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城主进京一事在朝臣之中已经皆知,谁不知道,这段城主与皇上之前的关系亲厚。
几日下来,段煜明所居的涟桃居都快被人踏平门槛了,邀请的帖子推成了小山。
而段煜明却是不屑一顾的,但段夫人却是想从中寻得段子默的良缘。
岳王的帖子也在其中,段夫人拿起来看了半天,眉头都皱到一起地问段煜明:“岳王这是何意,相邀咱们三口去京城郊外的一处园子,他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借他八个胆,他敢吗,无非就是想寻个人少的地方,与为夫聊聊他的事情罢了,这些皇子呀,个个都是人精,能踏实做事的,除了璟王,也只有瑜王和信王了,这三个孩子还是好的,其余的,都是贼。”段煜明一边赏着园中花一边背着手缓步前行着。
段夫人快步上前就是一拳地捶在他的背上,打得他一个趔趄,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到段夫人怒目瞪着他,心中不由一虚。
“就长了一张拦不住的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当这里是咱们清阳城呢,说你多少次了,怎么就记不住什么叫‘祸从口出’的道理!”段夫人不客气地训斥着他。
段煜明顿时就没了气势,一个劲地点头称“是”,好声地哄着自家夫人,并保证着“下次不会了”。
这时段子默从内院走了出来,一看到父母这个样子,他不由会心一笑,看来,定是父亲又惹了母亲生气了,这种戏码他自小看到大,早就习惯了。
“父亲、母亲,孩儿要出门了,可有什么吩咐?”他笑着走了过去。
自回京以来,段子默的心情好了许多,表情也比在清阳城时更加的亲善了,笑容也多了不少,可见是这里有让他舒心的人和事。
“默儿,这是要去何处?”段夫人甩开段煜明,过来拉住了儿子的手。
“今日与璟王殿下和瑜王殿下及公主、驸马约好去跑马,虽然孩儿身体不是特别强壮,但跑上几个来回也是可以的。”段子默笑道。
“还是璟王和瑜王明白你呀,咋只叫你了,没喊为父呢?”段煜明过有点不高兴的道。
“你去干什么,没听默儿说了,都是他们这一辈的人吗,你个老头子哪都想去。”段夫人没好气地道。
“夫人呀,这回京后,也没去什么地方,参加几个宴请无非就是吹捧罢了,听着都烦人,脸都笑僵了,还不如跟着这些小的人,一起跑马呢,想当年……”段煜明一挥手的要开始忆当年了。
段夫人立即打断他说下去的话:“段城主,你的想当年,是二十几年前了,是要从十八岁与皇上一起征战沙场说起,还是要从十六岁公公答应让你弃文从武说起!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嘿嘿!为夫这不也是想提醒一下吗……那就不说了!”段煜明的老脸一红,被自家夫人拆了台,还不能生气,也只能尬笑了。
段子默也笑了起来道:“父亲与母亲如果今日无事,就一起去吧,昨日驸马还真提到了要邀请的,可却不知今日您们是否有安排,所以就没说明。”
“那还说什么,啥邀请也不如这个好,走!现在就走!”段煜明火急火燎地拉着段夫人就往外走。
段夫人是真无奈了,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听风就是雨的夫君了呢,想想早年前,他还年轻时,也挺稳重的,怎么现在年纪大了,反看着有点不着调了呢。
三人笑着一出府门,就看到左晴兰站在门口,没等他们问明来由,就见左晴兰直接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可真把三人弄不会了。
“左小姐,你这是何意?”段子默沉声问道。
“请段城主及城主夫人处罚小女吧,小女甘愿受罚,只要能让您们解气,怎么样都可以!”左晴兰说着就垂下头去。
而此时,在这涟桃居外围了不少人,纷纷对着他们在指指点点,议论起来,声音之大,一点都不避讳。
“听说这是清阳城的城主回京了,怎么还欺负起一个弱女子来了……”
“我是听说,这位段城主与前左少傅有过节,这回京就是来找左家麻烦来的……”
“不对吧,我可是听说,那个段少城主看上了左小姐,要强娶人家,不然就向皇上告状呢……”
“这可不体面了吧,还能强娶!”
众人议论的话传到了段家三人的耳中,个个都皱起眉头来,再看向还跪在那里抽泣着,哭得好不伤心的左晴兰时,目光全都冷了。
段煜明冷哼一声,现场的人全都噤了声,看向他想要说什么。
“左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跪到本城主的府门前,是为了让本城主难堪的吗,还是故意制造事端,想让本城主有口难辩!”
左晴兰垂头不抬,但在听到段煜明的声音时,全身都是一颤,明显就是很害怕的样子,这也更搏得了现场围观人的同情,有胆子大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的说着段煜明以身份压人的话语来。
段子默立即意识到了不对,这些围观的人不会是左晴兰花钱请来的吧,就是给他们制造不好的舆论来的,这样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很被动。
刚要开口,就听段夫人道:“左小姐,非是我们段家人不讲道理,任谁也不会认为,左小姐无故毁婚是一件光彩的事,当时你与我左家的婚事,可是你父左少煊亲自上门求的,也是吾儿因你自说被皇贵妃厌嫌不得不离京保命看你可怜,方才会同意这门亲事,可你却在成亲前一个月突然悔婚,理由都不给我段家人一个,真当我们是好欺骗的吗,那本夫人就在此问问在场的各位,如果你们要是遇到这样的事,会不会也找这当时订亲的人家讨要一个说法!”
现场一片哗然,惊呼和惊诧过后,大家的讨论声已经全都变了阵营。
左晴兰没想到,段夫人会来这么一招,不惜声誉和脸面的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按她与左少煊算计的,他们定然不会当众说出这种丑事的。
左晴兰抬起头来泪汪汪地看着段夫人,抽泣的道:“段夫人,非兰儿所愿,兰儿与家父也是有苦衷的!”
“你们左家的苦衷不就是想趁璟王病愈回来抢一抢这璟王妃的位置吗,左晴兰,真当本公主的弟弟是傻的吗,谁人看不出来,你左家打得是什么算盘,先前不说明,是给你左家留个脸面,怎么都是皇姑姑的家眷,也算是亲戚,可你们是真不要脸到家了,怎么,又跑来毁段城主一家人的清誉来了,来人,将左晴兰给本公主拿下,直接送到皇宫里,咱们今日就当天对峙一下,到底谁是谁非!”安宁公主的声音在围观人外清脆地响起。
就在左晴兰被人按住拎起来时,人群被拨开,左少煊带着一众家丁冲了进来。
他怒声道:“安宁公主,此事与你无关,为何非要插手,而且这也非是你参与的,就算是见皇上,也不用你一个晚辈的人来。”
安宁公主冷哼一声:“那可真是巧了,本公主就是奉父皇之命,请段城主一家三口进宫的,想来,瑜王弟应该已经到了左府宣旨了,那你们是去还是不去呢!”
左少煊顿时傻眼了,这不是巧了吗!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