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高跟鞋脱下来。”霍兰庭低头瞅着锦鹿的脚,大惊失色。
锦鹿踮脚扭了扭,“我刚买的鞋子,穿一穿不要紧的。”
“不行,万一崴脚你是想吓死我嘛。”霍兰庭把她拉到沙发里坐着,亲自帮他脱鞋,锦鹿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生气了吧,被你念叨了那么久的宝宝,总算是怀上了。”
霍兰庭低着头,一点都不嫌脏的揉着锦鹿的脚掌,“你别得意,怀孕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我早晚得收拾你一顿。”
锦鹿吞吞口水:“唔,人家可是都怀了你的崽,你怎么还凶巴巴的。”
霍兰庭没好气:“呵,谁知道你是因为怀孕不跟我办婚礼,还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不跟我办婚礼。”
锦鹿眼睛葡萄那么大,“大佬你说这话就不讲理了哦。”
她前倾着伸手搂住霍兰庭的脖子,小巧的鼻子过去蹭蹭他的,“我超想跟你办婚礼的,等咱们儿子出生,让他给咱们当花童,那场面岂不是更棒?”
好家伙,都想到让儿子当花童了,那起码还得三年以后……
霍兰庭眼神凉凉,蓦得一顿,说:“为什么是儿子?”
锦鹿舔舔嘴唇:“因为我喜欢,生个跟你一样性子的儿子,啧啧,小娇气包,多可爱!”
霍兰庭眸子眯了眯,“锦鹿,你是不是打算生出儿子来就不喜欢我了?”
锦鹿:“……”大佬到底是为何如此的不自信呢,总觉得她不喜欢他了。
她不说话,霍兰庭顾及着她怀孕,一不追问二不作,但是不代表心情很美丽。
游蒙在外面战战兢兢的进来,“爷,一会儿要开会了。”
“不开了,鹿儿怀孕了。”
霍兰庭把锦鹿打横抱起来往外走,“通知慕琉年到兰庭公馆来。”
“哦。”游蒙赶紧打电话,还没拨通,蓦得反应过来,惊得大叫:“啥?二少奶奶怀孕了?”
兰庭公馆、
慕琉年带着裴烟来的。
裴烟如今怀孕五个月,胎坐稳了人就不必一直躺在医院了,听闻锦鹿怀孕,她说什么也要来看看。
慕琉年不是妇科医生,但他精通医理,又照顾裴烟这么久,诊脉还是能看出点一二三来的。
“没什么事,孩子大人都好着呢。”
霍兰庭一脸怀疑:“你确定?你不是神经外科的医生吗?妇科你也会?”
慕琉年把听诊工具收起来,又翻了翻锦鹿的b超胆子,气定神闲的回:“不相信我啊,那你找别人看啊。”
霍兰庭吃瘪,别人他信不过,慕琉年也信不过!
“你媳妇儿也是孕妇,你敢害鹿儿,我饶不了你儿子!”他恶狠狠地威胁。
慕琉年笑笑,知道霍兰庭没安全感,便说:“我是鹿儿舅舅,我疯了吗去害她?再说,我家是个女儿。”
霍兰庭眨巴眨巴眼:“你查性别了?”
慕琉年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冷眼睨着他:“你喜欢女儿?”
霍兰庭抿唇,嗯!
慕琉年:“让你失望了,鹿儿肚子里的是个带把儿的。”
霍兰庭:“……”
儿子呀,不好,他要失宠!
锦鹿和裴烟在卧室里聊天,裴烟被慕琉年喂胖了两圈,整个人丰腴了很多。
“鹿儿,恭喜你。”
“烟姐,我听说黎彦君在牢里自杀了。”锦鹿小心谨慎的开口,生怕裴烟有情绪波动。
“嗯,我知道。”裴烟眸色暗了暗,黎彦君的案子一个月前宣判,毫无悬念的死刑,但黎彦君没有等到行刑,他自己吞金自杀了。
“黎家有没有人找你麻烦?”锦鹿有点担心这个,黎彦君死了,黎家肯定有人接手公司。
“我现在不跟黎彦君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了,黎家人没有理由找我麻烦,何况,我没有拿过黎彦君一分钱。”裴烟语气平静,“黎彦君罪大恶极是真的,但事有两面性,我恨他,但也感谢他为我提供遮风避雨的地方,否则我还不知道要流浪几年。”
锦鹿听着那声音,感觉她是真的放下了,而且,她应该和舅舅很甜蜜,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着。
正聊着,外面有人来了。
锦鹿以为是君肆,但出门发现是苗七彩和霍仲维。
“爸,三夫人。”锦鹿还是很礼貌的行礼叫人,君芳若如今在牢里,苗七彩和霍仲维到哪里都是形影不离的。
“鹿儿,季浔说你怀孕了,恭喜恭喜呀。”苗七彩做了一些好吃的,用五彩的食盒包起来,拎给佣人。
她又年轻了好几岁,还是很喜欢穿绿色,鲜鲜亮亮的透着朝气,笑盈盈的上来拉起锦鹿的手,上下左右的看。
“气色不错,反应强烈吗?食欲好不好?我怀过三次孕,可以给你传授点经验,你要不?”
锦鹿笑着点头:“当然!”
苗七彩拉着锦鹿沙发里坐,看裴烟也是大肚子,三夫人嫩嫩的手指冲她招了招,“琉年家的,你也来。”
媳妇去那边聊天,但留下一个霍仲维。
老人家最近苍老了不少,头发都白了,站在客厅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怕见到霍兰庭,但锦鹿怀孕是喜事,总不能不来看看。
霍兰庭听见声音和慕琉年一起走出来,看见霍仲维,他立刻冷下脸。
佣人这时正好把苗七彩拿来的吃的装盘端上来,霍兰庭远远一句:“鹿儿,不许吃。”
苗七彩有些尴尬的坐在那不敢动了,锦鹿还未说话,霍仲维蹙着眉,“怎么,一脸防贼的样子,难道害怕那吃的里有毒?”
霍兰庭看都不看他:“难道没有吗?”
霍仲维:"你!"
霍兰庭走过去的工夫,锦鹿已经张嘴吃掉半块点心了,并且咽了下去。
霍兰庭皱着眉把剩下半块抢下来,锦鹿见他脸色不好,忙拽住他的袖子轻声说:“这点心我爱吃,我饿了。”
饿了,又爱吃。
霍兰庭唇角下压,盯着锦鹿:“那也等十分钟之后再吃,看看有没有中毒反应。”
“言听!”霍仲维怒不可遏的冲上来,扬手就要打人,霍兰庭冷冷回眸:“难得你看到我这张脸,还能交出言听的名字。”
霍仲维愣住,霍兰庭的脸完完全全映在他瞳孔里,他的话,犹如钉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看来你根本从来没有在意过真正的霍兰庭,你叫我言听,那你儿子霍兰庭呢?”
霍仲维脸色唰得一下变白,反应之后竟然意识到自己从未正视过自己的亲生儿子霍兰庭。
他什么时候死的。
怎么死的。
死之前过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
这些他全都忘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眼前的霍兰庭是言听。
锦鹿把苗七彩送来的吃的每一样都尝过了,没毒。
霍仲维离开兰庭公馆的时候,望着后视镜里巍峨华丽的别墅,才蓦得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四五岁的霍兰庭站在院子里等着下班回家的他。
那时,他还会叫他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