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怕精准的箭术,还是在漆黑的夜晚……
赫卡他们不敢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也不敢再纵马前行,而是纷纷下马,利用马匹简单而粗糙的围起了一圈环形防御,希望能够借用这样的安排,来阻拦死神对他们的绞杀。
「什么人?!」
赫卡他们在躲藏好之后也不敢放松戒备,他吞了口口水,有些恼羞成怒的对着黑暗中怒吼道:「有本事就露出真身来一对一,这样躲在暗处放冷枪算什么本事?」
从某种角度来说,赫卡这也多少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成分在其中。
他主要目的还是想探探对方的虚实和目的,看看有没有希望可以借机逃脱。
然而对面的对手却显然比他想的要有耐心得多。他喊了半天,却依旧不见有人回应,倒是中途他们这边有人不听劝的探头,却迅速再次被一箭穿喉……
很明显,对方的目的不言而喻——只想要他们的性命,并不太想留活口。
「MA的,跟他们拼了!」眼看着这边同伴越来越少,赫卡也终于渐渐一点点失去了理智与冷静。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人都要被对方杀光了!
到时候怕是会更被动!
想到这里,赫卡率先拔出了手中的弯刀,一咬牙从环形防御里跳了出去,朝着对面方才箭矢射来的方向迎面冲了上去。
事实证明,这种做法其实和送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在赫卡被迎面而来的箭矢穿过肩膀钉在地面上时,回头的瞬间他正好看到与他一起冲出来的同伴一个个的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赫卡在视线和神智同时被黑暗吞没的时候,依旧还是忍不住的考虑起这个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发展走向。
明明,他一切都安排的没有任何问题啊……
怎么就,怎么就次次碰壁,直到现在全军覆没了呢?
赫卡本以为他这次应该是死定了,然而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被挪到了一个宽大温暖的帐篷内。
这个帐篷不同于他居住过的北蛮人的帐篷,相对安排得要更为简单,只有一张供人休息的矮榻,之后便是帐篷中间摆着的篝火,以及被绑在刑架上动弹不得的自己。
也是因为清醒过来,赫卡才注意到,此时一起被绑在刑架上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他的同伴,只是他们看起来状态比他要更差一些,暂时还没有苏醒过来。
「哟,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嘛!」慢悠悠的一声轻笑把赫卡吓了一跳,他猛然转过头,才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帐篷入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披着外袍的年轻男人。他一头黑玉一般顺滑柔亮的长发只用了一根发带简单的束在脑后,就这样光着脚,慢悠悠的从门外踱了进来。
一身看起来极其桀骜闲散的打扮,却偏偏带着让人无法挪开眼的贵气矜傲。他手里托着一个看起来极其精致的描金漆盒,冲他笑了笑:「你,喝茶吗?」
赫卡一脸警惕戒备的看着这个慢条斯理走进来,却让他完全摸不清来历的男人,不敢随意搭腔。
而裴乾也没有在意他是否会回应他,冲着外面叫了一声,便看到千鹤领着人将煮茶的一干工具给他一点儿不差的送了进来。
裴乾慢条斯理的坐下,开始取茶,碾茶,有条不紊的忙着他手里的一切。
「这茶可不好得,我这一路上都没舍得喝上一口,今天也是难得见到你这远道而来的客人,便想着用好茶招待你一番,却不想你还不领情。」
裴乾一边慢悠悠的碾着茶,一边低低的满怀遗憾的叹着气:「你们这又是何苦来着,暹罗这些年安稳生存不好
吗,非得折腾这些有的没的来鸡蛋碰石头。」
「凭什么你们大夏对外扩张就是理所当然,而我们暹罗想要扩张领土就是鸡蛋碰石头?」赫卡对裴乾的说词自然是半个字都听不下去,他咬牙不满的反驳道:「大家都是凭本事拿土地,无论阳谋阴谋,只要能够成功,你又凭什么说我们是胜之不武?」
「重点是,你们成功了吗?」裴乾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并没有因为赫卡的无理而生气,反倒是态度不错的看着他,语气怜悯的追问了一句。
「……」赫卡有些难堪的别过头,胸口激烈的起伏着,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份压抑不住的愤怒给平息下来,方才转过头,瞪着裴乾:「还未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现在做这个决断是不是也太早了?」
「喔,那你觉得你们能成功吗?」裴乾好脾气的点头,十分配合的看着他开口问道。
「为何不能?」虽然平日里对妮娜没什么好眼色,可是到了这种时候赫卡还是不含糊的,至少这会儿用来怼人还是蛮好用的。
「喔,那还真是让人期待。」裴乾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赫卡旁边陆陆续续醒过来的同伴,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我听说,你们这些暹罗国的暗卫受到你们暹罗天神的庇佑,可以不沾痛苦,不染恶疾,这是真的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赫卡并不傻,他并不会因为裴乾态度从头到尾的和善而就放低了对他的戒备与警惕。
这种笑面虎,有时候更可怕!
「喔,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好奇而已。」裴乾看着红泥小炉上渐渐煮沸的茶水,脸上的笑意也再次毫无保留的肆意流淌:「看起来你好像不是很愿意回答,没关系,不说就不说吧,我总有办法能够知道结果的。」
「你,你想要干什么?」裴乾的这番话,让赫卡的脸上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警惕与戒备,他强行压下心底翻涌而上的慌乱与不安,努力维持着镇定想要继续与裴乾对峙,然而很明显,裴乾这会儿已经对与他说话失去了兴趣。
就在赫卡问出这个问题的当口,千鹤已经带着人从帐篷外走了进来。那是一个看起来走路有些佝偻的老人家,他进门来先是恭恭敬敬的冲着裴乾行了一礼,而后才转过头,盯着赫卡他们所在的方向声音沙哑的发问道:「爷,您想从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