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章瑜川以酒楼老板的身份,送年货为由地进了府宅。
在书房里,看到了秦茉一行人所绘制的地形图。
只看那张图,他就惊叹得不已,感叹道:“这图怎么绘制得如此细致,这是怎么做到的……太神了……”
凌宸翊坐在书桌前喝着茶,抬眼看了看他,又轻撇了下嘴,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
他家秦茉什么时候不神奇,只是不展示给你们看罢了。
不过在他三番五次的感叹声中,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冷声开口:“让你用眼睛看,用脑子想,不是用嘴,‘啧’了半天,你可想好要如何办了,要是你不行,本王自己派人走船。”
“别呀……怎么就没想好呢,不过也是要分出两个船行才行,向来都是不混用的,那边在年后,又要送出来一批二百余人,我想将他们安排在各行、各地的商行里,殿下看可行?”章瑜川马上正色地问道。
凌宸翊轻点了下头:“也无不可,坐井观天不可取,走出来见见世面,了解一下当下时局和风气也是好的,只是依旧还是那个老问题,他们要是学了一身毛病,就不可取了。”
“这个殿下可放心,自有人教他们,而且时间出都不长,三年就要回去……”章瑜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三年的时间是不长,但也不短,一个想学好不易,想学坏那可是分分钟的事,要是他们将这些坏心思,坏想法带回去的话,会不会将原本的安宁打破,成为另一个世故之地,真要如此,咱们可就成了罪人了,怎么对得起以往的前辈!”凌宸翊目带担忧地道。
章瑜川却没觉得是件什么大事,他淡然一笑:“殿下,可别忘了一句老话:师傅令进门,修行在个人,就是同一个师父将出来的徒弟也都是品行不一的,而且那里,原本就非什么世外桃源,之所以能是现在这样,也是前辈们想有一处安身之所,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避免不了的。”
凌宸翊轻点头的一笑:“你这话说得对,要非是如此,就他们几个老头,怎么可能不在内部寻求接手人,反是在天下各地寻觅。”
章瑜川笑着点头:“正是如此,那里本就是卧虎藏龙之地,原本是将所选出的人聚于一地,是殿下接手后,将所有人都放回到原本国土之上,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着,只是在被召集时,才会集结,这是很大的变通,当时反对的人不少,可现在呢,还有反对之声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只是这些声音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处,那里的暗涌也不会少,不过是因咱们现在往回运的资财可观,暂时不会有所动作罢了!”凌宸翊手指灵活地转动着茶杯,若有所思地道。
章瑜川却特别看得开地耸了耸肩的靠在椅背上,一副惬意地道:“那就无法了,他们现在还有依附的需要,他们不动,咱们也不好清理,要是有动作,那也不能任由他们搅乱原本的规矩,就看谁的本事大了。”
“所以,让那边的人,还是多注意一些,别在咱们清理千秋阁的时候,他们再背后给咱们捅了刀子,力度还是要有的。”凌宸翊对他挑了下眉的道。
“明白,回头就部署一下。”章瑜川点头。
然后他再举起手中的那份地形图道:“小王妃可真是辛苦了,这还真是一条不可多得的宝路,就是这冬季时……”
“她发明的东西可不少,你就没觉得很合适吗。”凌宸翊白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呀,那就没有问题了!”章瑜川面上的困惑立即消散开去。
凌宸翊再道:“前几日,她给魏文华提了个建议,本王觉得不错,你不妨找些人手来,在此包下几块地,也养殖一些此地独有的赣鲈花鱼,想来应该不错。”
章瑜川没太听明白他的话,不由地凑到跟前来,仔细地询问着详细环节。
而此时在主卧的秦茉这时才睡醒,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起身来。
卧房的门就被轻敲了一下后被推开了,砚月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王妃醒了,可饿了,奴婢已经让人准备膳食,洗漱后就可用膳了。”她说着将水盆放在洗漱架上,并将干爽的毛巾扔到了水盆里。
“什么时辰了?”秦茉再打了个哈欠穿鞋站起身来。
“快午时了。”砚月笑道。
“这么晚了,怎么不早些叫我呢?”秦茉快步走到了水盆前,洗着脸。
砚月将拧干的毛巾捧在手中,看着她道:“殿下吩咐过了,让王妃多睡会儿,不准打扰。”
“殿下人呢?”秦茉接过毛巾擦着脸问道。
“应该在书房,今日锦馐坊来送年货了,听说殿下在那酒楼里订了不少菜肴,就是过年时食用的呢。”砚月眯着眼的笑道。
“看把你馋的,不过这家酒楼里菜肴的味道,确实是比咱们所有吃过的馆子都好上那么一点点……”秦茉转身坐到了梳妆台前。
砚月立即上前,为她梳头。
自出了京城后,秦茉为了方便,一直都穿着男装,头发要么就是高束于头顶的发髻,要么就是一个高吊的马尾。
但今日不出府,于是砚月问道:“王妃,今日梳什么头?”
“简单的吧。”秦茉伸手从首饰盒子里拿出一枝簪子来。
砚月在为她戴好发簪后,道:“对了,王妃,今日一早,墨少主带着那个周伯已经出城了。”
秦茉对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冷扬了下嘴角的轻笑一声:“本是个野心极重的人,非要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他自认为演技堪比影帝,却不想,早就被人一眼看穿。”
砚月也跟着轻撇了下嘴地道:“谁说不是呢,总说自己势单力弱,可暗中跟随着他的可一点不小,出了城都没行出十里,就有人接应着他,陆续跟上的,都不少于五十人,这还弱呀。”
秦茉起身走向外室道:“人心不足,蛇都能吞了大象,更何况是人呢,他是个会选择的人,经他这般的一番操作,明显的已经搅混了现在千秋阁的时局,而他也从临近灭族的少主,成了有后台、靠山的后起之秀,要是这次历山墨羽门一行顺利的话,那千秋阁的格局真就变了。”
“那他的助力不就更大了,到时候,他不会反咬一口吗?”砚月扶着她的手臂担心地询问。
“怎么不会呢,他就是一条毒蛇,表现得再温顺,他都是有毒的,不过就看谁下手快了。”秦茉抹了下砚月的脸蛋笑得格外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