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长子。
他也不是睿亲王府唯一的儿子!
对于睿亲王来说,失去他这个儿子兴许是会伤心难过,却对于睿亲王府来说。
他没多么重要!
邵景珩对睿亲王微微拱手,声音很是凉薄,“安好。”
睿亲王早就听闻邵景珩的才学,且最近朝堂上还因为邵景珩的文章赞声很大。
所以,他很清楚这个儿子的聪明。
他也当即就明白了邵景珩在想什么。
却越是明白,他就越是不知该怎么跟邵景珩解释,只能一个劲的跟儿子道歉。
是他这个当爹的不称职。
是他让他受委屈了。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睿亲王妃顿时哭起来,也跟着丈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当初,若她能拼命的保护好珩儿,或许一切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若是旁人...
即使心中还有嫌隙,却见爹娘这般自责,也会劝说几句让他们别自责的话吧!
可邵景珩不是旁人。
他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的几滴眼泪而心软。
况且,现在的他已经长大了,他不再需要什么所谓的爹娘,他只是想要个答案。
现在答案知道了。
他一直哽在心口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他再次对睿亲王和睿亲王妃行礼,说道,“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多谢二位。”
说罢,就要走。
睿亲王和睿亲王妃还在哭的稀里哗啦,见他要走,两人都是哽咽了下。
完全没反应过来,儿子这是要去哪里?
直到旁边的楚筠晏喊声,“景珩!”
邵景珩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他的声音,脚步微微顿住,却并没有转身看他。
楚筠晏就明白了。
他说,“你当时不是说,只要考完试就会回来吗?”
楚筠晏与邵景珩他们从逸丰城回来的路上,邵景珩就跟他说,不要告诉睿亲王他住在哪!
或者,即使他们知道了,也不要让他们去找他!
否则他永远都不会进睿亲王府的大门。
楚筠晏虽不是很了解邵景珩的脾气,但他知道邵景珩是个说道就能做到的性子。
他答应了,也做到了!
现在,应该到邵景珩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邵景珩却只是淡淡一笑,依旧是刚才那般凉薄的语气,“对啊,我今天来了啊!”
也不等楚筠晏他们反应...
他就继续说,“我当时只是承诺你,我会来睿亲王府,我来了,所以没有失约。”
“但以后,我不会再来。”
说到这里时,他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在场的众人。
“我知当初不是你们的错,但当初的我年幼,正是需要父母家人的时候他们未在。”
“而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这些!”
“即使有着血缘关系,但我们也只是有这一层关系了。”
“还望各位保重,各自安好!”
声落,再次拱手,转身离开。
睿亲王和睿亲王妃都是一顿,继而,他们才像是反应过来邵景珩在说什么般...
快追上他。
睿亲王妃说的无非就是想让邵景珩留下来。
她说,以前缺失他的,她想补偿回来,希望邵景珩能给她个机会之类的!
睿亲王起初也是附和。
然,邵景珩心意已决,绝不更改!
睿亲王只能搬出大招,“即使你能高中状元,那你也只能是进翰林院做个芝麻小官!”
“可若你是我睿亲王的公子,那...”
他想说,那你倘若能考中状元就绝对不止是翰林院的小官,你的试图会直冲云霄!
只是,邵景珩会在乎吗?
邵景珩冷冷一笑,“我不需要!”
他不需要靠任何人,也不会靠任何人!
刚好,睿亲王说起这话也是提醒了他一件事,他说道,“我与睿亲王府缘分至此!”
“还望王爷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跟王府的关系!”
“多谢!”
说罢,再也不管睿亲王和睿亲王妃的阻拦,快步离开!
睿亲王妃想去追的!
她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期盼了十几年的儿子啊,她哪能再让他离开啊!
可她刚抬脚,身体就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睿亲王也没法去追邵景珩,只能先让府医过来给睿亲王妃看看。
邵景珩并未回去温家。
在得知自己是睿亲王府的人时,他就想到睿亲王他们就算不是故人抛弃他的,那他也是不重要的!
可他就是心里执拗的想见见他们。
他想看看自己的父母爹娘是什么样子的?
今日他看到了!
他对他们来说,虽不是很重要的,但他们也算是喜欢他这个儿子!
他知足了!
只是,心里却还是说不出酸涩,让他也不过才12岁的年纪忍不住的想哭!
可他不想被别人看到!
他找了家酒馆,想放纵自己一次,就一次,他想尝尝做12岁孩子的感觉!
是不是可以随意哭,随意笑?
他要了个单独的雅间,却并未要什么菜,只要了盘花生和一壶酒!
他的酒量还不错。
喝完了一壶酒也没有醉。
他就让老板又给他拿了一坛。
小二见他年纪并不是很大,就劝说他说,要不还是要一壶吧,一坛有些多了!
邵景珩却倔强的要一坛!
说着,还直接付给了小二一坛酒的钱!
小二收到钱,又见他执着,也就没再多说,收下钱就去给他拿酒了。
这家客栈的酒坛不小,邵景珩喝到一半时终于开始醉了,而且,可能是酒劲上头。
他感觉心头的委屈也上了头!
眼泪不受控制的吧嗒掉进他正要喝的酒碗里,他好像这才发现自己掉泪了!
他扬头,一股脑将碗里的酒就着泪水喝掉。
原本辛辣的酒水多了苦涩。
而且,还是很苦的涩。
苦的他愈发不受控制的掉下眼泪。
他没有擦,任凭眼泪一滴滴的砸进酒碗里,之后就着泪水将碗里的酒喝掉!
直到把一坛子的酒全部喝光!
泪水还在吧嗒吧嗒的掉。
无声的掉。
可能是多年紧绷着的神经,让他即使能放纵眼泪随意掉落,哭声依旧被压制着。
让他根本哭不出声!
届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晌午暖阳照耀进来,是午饭的时间。
雅间隔壁传来客人喝酒说话的欢笑声,热闹又温馨。
邵景珩听着,心口愈发五味杂陈。
殊不知过了多久。
酒劲上头,他感觉头脑愈发模糊不清,汹涌的倦意袭来让他眼皮不受控制下沉。
却在这时,他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玄衣浸泡的男子从门外走进来。
邵景珩下意识抬眸望向他。
男子有些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