“商哥,坐呀。”

对上陆东南那双黑沉的眸子,黄商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这回没敢再碰季清,就怕会不小心又碰到季清的伤口什么的。

“我看了纪韵菲的微博了。她说是管予泽因为她在网上捶他的事,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她。幸亏你出现了,帮了她。崽啊,你会不会热心地过了头了?那可是硫酸啊!万一……万一……”

黄商说到激动的地方,又想伸手去抱季清,手臂都已经张开了,只听一道声音冰凉地道,“手臂要是不要了,那就剁了吧。”

黄商猛地抱紧了自己!

如果换成平时,季清可能已经取笑上黄商了,现在则是完全没那个心情,他还在想黄商刚才的话。

“纪韵菲的微博是那么写的?她说,我说管予泽是因为她在网上捶他,所以伺机报复她?”

两人这么年的“父子情”可不是假的。

黄商一下就听出不对味儿来了,他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是。她微博上是那么说的,怎么?她没说实话?还是这件事有别的什么隐情?”

季清现在也理不清楚他对纪韵菲所作所为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比起责怪对方,更多的是荒谬。

人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又那么卑劣呢?

“半真半假吧。我的确是救了她没错。不过……”

季清把纪韵菲为了保全她自己,配合管予泽联合设计他,又在他救了她的情况下,绊倒他的全部经过跟黄商说了。

黄商愣是给这魔幻的事情发展经过给听楞了。

好半晌,“操!”

“那个纪韵菲怎么这么恶心?操!管予泽威胁她,她不会报警么?把你骗过去是怎么一回事?!操操操!亏得我之前还喜欢过她!我踏马这双眼睛真的可以不要了,拿去直接捐了!”

纪韵菲外形甜美,出道这么多年,始终都是人美心善的人设。

都在一个圈子里,黄商也见过纪韵菲好几回,每次对方跟他说话也都是温温柔柔的。

怎么就能蛇蝎成这个样子呢?!

“不行!我气不过!我要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发在网上!我要让那个女人发烂,发臭!”

黄商是越想越气,他拿出手机就要编辑微博,季清把手覆在了手机上。

黄商扬高了音量,“清宝,你该不会是想要就这么算了吧?”

当然不是。

他是什么白莲花圣父转世吗?

“警方晚上已经找我问过话了。既然警方介入调查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要介入舆论,让警方调查了先吧。”

黄商一听,只能暂时先歇了上网跟纪韵菲撕的心思。

“好!等到警方调查清楚,让那个女人彻底完球!”

季清却没那么乐观。

当时,只有他跟管予泽、纪韵菲三人在场。

陆警官说管予泽人还在抢救,暂时还没醒,就算是醒了,管予泽也未必会说实话。

纪韵菲要是不承认,恐怕谁也拿她没办法。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为了能够让季清好好休息,加上季清这次受伤,身为经纪人,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就先告辞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季清跟陆东南两人。

“我抱你去洗漱?”

“嗯。”

今天这一整天这么折腾下来,季清现在的确是又累又困。

他勾住陆东南的脖子,由对方抱着去了洗手间。

就连牙膏,都是陆东南给他挤好的。

季清刷干净了牙,凑过去,在陆东南的唇边讨了一个吻,“谢谢男盆友。”

陆东南轻轻捏了下他后脖颈的肉。

季清的身上有伤口,不能碰水,陆东南就替他简单地把身体给擦了一下。

“等明天你情况稍微好一点,我再提你把身体洗一洗。”

季清自从三岁以后,就再没有被人洗过澡了。

耳朵顿时有点热。

东南给季清办理的是VIP病房,病房宽敞,边上就有陪护床。

陪护床的大小跟病床是一样的。

陆东南把陪护的床跟挨在了病床一起,并成一张大床。

季清躺下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睡着,又担心会影响睡在边上的陆东南,忍住翻身的冲动,直挺挺地躺着,尽可能不发出动静。

“腿还是疼?”

房间的灯都已经光了,室内昏暗。

听见陆东南的声音,季清吃了一惊,他转过头,小声地问道:“前辈你没睡着啊?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陆东南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腿还疼?”

季清摇摇头,“吃了止疼药已经好多了。”

沉默了片刻,“管予泽伤得很重么?”

“没去看过。”

也没兴趣去打听。

“前辈,我有点后怕。”

万一他真的被硫酸给泼到了,他可能真的会生不如死。

缝针都忍着疼,还笑着跟他说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以后还能继续跳舞的人,现在在他的怀里缩成了团,终于跟他坦诚了自己的害怕。

陆东南一只手臂,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浅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

季清真挺少听见陆东南叹气的。

在他的印象当中,好像就没听前辈叹过气。

好像不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到了前辈这里,就都不是个事儿。

眼下听见对方叹气,心里头是既愧疚,又感动,愧疚自己让对方担心了,感动于对方对自己的一片炙热,除此之外,还有些莫名的好笑。

“所以,我们两个人明明都害怕了,却因为担心对方会担心,装了一晚上的若无其事?”

陆东南轻摸了下他的耳朵,“才发现?”

