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浅兮抿唇。

也是，现在说这些确实有点太过突然。

她确实也不希望让话题太沉闷，容易让司硕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便想了想后又转移了个话题，“听说这几天有个音乐节，你感兴趣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

“……”

“还有，过段时间有个医学研讨公开会在凌城召开，你如果也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听。”

“……”

“哦对了，你最近有关注电视剧吗，有一档节目……”

程浅兮喋喋不休，努力找着话题，也尝试着想将美好的事物分享给司硕。

司硕并没有怎么出声。

他不难感受到晚上程浅兮状态的异常。

他知道她肯定听说了什么，兴许是对他的同情，所以她的态度才会这么迫切。

但是他并不希望这样。

“程浅兮。”

司硕骤然呼唤程浅兮的全名，语气无奈万分。

程浅兮也止住自己的话语，挫败又难受的睨着他。

“你不用这么对我。”司硕出声。

程浅兮强调，“我在追你。”

“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适合。”司硕一字一句，却没敢直视程浅兮的眼睛。

他拒绝的话说得那么熟练。

明明都听了那么多次了，可是每次再听到还是会失落。

但这次，她不想要退缩。

注视着司硕的眼神仍然是那么坚定，她同样义正言辞，“可是喜欢你是我的事。”

司硕一时语塞。

他曾经以为，他们只会就此成为陌路人的，趁着对彼此的感情还没那么深的时候了断，只需要过一段时间就能将彼此忘却，回归到最开始的生活轨迹。

但是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比他想象中的更执着。

“你其实并不讨厌我的，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程浅兮的声音越来越弱，但是始终是肯定的语气。

那天喝醉的时候，她分明都听到了，司硕承认了这件事。

她记得清清楚楚。

但他肯定以为她忘记了吧。

司硕呼吸重了很多。

可是他还是理智的，“这些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程浅兮立刻反驳。

她已经朝司硕前进了99步，司硕只需要朝她迈出那么一步那么他们便可以在一起，但是司硕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但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跟耐心，她可以等。

只是她也不想看到司硕往后退。

越是想着这些，程浅兮的声线就越是难以遏制的变得沙哑。

她努力克制住，让自己更冷静，“都说事不过三，算来我现在只跟你表白过一次，至少也得等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再彻底死心。”

不过只是个借口。

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完全死心，但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做不到。

年少最不缺的就是勇气，她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也只希望司硕能别再拒绝她。

但她还是失望了。

司硕沉重落下眼睑，声音很轻也很没有说服力。

他说：“你值得更好的人。”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她只知道她认准了他。

程浅兮的眼眶又红了。

她没再盯着司硕看，唇边弧度带着苦，“这算是你拒绝我的第二次么？”

“……”

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司硕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下意识想抽烟，但是忍住了，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样的程浅兮。

最终还是只能道，“抱歉。”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程浅兮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顺着方才继续说下去，“我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很珍贵。”

抬头，她又恢复了惯有的任性。

“所以，在我正式跟你告白之前，你不能再拒绝我了。”

她命令司硕。

不能再拒绝她了，即使拒绝的话已经熟悉到几乎脱口而出。

但她也不想再听到。

司硕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

被人如此炽热且直白的追求，一步一步靠近他，不管他说什么都没办法推开她。

但是扪心自问，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只是会愈发的觉得，很对不起她。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一阵的烟花声，点亮了整个夜空，让世间万物也跟着闪烁。

程浅兮很快反应过来。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恰好12点。

抬头，眼含惊喜与祝福。

“司硕，新年快乐！”

很高兴今年的跨年是跟你一起度过的。

司硕盯着她的那双眼睛，有勾人的魔力，让人容易沦陷其中。

他也回应，“新年快乐。”

原本他并不喜欢这种节日，每次逢年过节都是最热闹的时候，却在这种对比之下只会让他更感孤独。

但未曾想，今年的跨年，身边多了一个人。

有了她的陪伴，至少在这个瞬间他是幸福的。

……

六年前，就在新年伊始，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凌城一化工厂突发爆炸。

这场火灾蔓延得很快，情势紧急，随时都有可能引发连环爆炸。

在千钧一发之际，全市几百名消防官兵义无反顾冲在最前方，但是人类在灾难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爆炸接二连三的进行，许多人的生命葬身于此。

这件事情极其轰动，即使程浅兮当时并没在凌城，但也因这种灾难而沉痛。

学生会每年的元旦节都会到烈士陵园缅怀先烈，心念此恩情却无以为报，只能手捧鲜花看望他们，将这种精神传承下去。

这天恰好下雨，只是微弱毛毛雨，他们打着伞扫墓，每当踏入这种地方时心情都会无比沉重。

在离开时，金玥玥眼含泪光。

感叹，“他们太不容易了，我以后一定按时交税。”

冬日的下雨天是最讨厌的，寒风刺骨，却还要腾出一只手来打伞。

程浅兮出门忘记戴上手套，整只手被冻到通红，俨然始去了知觉。

与学生会其他人分别，程浅兮直接回家，她的元旦有三天假期，打算在家里休息。

一到家便立刻抱着暖手宝，她的手已经不像是自己的，实在是太冷了。

待到舒服一些之后，她才将手抽出来，给司硕发了条信息。

程浅兮：【你什么时候有休息时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