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夏承远府的书房内,也一样灯火通明。
夏承远阴沉着脸的坐在书桌前,冷眼看着跪在面前的那个灰衣人。
“可是处理干净了。”他恨声道。
灰衣人坚定地点头:“回主子的话,干净,那人本是建王府派去的,根本联系不到咱们头上。”
夏承远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两下,再冷哼一声:“最好这次如你所说的那样,不然,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最近的几次事件,你办得可都不利索。”
灰衣人忙解释道:“主子,非奴才不尽心,也是让奴才很意外,这璟王府中,真有能人。”
夏承远再冷哼一声,灰衣人吓得大半身体都贴在地面上,不敢抬头:“还是你办事不利,一年时间了,都没探出璟王府的虚实来,还好意思说是意外,你安插在那里的人死了吗,得回来的消息都是些什么,要是再有下次,你就找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奴才得令!”灰衣人马上回答,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你起来吧,那边派来的人,何时到。”夏承远拿起炉上湿着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再推到桌边去,并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下。
灰衣人立即起身,半哈腰上前,双手捧起那杯茶,只是捧着也不敢喝,恭敬地回答:“最快还有半个月能进京,奴才安排这些人先在城郊的青园先行暂住,待到秋闱前十天,再让他们去客栈。”
“嗯!一定要好生地伺候着,不可怠慢这些人。”夏承远缓和了表情的点了点头。
灰衣人点头道:“是,主子!”
夏承远拿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方才道:“这些人都是祖宗,哪个伺候不好,都会为咱们带来灭顶之灾,可是你发现了没有,从那里出来的人,一茬不如一茬,资质一个比一个平庸,且还个个都眼高于顶。”
灰衣人脸上蒙着面巾,眼中却闪过一丝认同,可却还是提醒道:“主子,这也非咱们能决定的。”
“本官自然是明白,就是觉得,要是让这些人以后掌了权,恐咱们这些人先前的努力就会白费了……唉……”夏承远轻叹了一口气的道。
灰衣人不再接话,可捧在手中的茶却是一口没喝,他是真没胆子喝。
“你还要看住璟王府的动静,不行就把咱们送过去的人,全都撤出来,莫要让他们露了行迹,现在还不是与他撕破脸的时候,哼,本官还想看到他来拜见我这个岳父大人的样子呢。”夏承远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得意样地道。
“奴才这就去安排。”灰衣人施礼地退出了书房。
在他离开后,夏承远转身按了书架上的一尊铜佛像,一道暗门自身后打开,他走了进去。
在那扇暗门关上时,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小厮端着糕点果盘的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桌上后,又目光在室内环视了一下后,方才退出书房关上了门。
而此时在璟王府的后外院下人所居的之处,也是火把通明。
凌冀带着身边的随从和二十个侍卫,正在其中一个下人房里翻查着屋内的东西。
这院内共有下人房三处,每个房间内住有十人,现在这些人全都站在院内,眼看着那些人在屋内翻找着,却无人敢询问一句,面上全都有惊慌和惧怕。
凌冀就坐在院内的一张干净的藤椅上,身侧站着跟随他左右的小厮,而他手中拿着一碗热茶,正轻抿着。
在离他右侧不足五步处,还规矩地站着三个中年男管事,面上全都是严肃的。
“璟王自十岁封爵十二岁建府,我就一直在这璟王府中当差,这一晃儿,也有近十年了,自这璟王府建成后,就从未有过此类之事的发生,可能当年也是忌惮着咱家殿下一身本事,战功赫赫之故,现今是看到殿下病了,有人都敢上门来欺负了,就想着换主子了……”凌冀声音不大,可却字字能让在这院内外的人听得清楚,语气中的阴寒也不言而喻。
凌冀再抿了一口茶的道:“今日老夫就将话放这里,璟王府从来不养异心的人,如果各位都已经觅得了高枝,不如就体面的离开,璟王府可看在各位在府中效过力的份上,定不会亏待了谁,要是敢在这璟王府里耍手段,那就要问问,你们的命硬不硬了。”
在场的人一大半全都紧张又害怕地吞咽着嗓子,更有一小部分的人是坦荡的认同他的话在点头,只有极少数的人,面上慌乱,目光闪烁,在暗地里传递着彼此的小心思。
这时,从屋内窜出一个侍卫来,将手中搜到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冀伯,看看这个。”
那正是一包碎银子,外加三四个精美的饰品,只从样式上看去,就是万分值钱的东西。
在凌冀身边的小厮冬青一眼就认了出来:“冀伯,这不是殿下放在鉴臻阁内的物件吗!”
凌冀的面上已经冷到了极点,将手中的杯碗砸在了地面上,起身用他那凌厉的目光在这院中扫了一大圈,直让院内的人,有几个都避开了他的视线,不敢与他直视。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谁付你们工钱都不知道了,连自家主子的东西都偷,他能明目张胆的将东西放在铺位下面,也真是有恃无恐,可见他也明白,自然有人帮他看着的,哼!来人,将这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都带去细细的盘问。”他冷声道。
在侍卫来押人时,立即就有人叫喊着“冤枉”之声,不过这声音也只有零星的几个,大多数人都老老实实地跟着侍卫走,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本就无事,自然也就是例行盘问。
只因璟王府里,从来不会出现屈打成招的事,所以他们没做对不起璟王府的事,有什么可怕的。
而那些叫得欢的,一看就是刚入府不久的人,自然是不知府中的规矩和做派的人。
凌冀这时走到了采买管事章汉的面前,突然对他扬唇一笑:“老章,随我一起去瞧瞧这帮小猴崽子们的把戏如何。”
章汉本是想拒绝,他可知道,这凌冀是个笑里藏刀的老狐狸,可身后已经站定了四个侍卫,他也只能扬起友善的笑点头:“那在下就陪同冀伯一起瞧瞧,看他们在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