季清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心底紧绷的那根弦,似乎从现在开始,才有了稍微放松的迹象。

放松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的困意。

“前辈,我困了。”

“睡吧。”

话落没多久,耳边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陆东南轻吻他的鼻尖,“晚安。”

翌日,早上。

季明明穿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挽着丈夫季安的手臂,赶去市中心医院。

向护士台打听季清的住院消息。

自从开放上午的探视时间,就不停地有记者跟粉丝过来打听季清的住院消息。

即便季明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出于谨慎,护士还是公事公办地问道,“抱歉,请问您能出示下您的身份证件吗?”

季明明一愣。

她昨天晚上跟丈夫余安两人都睡得早。

早上开机后才接到亲戚朋友的电话,得知小儿子出了事。

出门得急,手提包都没带,更不要说身份证了。

“现在探病都需要出示身份证件了吗?”

护士解释道,“不是。主要是因为清宝身份比较特殊……希望您两位能够配合一下。”

季明明急得撩火,希冀地看向丈夫余安,后者一脸歉然地摇了摇头。

余安有了主意,“是不是只要我们我给季清打个电话,只要能够确定我们是他的父母,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护士也无意为难人,只不过是职责所在,“是的,如果清宝同意两位的探望的话是可以的。”

季明明连手机都没带,她催促丈夫余安,“快打呀。”

“余先生,余太太。”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陆东南走上前,对护士台的小护士道:“是家里的前辈,我带他们上去就好。”

说罢,转过头,对着季明明跟余安两人主动打招呼道,“伯父,伯母。”

小护士吃惊地望着季明明跟余安……

还,还真是清宝的父母啊。

陆东南走在前面带路,季明明跟余安两人稍稍落后一步,跟在对方的后面。

余安有些好奇地打量这位小儿子的男朋友。

季清跟陆东南出柜出得太过高调,家里亲朋基本都知道了。

余安反而是比较晚知道的那一个。

知道以后,他跟妻子季明明的反应差不多,第一时间也是反对。

反对的原因却是不尽相同。

季明明不同意季清跟陆东南两人的交往,是因为无法接受两个儿子都是同性恋,她日后再没有做奶奶的希望。

她怪季清跟陆东南两人的残忍,可她又明白,她的责怪太过自私。

没有谁规定,生儿育女,当儿女的就要担负起他们再完成繁衍下一代的责任。

余安不同。

他纯粹担心小儿子心性未定,受了身边的人影响,才会也找一个同性的恋人。

因此,对于季清跟陆东南两人交往这件事,季明明跟余安是自知拆不散,也没有要接受的意思。

在医院意外遇见,还是对方开了口,他们当爸妈的才能上楼去探望自己的小儿子,这多少令这对夫妻心情有点复杂。

“前辈,你怎么去了这么……

“久”字还没说完,见到陆东南身后的季明明跟余安,季清眼睛瞪圆,“爸,吗?”

好家伙,这三个人怎么一起出现了?

经过了一个晚上,季清唇角的淤青淡了一些,脸色也没做完那么仓边,可因为白天光线充足,他脸上的伤口更加无所遁形。

季明明在来之前,设想了无数季清重伤卧病在床的场景,眼下见他只是脸上受了点外伤,多少松了口气。

“身上还有别的地方受了伤吗?”

“呃。就……一些外伤。没什么大碍。”

“你胆子也是真大,黑灯瞎火的,你就敢跟上去了?你见义勇为,我不反对,下次能不能先报警?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来做?”

季明明在床头坐了下来。

见小儿子没什么事,这一路担惊受怕的劲缓过去,就开启了训话模式。

季清小小声地为自己辩解,“算是都认识的人。我哪儿想到那个管予泽会这么变态,随身携带电击棒跟硫酸啊?”

这话余安同意,“是这样。面对有预谋的犯罪,受害者往往是防不胜防。就跟敌在明,我在暗是一个道理。”

“是吧?是吧?爸爸懂我!”

季明明冷笑,“呵。”

余安立即找补了一句,“当然,行事还是欠周密,冲动了一些。下次记住,这种情况下,一定先报警。”

季清赶紧顺着老爸递的梯子下,“知道了,爸。”

父子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东南适时地端上两杯清茶。

季明明跟余安接过去了,夫妻两人分别道了声谢,维持明面上的体面跟礼貌。

季明明喝着茶,这会儿才忽然注意到房间里合并在一处的病床跟陪护床。

手中的茶顿时有些烫手。

季清注意到到母亲的视线,“昨天晚上前辈在医院照顾了我一夜。”

季明明神色淡淡,“陆先生照顾了你一晚上,肯定也累了。今天就换我在医院陪你吧。”

“妈——”

季清原意是想要告诉自己的母亲,前辈对他真的很好屋子里,哪里想到,母亲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

季明明扫了他一眼,“怎么?不想我陪你?”

