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鸽,月儿好看还是麻麻好看?】
月儿说话早,二岁时候就会说的很流利,她总缠着君肆问同一个问题。
君肆超级疼这个妹妹,抱在怀里,扛在肩上,回回答的又清楚又响亮。
【月儿好看,月儿最好看。】
【嘻嘻~】
小妹每次都甜甜的笑。
锦鹿也在笑,湿漉漉的脸上仿佛还有当年盈盈润润的奶气。
君肆眼睛又要泛红了,他慌忙垂下头,冷着调子:“不像!”
“嗯,我今年二十一了,小七小姐才四岁,像也看不出来。”
“不像!!”
君肆重复强调,摇着头:“一点都不像!”
锦鹿学过心理学。
重复否定约等于肯定。
她莞尔,“好,不像。”
“第二个问题,这串项链,你认识吗?”锦鹿把钻石项链亮给君肆看。
“不认识!”君肆脱口而出,瞳孔在震。
锦鹿同样学过微表情。
尽管君先生藏的很深,但她还是抓到了破绽,他在慌张!
他这样,姜氏也这样。
锦鹿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咬了咬唇,最后说:“第三个不是问题,是请求,给我你的一缕头发。”
君肆下意识往后退,锦鹿怕他跑,身子直接欺过去。
她用这招对付霍兰庭好多回了,每次大佬都乖乖变成她的裙下之臣。
但君肆不一样,他躲她如瘟疫,幸亏有手铐铐着,不然锦鹿觉得君肆就像一阵风,谁也别想抓住他。
“嘶!疼……”
君肆逃的太快,锦鹿被拖拽的手腕一圈红痕,人一下趴在地上。
君肆吓得不敢动了,稍一晃神,锦鹿直接跳到他背上。
【哥哥!欢迎回家!】
小时候,每次他放学回来,小妹都这样跳到他背上。
君肆眼前恍惚起来,突然用力甩开锦鹿,锦鹿跌到地上,不小心扯开了君肆的上衣。
成片的疤痕映入她的眼帘,记忆再次涌进来。
【不要打哥哥!呜呜呜,月儿乖乖,不打哥哥!】
房梁上的绳子在吱呦呦的响,铁笼子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满屋子的血气,鞭子的抽打声从黄昏到天亮,一刻都没停过。
锦鹿怔怔的看着君肆。
咔哒!
君肆撬开了手铐,风似的逃走了。
游蒙抱着君十一回来,见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
“二少奶奶,你没事吧?”亲天,没发生什么大尺度越轨的事儿吧!
“我四哥哥怎么跑了。”君十一奶声奶气,他也跑!
小团子挣开游蒙,小短腿拼命捣腾。
锦鹿爬起来过去抓住他,“啊呀呀!放开我!我要哥哥!”
哥哥。
锦鹿的心突然一阵酸疼,她低头盯着君十一,半晌说:“十一宝,借我一撮头发用用。”
裴烟黏好最后一块青瓷,同事小张叫她:“烟姐,外面有人找。”
裴烟放下工具,脱下手套走出去,看见浑身湿透了的锦鹿。
“二少奶奶?”裴烟震惊,急忙脱下外套来给锦鹿披。
锦鹿摇头,伸手,“裴医生,这两撮头发,麻烦你帮我做个鉴定。”
修复科来往的人不少,裴烟迟疑几秒,回去拿上车钥匙,带着锦鹿直奔中心医院。
“鉴定结果要等十天左右。”
“不能加急吗?”
锦鹿的眼睛是红的,脸很白,浑身冷的发抖,但人很镇定。
“加急最少也要五天。”裴烟试探:“是想起什么来了吗?这么着急做鉴定。”
她是锦鹿的主治医生,锦鹿对她没防备。
“我之前记忆里那个小男孩,好像是我哥哥。”锦鹿有点不知所措,有欣喜,也有心疼,但更多的是疑惑、费解。
如果她是君肆的妹妹,那她是怎么到的锦家,又是为什么会去锦家。
“裴医生,我真的很着急,麻烦您尽快。”
“好。”裴烟找来一套她放在医院的衣服,又拿来两条毛巾,“隔壁病房有浴室,你先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好。”
浴室里的水声传来,裴烟走去走廊,打开窗,吸了一颗烟,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慕琉年。
不出五秒,电话打了过来。
“谁的头发?”
“不知道,但我估计是君家人的。
”
慕琉年在开车,“别跟锦鹿说实话。”
裴烟:“嗯,我有数。”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问出口了,“你去哪儿?”
慕琉年:“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慕琉年按开君肆的来电,“到门口了,别催。”
车转弯,君肆突然从房顶上跳下来,慕琉年紧急刹车,还是差点撞到他。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君肆满身是水的钻到车里,蜷成一颗黑乎乎湿漉漉的蛋:“她好像认出我了,怎么办?”
慕琉年看后视镜,“她?谁?”
君肆抬头,黑亮黑亮的眼珠透着三分冷萌。
慕琉年不开玩笑了,“锦鹿估计是拿了十一宝的头发去找裴烟做亲子鉴定了。”
君肆一秒慌张,扑到前面去抓着慕琉年的脖子晃。
呵,不得不说,这兄妹俩偶尔卖萌的样子是真挺像。
“我叮嘱裴烟了,让她别说实话。”
君肆松了口气,继续回后座蜷着。
想妹妹,超级想……
慕琉年下车进门,他来给姜氏看病。
别墅西边有栋小楼,原本是粉色的,住着君小七和他二姐,后来君肆刷了白墙,成了自己的住处,姜氏就暂歇在那儿。
【阿年。】
慕琉年回头,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二姐慕婉柔。
个子不高,身板细细瘦瘦,气质却不见半分柔弱,她隔很远叫他,一直笑,走到跟前摸摸他的脑袋。
【下雨天不打伞,淋成落汤鸡,看大姐怎么训你。】
慕琉年猛地回神,眼睛酸酸的。
差点又陷进回忆里出不来,他舔了下后槽牙,提步准备去小楼。
别墅主楼二楼的窗边突然闪过一个影子。
慕琉年蓦得停住脚。
那窗户位置好像是君龄嵩的书房,他一贯禁止任何人进入,而现在,他并不在家。
慕琉年眸子眯了眯,改了方向,直奔主楼。
书房的墙壁此时已经被刨开,一身“听神”模样的霍兰庭在挖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