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海慢走!”
岳超离开北宫,率领大军还营,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响起。
岳超转身一看。
原来当年一同征讨黄巾的大汉骑都尉曹操,不过,此刻的曹操,已经是西园的典军校尉,两千石的武将,位比一郡之太守。
岳超大喜而笑道:“孟德兄别来无恙乎?”
曹操举拳一礼,客气的道:“鹏海兄青云平步,羡煞旁人,曹孟德,此地有礼了!”
岳超道:“久已打算前往孟德兄府上拜会,只不过,这一段时间,超琐事缠身,实在是多有不便。”
曹操道:“大丈夫相交,重在知心,些许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岳超又问道:“孟德何事唤我?”
曹操道:“今日董贼放肆,于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之面,竟然提出废立天子这样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文武百官,人人心怀义愤,却皆是敢怒而不敢言,袁绍袁本初出列,与董卓据理相争,针锋相对,实在是大快人心,鹏海兄此刻,亦是一部分洛阳权贵的灵魂领袖,为何不能出列制止,反而坐视董卓如此猖狂?”
岳超哈哈大笑道:“孟德兄真乃大汉之忠臣,想不到到了这样的时候,孟德对于天子,尚存有这样的忠心,果真是难得!”
曹操睁大了一对虎目,道:“鹏海兄如此说,是坦然承认自己,有不臣之心了吗?”
“不错!”
迟疑了一下,岳超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道:“值此乱世,凡大丈夫,怎么有人甘于屈居人下,董卓如此,袁绍如此,我岳鹏海,何尝不是如此?”
“孟德不知,非是我想要争,实在是无法不争。”
岳超一指偌大的洛阳北宫,指向章德殿,指向温明园。
道:“孟德你看到吗?洛阳城的皇宫,何等之雄伟,洛阳城中的美人,多的就像是云朵一样,洛阳的书籍与财帛,岳超半年也数不尽,如果我岳超不争,早在凉州军入城的那一刹那,美人零落成泥,财帛史书,任其践踏,这天下,若然是没有我岳超,尚不知道,多少人不幸,多少人流泪。”
“这,就是我争的好处!”
“汉天子不能护的百姓,我来庇护,天下人不能够珍惜的美人,我岳超来疼惜她们,孟德觉得我有错吗?”
曹操听了,瞠目结舌。
半晌。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岳超道:“今日,董卓废立天子的事情,我本来也想要阻止,但是,此事不易,董卓身侧有吕奉先相随,若然发作起来,着实可畏,袁绍也是运气好,董卓今日试探,不知朝中诸大臣虚实,若然有了底气,便是袁本初再如何声色俱厉,挥手一戟,直接就是斩了。”
“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今日之事,既然有如此之凶险,岳超怎么敢轻易妄言?”
曹操叹服的道:“鹏海兄精明睿智,实在非曹操可以相比。”
原本。
曹操一心扑在效忠天子,匡扶汉室基业的道路上。
但是。
今天岳超一席话。
让曹孟德醍醐灌顶。
原来事情还能这么干,忠君爱民,竟然还可以这样做?
“对啊!”
曹操的心中,恍然大悟:“如果我也如董卓、岳超这样手握兵权,如果我的声望与势力,也能够让董卓这样的乱臣贼子,都感觉到害怕与敬畏,那么,匡扶汉室,不就更加的简单了吗?拯救万民,也不再是一句空话。”
曹操心中,大为赞服,原来这才是金玉良言,这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豪杰的处世之道。
……
章德殿朝会结束。
汉天子刘辩,在太监婢女的服侍下,来到椒房殿,见到何太后,情不自禁痛哭流涕。
倍说董卓轻慢天子,群臣除了袁绍,没有一个忠心回护之人。
何太后听了,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一段时间以来,何氏变故频出,声威连连下跌,她便已经预感到不妙。
但是。
不论是如何变故,何氏心中总有念想,儿子毕竟乃是天子。
想不到。
如今的局势,竟然已经严峻到了这等地步。
董卓这个凉州的武夫,竟然已经到了公然无视天子的地步!
何氏一下子就慌了!
彻彻底底的慌了!
她擅嫉狠毒是一回事,但是,那也要看是对谁,对付王美人、董太后,这样失去了依靠的普通女子,她是一点点儿顾忌也没有。
可是。
这些毕竟是妇人女子间的争斗,相比起真正的天下之争而言,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如今想要让她帮助刘辩对付董卓,何皇后绞尽了脑汁,半晌也想不到任何一个办法。
“哎!”
何太后叹道:“若然是兄长何进还在,那便万事不愁,可惜……”
可惜!
何进被她亲手坑死了!
当初的洛阳皇城,心腹大患不外乎就是张让等十常侍罢了,何足道哉?
不要说是何进,就算是何太后她这样的一个女流,想要应付,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
何进要杀,何后要保,最终闹到了这种地步。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了!
本来。
如果仅仅是何进被杀,那也没有什么,何氏发迹足有十年光阴,这十年来,培养的心腹与人才不知道多少,其中总能有几个忠心的。
但是。
问题是,继任何进权力的何苗,着实是一个草包,手握大军六万,一点点儿声威都没有建立不说,仅仅只是几天的功夫,连人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短短几天之间,她堂堂何氏,便从权倾朝野,高高在上的何太后,成为了人人可欺的小女人。
想到伤心之处。
何太后呜咽一声,泪珠如诉,与儿子汉少帝刘辩,抱头痛哭。
……
司徒王允与太尉杨彪出了章德殿,两人一齐回到王允的府上,同行的,还有几个大汉的重臣,如尚书卢植、司马潘隐、主簿陈琳、议郎彭伯等等。
一行人到了王允府上,先是痛骂董卓无君无父,又指何进无谋,引狼入室。
说到伤心之处,二三十人,无不是抱头痛哭,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