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策找到自己的车，载着云柒离开了。

几分钟过后，黑衣人把灰外套男人五花大绑，嘴巴上还贴上胶布拖了过来，人影凌乱，红色小纸人趁机抓住一个黑衣人的裤腿，慢慢地往上爬，钻进那人的口袋里。

没过多久，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赌场里。

穿着黑色皮马甲，下身穿黑色皮裤，脚踩马丁靴的花臂男人笑呵呵地把玩着一把匕首，“李志，说好的三天期限已经到了，今天能还钱了吧？”

黑衣人一把撕开李志嘴巴上的胶布，踹他一脚，“龙哥问你话呢，快说。”

没多久，地下赌场里传来一声惨叫。

第二天，，李志从床上醒来，窗帘没有拉，窗外明媚刺眼的阳光照亮了这一屋的狼藉。

这是一间破旧小屋，应当是几十年前的配电室改造的民房，小小的房间里堆满了东西，两个人走动都显得拥挤。李志艰难地睁开眼，阳光刺得他眼睛疼，闭上眼睛适应一下光线，坐起身，左手传来刺骨的疼痛。

低头一看，左手只剩下四根手指，小拇指那里缠满了绷带，整根手指从根部被裁掉，断面齐整。

这是他昨晚被人砍掉手指后，跑到小诊所去包扎的，医生好心地建议他去大医院看看，说不定断掉的手指还能接上，但是看一眼他身上脸上的伤就闭上了嘴。

给他处理伤口的护士眼底满是恐惧，惧意中又夹杂着几分鄙夷。

也对，他这种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穿着破烂，一根手指被人整齐砍掉是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别人怕他，厌恶他也是正常的。

李志用右手艰难地从口袋里翻出一根烟，再艰难的翻找打火机，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色小纸人。

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志困惑地看了看，随即没有多想，把小纸人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吸一根烟后，李志的情绪稍稍平复，从满地的垃圾中找到一盒方便面，然后又去找电水壶。

几分钟后，泡面好了，他掀开盖子用叉子挑上几根面条刚要送进嘴里。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云秋策嫌弃地用手扇风，“这破地方，什么味儿啊。”

说着，踢开门边的垃圾桶，走进去。

李志浑身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大哥，再宽限三天，三天之后我保证还钱……”

云秋策哂笑，“你到底欠了多少人的钱，怎么见人就看透！”

李志鼓起勇气抬头，盯着云秋策看了半天，“这位大哥……我看你面生，什么时候欠您的钱，您给提个醒……”

云秋策气笑了，“谁说你欠我钱？放心，我不是来讨账的，是来救你的。”说罢，朝外面招招手。

然后李志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眸色沉静地走进来。

“什么玄师？我不信这套。”李志抱着方便面桶大吃特吃，眼泪都烫出来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这里也没钱，你们也看到了，我家里就剩这点东西，你们去骗有钱人去吧。”

云柒看看他抱着绷带，此刻有血迹渗出的左手。

“你到底欠了多少钱，有几根手指够砍的，心里清楚吗？”云柒问。

李志怔住，没想到五六岁的小姑娘会这么说话。

抬起头，眼神灰败得如同丧家之犬，“不用你管，这么小就当骗子，你比我好到哪儿去。”

云柒没有吭声，而是朝垃圾桶招招手。

然后李志就看到，刚才被他揉成一团的红色小纸人此刻坚强地自己抻开了身子，手脚并用地从垃圾桶里钻了出来，还俏皮地朝他歪了歪脑袋。

“鬼呀！”李志大叫一声，面前的方便面桶都被他碰倒了，热汤浇在左手上，痛得他呲牙咧嘴。

云柒把小纸人收回来，“好言难劝想死的鬼。你要是真不要我们帮助，我们现在就走，只不过你最好给自己留几个手指，毕竟以后乞讨也是要伸手的。”

说完不等李志开口，转身就往外走。

李志顾不得手疼，赶紧大喊，“小神仙，救命！”

又过了几分钟，李志局促地站着。

云柒在不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云秋策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结果坐到了一袋面包上，面包已经生虫，他嫌弃地站起身，抱着胳膊，生怕碰到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东西。

“小柒，这种人是万年赌徒，就算被剁了一根手指，他也不会悔改的。你等着，他把伤养好绝对还会再赌。”

李志惭愧地低下头，对云秋策的话感到无法反驳，确实，他是还打算继续赌下去的。

毕竟父母留下的房子都赌没了，女朋友也走了，工作也丢了。

他失去了那么多，一定要在赌桌上赢回来。

“小柒，虽然你本事很大，但是你还小，这世界上有些东西你是没有接触过的，所以还比较单纯。不是所有人都能拯救的，在我看来第一是赌徒，第二是酒鬼，十个有九个拯救不了，还会惹得一身骚。”

李志头埋得更低了。

云柒回头，“你让我救你，到底怎么救你？”

李志胆怯地看一眼云秋策，“我……我所有的东西都输进去了，现在欠了一大笔钱。我想问一下大师，你有没有那种逢赌必赢的符，只要卖给我一张，帮我把以前的钱和房子都赢回来，我绝对戒赌，以后再进赌场我就变王八。”

云秋策不屑地冷哼一声，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老照片。

“这是你父母吧？你才二十多岁，父母也不过五十岁，遗像都挂上了，是不是因为你赌博被气死的？”

李志缩缩脖子，不敢说话。

“所以你这种人的保证根本就不能信，自己父母都能气死，我们会信你能戒赌？”

“小大师，只要保证我把输掉的东西赢回来，我绝对戒，以后好好做人。”李志害怕云秋策，想着云柒毕竟是个小姑娘，好忽悠，转头十分诚恳地哀求。

云柒不为所动，朝李志招招手。

李志困惑地弯下腰，把脑袋送到云柒面前。

云柒举起小手朝着他的天门盖用力一拍。

李志“哎呦”一声，忽然感觉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