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蜜在笔记本上把熊越的名字记下了。

刘大妈：“除了熊越，孔伟龙说过太多人的八卦了。他说钟家的大女儿因为生不了儿子，被婆家逼着离婚了，这才又回来了村里。他说蔡家的儿子虽然学历高、工作好，但是都快四十岁了，还没结婚，那方面肯定有问题，怕是无法给家里延续香火了。他说张家那两口子关系不好，女的身上的伤根本不是自己跌倒弄的，都是男的打的。他说董家的媳妇和隔壁村的光棍偷情。哎哟，被孔伟龙说过的人可太多了，说都说不完呐。”

围观的村民们又是纷纷点头附和。

崔大婶：“孔伟龙老早就跟我们炫耀说，晋威要把他接到华市去住，我们都特别欢喜啊，都想敲锣打鼓了，这个晦气鬼死老头终于要离开村子了，我们终于能清静不少了。谁又会想到，他还没去晋威那享福，就被人杀了呐。”

围观的村民们有几人发出了叹息声。

虽然他们不喜欢孔伟龙，但人死于非命这事，终究是让人心生感慨的。

“孔伟龙说的这些闲言碎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们知道吗？”温蜜问。

许大爷：“真真假假的不重要，假的被说得人多了，听上去也成真的了。”

刘大妈：“这些八卦，我们都只是听听而已，全村人都知道孔伟龙嘴巴碎。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会有那么点相信。但是自从知道孔伟龙说的好几个八卦都是假的，并且差不多每家都被他编过八卦后，大家也就听听而已了，根本不会当真。”

“听听而已……”温蜜喃喃：“也就是说，孔伟龙说三道四的时候，你们还是会听他把话说完的？”

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不太明白温蜜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大爷：“不是我们听不听他说完的问题，我们即使不听他说，他也会拉着我们说啊。我们就是只从他门前经过，他也会扯着嗓门大声说，我们不想听也能听到啊。”

“是啊，是啊。”村民们纷纷认同。

“所以那些谣言的真假，你们没有去证实过？碰到谣言的当事人了，你们有表现出异常吗？”温蜜问。

王大婶：“谁有那个闲心去证实孔伟龙说的是真是假啊，我们都当打发闲暇的八卦听了。”

崔大婶：“什么异常不异常的，我们都没在意孔伟龙说的是真是假，要表现出什么异样了？”

“孔伟龙有和你们说，他要什么时候去华市吗？”温蜜问。

许大爷：“说了，老早就和我们说他儿子23号要接他去华市养老，以后他就难回村里了。”

叶辉抓着这点问：“可是孔伟龙不是22号就去华市了吗？”

王大婶：“是啊，他22号出门那天，我还碰到他了。我问他去哪，他说他去华市。我问他不是明天才走吗？他说有点事，提前一天走。”

“他有说因为什么事他才提前走的吗？”叶辉问。

王大婶摇头：“没说，我也不想问，省得他逮着机会又开始炫耀了。我听到他炫耀就头疼。”

温蜜和叶辉互看了一眼。

“孔伟龙说三道四过的人里，有哪些人22号前后不在村里的？”温蜜问。

刘大妈：“那个……熊越、钟家的大女儿、张家那两口子、陈革，都不在村里。”

“陈革？”温蜜翻了翻她的笔记本，确认之前村民们没提到过这个名字：“孔伟龙八卦陈革什么了？”

崔大婶：“孔伟龙说董家媳妇偷情的对象就是他啊。”

温蜜恍然，把这几个名字都圈起来了。

虽然孔伟龙说过很多人的闲言碎语，但孔伟龙是22号在华市的公园里被杀的，那么，那些在22号前后在村子里的人，就能先排除嫌疑了。

趁着天色还早，温蜜和叶辉先去见了熊越。

熊越24号才从华市回来村里。

照他说的，他女儿还在华市中心医院住院，他和妻子一直在医院照顾女儿。他这次回村里，就是拿点换洗的衣服，把家里的庄稼打理一下，马上就又要回华市了。

知道温蜜和叶辉的来意后，熊越没什么好脸色。

“孔伟龙死了活该！他嘴那么臭，没说过别人一句好话，还乱编排别人。他这种嘴上不积德的人，老天爷已经让他活得够久的了，早就该把他收回去了。”

“我听村民说，你曾找孔伟龙借钱给你女儿看病，孔伟龙不仅不借，还说话特别难听。是不是有这回事？”温蜜道。

熊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当时心里窝着的火，这时又窜了上来。

“谁想找他借钱了？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找他借钱？要不是他成天吹牛他儿子给他寄了多少钱、让他大胆的花，谁会想到去找他借钱？我知道钱是他的，借不借都是他的事。可是，他不借可以，干啥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还咒我生孩子干嘛，骂我以后都没钱供孩子上学！”

熊越越说越气：“他个糟老头子有什么资格说我了！他一家都只偏袒他儿子，他那两个女儿，像不是他家似的，从没听他说过一句他俩个女儿的好，他整天就是儿子儿子的。孔晋威到底有没有像他说得那么优秀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就他没有好好抚养他俩个女儿这点上，他就跟我比不了，更没资格说我！”

“孔伟龙没有借钱给你，是不是耽误了你女儿看病？”温蜜道。

熊越吁了口气：“我们运气好，碰到的医生很好，先给我女儿治病了。后来我和媳妇东拼西凑，又借了点高利货，把医药费垫上了。”

“可是，高利货就是无底洞，你女儿现在还在医院，之后的医药费怎么办？”温蜜道。

熊越叹气：“家里能卖的东西我们都卖了，先把高利货还清了。医生说我女儿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我们现在手上的钱应该能管到女儿出院。”

温蜜点了点头。

“你女儿住院后，你回村里的时候有碰到过孔伟龙吗？他见到你是什么反应？”温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