季清急忙解释道:“没有。怎么会。我是怕累着您。”

“早餐吃了没有?没吃的话,想吃什么,我让你爸下楼给你买”

“不用了。前辈已经替我买了粥了。”

季清说话的功夫,陆东南已经在小床上支棱起了矮桌。

一份白粥,几样小菜。

他自己面前则摆了一份蟹肉蒸饺,牛奶。

季清盯着陆东南的蟹肉蒸饺,眼睛发光。

季清都没出声,陆东南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牛奶上戳了吸管,递到他的唇边,“等你好了,再带你吃好吃的。”

季清吸了口牛奶,眼巴巴地盯着那盒蟹肉蒸饺,“想吃——”

陆东南舀了口粥,把粥给吹凉,喂到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季清愤愤地咬住汤勺,一鼓一鼓地,不甘心,但还是乖乖地把粥给吃了。

吃过早餐,陆东南就收起了小矮桌。

拿了纸巾给他擦嘴,还细心地替他把手都给擦干净了。

倒了温水杯水,喂他把医生开的药给吃了,两颗,两颗的那种喂法。

早饭过后不久,医生过来查房,询问季清伤口复原的情况。

陆东南对答如流。

季明明跟余安是来医院照顾儿子的。

结果,两人在病房坐了半天,想要搭把手,竟然愣是没有他们帮忙的时候。

“前辈今天没有通告吗?”

季清这个问题,可总算是问出季明明跟余安夫妻两人的心声了。

可不是。

堂堂一个影帝,这么闲的吗?

对此,陆东南的回答是,“推了。”

季清“啊”了一声,“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可别‘爱岗敬业’的好名声都坏我身上了。”

陆东南的脾气是真的坏,可对工作敬业的程度也是人尽皆知。

要是前辈因为他落了个不敬业的名声,那他的罪孽可就大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季清刚想问得详细一些,门外吵吵嚷嚷的。

“您别这样。这里是医院,你们这样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的。”

“病人在卧床休息,您不能进去,您真的不能进……”

门外,护士想要将人给拦住,没拦住。

管文韬如同一头负伤的雄狮冲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夫妻,看相貌,其中一个显然是他的儿子,另一个则是他的儿媳。

管文韬跟他的儿子、儿媳是进来讨一个说法的。

他没想到陆东南会在。

但一想到自己自己浑身包裹着纱布的孙子,再见到好端端地躺在病床上的季清,管文韬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冲到病床前,被陆东南给拦住了。

管文韬眼睛血红,“就算是我们予泽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当时既然已然脱险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下下那么狠毒的手?”

“就算是?管予泽随身携带电击棒跟硫酸,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我及时出现,今天躺在重症病房的,很有可能是清宝。管老应该庆幸,庆幸清宝昨晚及时脱险了。否则,管予泽就不是躺在重症病房。”

而是会直接被送去太平间。

管文韬听出陆东南的言外之意,睚眦欲裂,“陆东南,你!”

他曾经有多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现在就有多憎恨对方!

管予泽的母亲指着陆东南的鼻子骂,“你好歹毒的心思!”

陆东南神色淡淡,“比不过令郎。”

“你!”

“叩叩叩——”

病房房门被敲响。

“季先生。”

季清认出,是昨天才见过面的,市局刑|侦大队队长陆驰。

季清有些意外,事情这么快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管予泽醒了。我们分别找他跟纪韵菲两人问过话,他们一致指认,是你朝管予泽泼的硫酸。”

季清怔住了。

“是他!一定就是他干的!警官,你快把这个人抓起来!快把他捉起来!我要他被判刑,坐牢!”

管予泽的母亲声音尖锐地道。

季明明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明明是个受害者,怎么忽然好像成为了加害者,凭借母亲对儿子的信任,他语气坚定地道,“这不可能!我儿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警官,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误会?!你儿子亲手泼我儿子硫酸,我儿子瞧得清清楚楚,这其中还能有什么误会?!”

管予泽的母亲扑上前,再一次被陆东南给拦下。

季清身体冰凉。

怎么会这样?

季明明握住儿子的手,发现他的儿子双手一片冰凉。

季明明神情担心,“清宝……”

季清的双手仍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又不受控制地想到昨天晚上跟管予泽在草地上扭打,被踩手指,差点被点击跟泼硫酸的恐惧……

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结果,竟然有一只巨大的网,兜头落下,再一次将他密密地罩住。

季清深呼吸一口气,“我没做过!”

他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逼他承认!

“抱歉,出于办案需要,还是请季先生再次叙述一遍昨晚案发时的情形。”

“警官,肯定是他!泼我儿子的人!肯定是他!你们把他抓起来呀!你们快点把他抓起来呀!”

“瓶子,阿左。把无关人员请出去。”

“是,陆队。”

管予泽的父母,包括管文韬都一并被陆驰的两名下属给“请”了出去。

陆驰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

季明明紧紧握住季清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小儿子一直在看着陆东南。

季明明咬了咬牙,把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陆东南道了声谢。

坐到床边,搂住季清。

季清呼吸着陆东南身上熟悉的气息,这才缓缓地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不同的是,这一次,季清还补充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细节:“我记得当时,路边停了一辆奔驰车。车子的方向对着公园正门的方向。警方可以调查下路面监控,查到那辆车。如果那辆车上有行车记录仪,或许几句能调得到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