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花老太还没回来,温氏快跑去她的行囊旁,从里面翻出个干巴巴的饼子。
逃荒前,他们把家里仅剩的面都做成了饼子。
虽干硬,但方便食用。
小念不能吃肉,她又没有别的东西给她吃,就只能先给女儿找块饼子充充饥。
等明天,再给她做其他吃的。
饼子是花老太亲自管着的,没有她的允许,花家的任何人都不能偷拿。
温氏自小就在花家做童养媳,任劳任怨,从未偷拿或者偷吃过,这是第一次。
回来时,她满脸通红。
低声喊树上的花小念,“小念,娘这有饼子,你先拿去垫垫肚子。”
花小念的确有点饿。
温施主手里的饼子虽看着硬邦邦的,但她曾见过师父用这种饼子泡桃花酿吃。
想来,味道应当不错。
小尼姑跳下树接了温施主的饼子,非常有礼貌的道谢,“谢谢温施主。”
之后,再次跃身上树。
她喜欢坐在高处。
因为坐的高看的远,有危险时她能立即察觉到,并做出离开或者应战的准备。
温氏也回去与花云柔吃野鸡肉。
野鸡比家鸡要小很多,两只野鸡也并没有多少肉,两人尽快吃完,把汤汁装入水囊。
铁锅是花家公用的,花云柔迅速用清水和一把野菜洗刷了锅子,麻溜的送回去。
花老太回来时,铁锅还是温热的。
好在,她只顾得担忧儿子,压根没工夫检查行囊。
花继宽媳妇-李氏去找孙大夫来给丈夫诊治,花老太则在原地生起火给儿子取暖。
本来她是想让温氏来生火的。
自从温氏来到他们家,她就再没干过这种活,一直都是温氏来干。
可她刚想喊温氏...
脑海中就想起今日被花小念折断手的场景。
花小念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定没力气掰断她手腕,那便是她身上的晦气太重,招来了邪祟物。
否则,她在花小念那边时,也不会感觉手腕疼的厉害,回来后竟就不疼了!
越想,花老太越觉得对!
等李氏回来,她还小声叮嘱李氏以后都要离花小念那个丧门星远点。
李氏懵逼的点点头,继而满脸愁容道,“娘,我找遍了咱们村的地方,都没找到孙大夫!”
孙大夫还在林子里动弹不得的躺尸呢,李氏找不到他,也是正常。
花老太却急了。
臭骂李氏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她自己去找孙大夫。
可惜的是,她也没找到人!
而且,在回来的路上,她还被根突然掉下来的粗树枝砸中了脑袋,疼的她两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她冲着那根树枝就是顿猛踩,全然没注意脚下的树枝动了。
踩解气后,她才往回走。
却刚走一步,脚下就被个什么东西绊住,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猛摔了个狗吃屎!
还直接晕了!
小红蛇趴在她旁边,昂着脑袋冲她吐口水,“呸,臭老太婆子也敢踩老子!”
它可是能够幻化万物的灵蛇!
岂容这臭老太婆子轻易踩踏?!
再吐几口口水,还用小尾巴狠狠抽打花老太的大胖脸几下,小家伙一转傲娇脸...
委屈巴巴爬到树上对花小念装可怜,“呜呜,主人她刚才踩我了,我好痛痛啊。”
小尼姑很配合。
拎起它的蛇尾巴,用看晚餐的眼神仔仔细细把它打量一遍,“喔,没受伤啊?!”
小蛇蛇...
刚才它只是身痛,现在心也痛了!
夜色愈深。
杏山村的村民大多都已睡下。
温氏和花云柔也就地铺好了被褥,旁边点着堆火,虽也会寒冷,但总比没有强。
两人到树旁喊花小念下来睡觉。
花小念瞄眼她们铺好的被褥,是张大的地铺,如果她下去睡,那就要与她们挤在一起。
小尼姑不喜欢和别人睡。
直言拒绝,“我不喜欢跟别人睡!”
温氏和花云柔闻言都齐齐愣怔住,似是没反应过来,小念口中的“别人”是谁啊?
好半晌,温氏才最先回过神来,苦笑着应声,“好,那小念要不要来条被子?”
花小念再次拒绝,“不需要哦。”
她自小跟着师父习武,比普通人耐寒很多哒,并不需要那些东西呢。
温氏没立即回应,花云柔却急了。
这么冷的天,妹妹不跟她们睡,还不要被子,肯定是会冻着的,她就想劝说下...
刚开口就被温氏打断。
“云柔,咱们把被褥搬过来睡!”
小念随了她爹的执拗性子,但凡决定的事,谁都劝说不了!
温氏便想把被子搬到小念附近,若她冷了,她也能及时醒来给她递条被子。
殊不知,她们刚迷糊的睡下,花小念就翻身去了远处的树上。
小尼姑还没吃晚饭呢。
她想拿出空间的桃花酿泡饼尝尝。
桃花酿的味道太大,若在温氏附近的树上恐会被发现,现在的距离就没问题啦。
空间里有十几坛桃花酿。
这都是她从师父书房下的地窖里顺出来的。
以前在寺庙时,师父经常让她去书房抄写经文,去的次数多了,小尼姑就摸清了书房的构造。
每次去都会顺手一坛。
反正师父地窖里的酒有很多,她每次就只顺一坛,从未被发现!
因着没有碗,小尼姑只能咬口饼子接着就上口酒。
饼子虽然硬,但被酒水浸透后...
味道怎么说呢?
小尼姑先是咳嗽几声,有点辣。
可能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小尼姑觉得虽不如野鸡汤,但比寺庙的白水煮青菜好吃!
她正准备把剩下的饼子都就着桃花酿吃掉,不远处突然传来阵尖酸刻薄的咒骂声。
“你个小畜生真是胆子肥了,竟敢打你弟弟,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是个女人的声音。
咒骂声刚落下,鞭打声随即传来。
花小念吃饼子的动作微顿,听这声音的距离似乎不远,她抬起脑袋往四周看了看。
在不远处的大树旁看到了四个人。
其中两个还有点眼熟...
竟然是她去打野鸡时遇到的那个小瞎子和他弟弟。
邵景珩正跪在地上。
少年身材枯瘦,即使被打,腰板亦挺拔如松柏,清冷的面容上不显半分痛楚之色。
不卑不亢。
花小念看戏的兴致被瞬间提起。
这个小瞎子看着弱不禁风,骨子倒挺坚韧!
再看看旁边那个拿着藤条抽打他的女人,每鞭都用了狠劲,连带她脸上都暴起了青筋。
小尼姑就很好奇,小瞎子会不会像收拾他弟弟那般收拾这个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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