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一刻，王晨就摆出了一副主人的姿态。

“卫先生，不知远来河套，所为何事？”

“呵呵，这话在下也想问问王先生。”

“王先生不在并州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卫觊皮笑肉不笑，眼神意味深长。

方才刘豹已经将话说的非常明了，王晨不可能不知道卫觊来做什么。

还敢表露出这幅姿态，想来是有所依仗。

王晨面色轻松，心中却十分谨慎。

并州王氏是他的底气，可这份底气在卫觊面前能够支撑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一切，都要看双方接下来的摊牌！

“卫先生，呼厨泉单于向我们王氏提出交换物资的请求，在下奉命前来商议。”

“不知卫先生。。。”

“呵呵，在下同样如此！”

卫觊没有任何隐瞒，当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在下受秦王之命，前来和呼厨泉单于商议互市一事。”

“什么！”

呼厨泉惊呼一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匈奴快活不下去了，派人偷偷去找卫觊，结果惨死长安。

没想到，现在卫觊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刘璋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怕自己倒向魏国？

“卫先生，秦王为何要与我们互市？”

在并州王氏和秦国之间，呼厨泉无疑要选择后者。

二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秦国可以肆无忌惮的进攻有王氏支持的匈奴。

而王氏根本不敢动用一兵一卒进攻有秦国支持的匈奴！

这就是最本质的差距。

如果刘璋真的有意交好，呼厨泉不介意立刻与王氏断绝任何关系！

当然，这个举动瞬间便引起了王晨的不满。

都说匈奴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果然如此！

不过眼下并非爆发内讧的时机，王晨只能默默地忍受下来。

“呵呵，单于是天子亲赐，秦王同样是天子亲赐，原本双方就是同属天子麾下，理当友好互助！”

“再者，之前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误会也该解除了！”

“单于，你觉得如何？”

呼厨泉连连颔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

“对对对！卫先生说的太对了！”

这一天，等了多久了？

早知道秦王有如此善意，还要什么王氏？

一想到这些日子在王晨这受到的闲气，呼厨泉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下，暗暗瞥了王晨一眼。

若是与秦国建立关系，这厮也不用活着回去了。

就在呼厨泉被卫觊三言两语唬的沉醉其中时，一旁的去卑站了出来。

“咳咳。。！”

先是两声重咳声和一个带着明显含义的眼神提醒呼厨泉，随后主动迎上卫觊。

“卫先生，你带着秦王的诚意来，我们十分欢迎！”

“只是，刘豹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和你在一起？”

去卑的一句话，将呼厨泉拉回了现实。

眼下不仅仅是刘豹的问题，还有去卑关押着的人。

而且，刘豹方才还提到了劫持一事！

想到这，呼厨泉连忙换了一副讨好的声色看向王晨。

毕竟事不可为时，王晨还是一条退路！

对此，王晨完全懒得理会呼厨泉这种反复小人。

眼下卫觊的问题还是一头雾水，哪里有心思想别的？

并且，略作思索的卫觊，也给出了答案。

“右贤王，方才左贤王说的，也是在下此来的目的。”

“我们秦国有五人在河东郡大阳渡口失去了踪迹，恰好那时右贤王率兵在大阳渡口附近。”

“不知道右贤王有没有。。。”

“没有！”

根本等不到卫觊讲完，去卑就迫不及待的表示否定。

“本王没去大阳渡口，更没有见到什么人！”

卫觊双眼微眯，瞬间就确定了孙小妹的失踪和去卑有关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真与他没关系，何必如此紧张的否认？

当下再度开口提醒。

“右贤王，这五人中，只有一人是被秦王看中。”

“你若是没有伤害她，秦王可以不予追究其他四人的生死。”

“对了，这个人是女扮男装。”

去卑双眼不自觉的睁大，双手也在死死攥紧。

指甲已经深陷到了肉里，却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不错，正是她！

那个一直窝在手中，却没有动她分毫。

那个一直喊着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女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人，竟然真的和刘璋有关系！

去卑微微转头，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王晨。

恰好，对方的眼神也在看着他。

可惜，王晨并非安慰，而是满满的责备！

那副愤恨的表情，无时无刻不在痛斥去卑为什么要惹这么大的麻烦！

这些细小的动作，全被卫觊收入眼底。

同时，更加坚定了心中的认知。

恐怕孙小妹，就在身后的匈奴营地之中！

“右贤王，我再提醒一句，只要那名女子无事，秦王就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但是，你若是执迷不悟，必将匈奴带入万丈深渊！”

上一句是宽恕，下一句是威慑。

卫觊这手围三缺一，让去卑顿时不知所措。

和攻城战一样，如果没有生路，往往会拼死抵抗。

可若是有一个缺口，能够得到生的希望，守军的抵抗意志往往没有那么强烈。

如今的去卑就是如此。

藏着，万一藏不住呢？

面对秦王的怒火，真是他能够承受住的吗？

反正自己也没有伤害那名女子，不如直接将她放了？

一切也都可以用误会来解释，毕竟没动她一根汗毛！

好歹是秦王，堂堂的一国之君，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去卑的心理防线正在被不断攻破，放人的声音不断在心中响起。

就在即将作出决定，向卫觊坦白时。一旁的王晨开口了。

“卫先生，不知此人。。。是何人？”

卫觊眉头紧皱，满是不悦之色。

他明明感受到去卑快要顶不住了，没想到王晨突然出来搅局。

原本脱口而出的真相，也被去卑咽了下去。

而且，王晨的问题太过刁钻，让卫觊还不太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