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御驾亲征的当日,浩浩荡荡的大军站满了上林街的大道,北山军的骑兵更是威武不凡。
不少洛阳百姓都纷纷上街来送行。
陛下与朝廷没有舍弃洛阳,而是鼎力相抗,做为神都百姓,这些年过的日子都极好,百姓们也都看在眼中。
苏家绝非是摄政王口中的奸贼,而小公主更是有宗亲家的老王爷说过与陛下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洛阳百姓们看得可明白了,所以都纷纷带着自己所囤的粮食,送给士兵们当做军粮。
这次出征还有严珺婉带领的女子军也赫然在列,女子军虽然训练时日较短,但在战场上也是聊胜于无。
如今萧廷的军队人数众多,朝廷大军牺牲惨重,只能连女子军队都上了。
……
长公主府内。
陈栖桐本想着今日也去上林街上送着陛下与娘娘的,可是一大早公主府门房小厮发现祁越倒在了门口。
这陈栖桐本还以为祁越又是因为想念立夏宿醉回来的。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等祁越醒过来的时候,他忘记了一切,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栖桐不禁有些心慌不已,连让人叫来了公主与驸马,还有御医。
何御医给祁越查探过后道:“奇怪,这郡王爷的头部不像是有什么撞击过,怎会失忆了呢?”
陈栖桐问着何御医道:“何御医,那郡王爷的失忆之症,可能治好?”
何御医摸摸花白的胡子道:“这要治他的失忆之症,怕是不太容易呐,也不知郡王爷是如何忘记前程往事的。”
长公主却拉着陈栖桐到了外边道:“越儿什么都忘了最好,省得他还记得立夏,那立夏也该养好伤了吧?
趁着越儿忘记了立夏,你赶紧让给她一笔银子让她离开庄子,她将来要做生意还是做什么,都随意她,只求她远离洛阳!”
陈栖桐道:“可是若有一天,郡王爷想起立夏姑娘来了,怎办?”
长公主道:“那就说是立夏见他失忆了,觉得回公主府无望了,主动离开洛阳的。”
陈栖桐道:“可是,我觉得这不太好,这对立夏而言不公……”
长公主将手搭在了陈栖桐的手上,“栖桐呐,我知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可是立夏着实令我们家闹得鸡犬不宁的。
你给立夏一大笔银子,再给她请几个会功夫的丫鬟婆子傍身,让她去小地方做个生意。
过两年等立夏养好了身子,再嫁人为妻子,总也要好过官在庄子里一辈子为妾吧。”
荣安长公主又道:“原本本宫可以自己去找立夏说这些的,只是本公主不想见立夏而已。
找奴仆去见立夏,还不知中间会克扣不少呢。”
陈栖桐听出了长公主的言外之意,长公主已是动了趁着祁越失忆,要将立夏赶走的心思。
若是陈栖桐不愿意去做这个恶人,那么长公主就会让仆人前去,但是这些仆人会不会克扣公主府给的银两就不一定了。
陈栖桐只能为难地前去了立夏的庄子里。
立夏见着陈栖桐过来道,“郡王妃,我听闻陛下与皇后今日出征,您怎得今日有空过来?”
陈栖桐见着跟前的立夏,很是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立夏,我要食言了,如今郡王爷忘记了前程往事,也忘记了你,所以我想你离开洛阳,远离郡王爷……”
立夏诧异道:“郡王爷失忆了?他好端端地怎会失忆呢?可是从马上摔下来了?”
陈栖桐见着立夏这关心祁越的模样,心底的愧疚就越深了,只是她不敢忤逆长公主。
如今祁越失忆了,长公主赶走立夏还算好的,若立夏不走,还不定长公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栖桐便将带来的三万两银票给了立夏,“这是通宝钱庄的银票,都是可以通兑的,共有三万两,你拿着这些银两去外地做生意去吧。”
立夏惊道:“三万两,这也太多了。”
陈栖桐道:“你一个女子,在外也多有不容易,这三万两银子可以买个大宅子,置办好些产业了。
若有一日你能遇到好的良人,这些银子作为你的嫁妆,你也能更有底气些。”
立夏看着银两,心中酸楚道:“郡王妃,我会离开洛阳城的,不会再打扰郡王爷的人生。
至于这么多的银两我着实不能要,您就给了五百两银子就足够了。”
陈栖桐道:“立夏,你就收着这三万两吧,让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立夏道:“我不能收这些银两,您不必难受,我今日就会离开洛阳。”
陈栖桐愧疚不已,恨着自己的懦弱,恨着自己的无耻。
“对不起,立夏。”
立夏道:“郡王妃,我知晓我如今已经没有立场说此事了。
但还想请郡王妃好好照顾祁越,他失忆了怕是会很无助……望郡王妃多关心他一些。”
陈栖桐咬唇点头,她觉得自个儿卑劣至极,“立夏,你日后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写信给我,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定会帮你的。”
立夏道:“嗯。”
帝后亲征,洛阳城之中的百姓往外逃的少了很多。
但是码头依旧还是有着许多去外地暂避祸乱的百姓。
立夏便随意地上了百姓人数最多的船只,等船开,她才知这艘船是开往江南去的。
……
长安城本是大棠开朝帝都,后来宸后定都洛阳后,大棠的都城才一直定在了洛阳。
这就意味着洛阳,长安两城之中都有萧家皇室的宗庙。
所以这也便是萧廷明明可以走北边的雍城,这样会更为轻松地攻入洛阳,却偏偏选择来攻打较为难攻的长安。
萧廷只要打下长安,便可在长安的宗庙之中光明正大称帝。
这也是萧翊着急御驾亲征的原因,长安决不可落入萧廷手中。
萧廷的大军之中。
贺知敏一直被关在一处营帐内,甚少能听到外边的消息,听着外边都叫着宇文先生,她连起身,便见着宇文舟从外边进来。
贺知敏对着宇文舟道:“你可算是来了?萧廷都快要攻入长安了,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难道真的要帮萧廷从你外甥手中抢去皇位吗?这样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贺知敏知晓,萧廷虽有作战的本事,可不少出兵如神的点子都是宇文舟托人传来的。
否则她在军营之中也得不到这样的善待。
宇文舟捂住了贺知敏的嘴道:“小心隔墙有耳,我不过是想要一次性解决苏家而已,你放心便是,陛下会无碍的。”
贺知敏蹙眉道:“可是我听闻陛下都御驾亲征了,以萧廷的手段,能放过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