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小姐,葡萄园那边新酿出来一些葡萄酒,三爷尝着不错,就让我送过来给大家尝尝,您尝一下,看看合不合口味,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可以去酒窖里给您搬一些过来。”
“你怎么还带了酒过来?我这里又不是没有葡萄酒……刚刚谢三爷还差人过来送葡萄酒来着……据说是刚酿出来的,我尝着味道还不错,就让那服务生给我送来一桶……呐,就在那儿摆着呢,你尝尝,还挺甜的。”
“甜?你没看玩笑吧?那个送酒的小哥儿我也碰到了,尝了一杯味道怪怪的,涩就算了,还有点儿苦……而且不是咖啡和葡萄酒的醇苦,是那种类似于中药的苦……”
昨夜的对话,毫无征兆的在脑子里回响了起来,那一声声看似稀疏平常的对话,却让陌南秧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难……难道……难道昨晚她和秦慕泽是被人算计了?
秦慕泽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那一瞬间,陌南秧的脑海里,又回忆起昨晚的诸多画面,秦慕泽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她去扶他,他却声嘶力竭的让她滚开。
她没有滚开,所以他失控般的扑了过来,像野兽一样将她按到了墙上,如饥似渴的亲吻着她的唇,野蛮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不正常,这一切都不正常,若是他一开始就对自己居心叵测,那他完全没有必要赶自己走,他完全可以在看电影的时候,趁她毫无防范,而别有用心的灌醉她,等她昏昏沉沉没了意识,他再把她拖到床上,为所欲为。
这样不是更简单,更完美吗?而且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拿“酒后乱性”来堵她的嘴,反正她喝醉的时候做了什么,她自己是完全不记得的,他要是一口咬定是她先勾引的他,她根本没办法反驳。
可是他没有,做事讲究步步为营的他,却选了最粗暴,最没脑子的强上……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他绝对也是受害者。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的话,那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葡萄园那边新酿出来一些葡萄酒,三爷尝着不错,就让我送过来给大家尝尝……
——那个送酒的小哥儿我也碰到了,尝了一杯味道怪怪的,涩就算了,还有点儿……
答案,似乎很明显了。
“谢铭爵!”陌南秧捏紧了拳头,因为愤怒,周身都在不自觉的发着抖:“你妹妹买凶绑架我的事儿,我压了下来,没有声张,也没暗地里找过你妹妹的麻烦,我等着你给我表一个态度……这就是你给我表的态度?”
莫名其妙被陌南秧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的谢三爷瞬间也火了:这他妈的哪儿跟哪儿啊?谢小五绑架她的事儿他这不是正在查吗?而且,这俩事儿是一回事儿吗?好啊!自己偷腥被人抓了,恼羞成怒,开始拿谢小五的事儿来压他了是吧?
他谢铭爵偏偏不吃这一套!
“陌南秧,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行吗?”谢铭爵冷哼一声,凝向陌南秧的吊梢眼儿里,蕴着显而易见的火气:“谢小五买凶绑架你的事儿,我还在查,我查出来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可这事儿跟我家小五绑架你有关系吗?怎么,难不成你背着秦泽西偷男人,也是谢小五勒索你的?”
一句“偷男人”,彻底的把陌南秧给惹毛了,陌南秧深吸了两口气,哄着一双眼怒视着谢铭爵,怒不可遏道:“谢铭爵!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你是不是想拿这件事儿来要挟我,好让我不再去追究谢茗汐绑架我的事儿?我实话告诉你,你越是这样,我还非追究到底了!”
盛怒中的陌南秧误以为那被有问题的“苦酒”是谢铭爵派人给秦慕泽送去的,所以在她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谢铭爵为了威胁她而使出的鬼把戏,为的,就是捏住她一个把柄,好让她能任他摆布。
可实际上,那杯有问题的“苦酒”跟谢三爷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谢三爷根本就不知道那杯“苦酒”的存在。
“我要挟你?”极度的愤怒,最后甚至把谢三爷给气笑了,谢三爷哭笑不得的瞪着陌南秧,气不打一处来:“陌南秧,你好好听听你说的话行吗?现在是谁在要挟谁啊?我看是你想拿谢小五的事儿要挟我,不让我把你和秦慕泽偷情的事儿说出去吧!”
听到这里,陌南秧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听谢铭爵的口气,他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
而且,谢铭爵可是亚洲黑手党的头目,这事儿若是他干的的话,他应该……他应该把事情办得更漂亮一点儿才是。
起码不该让人随随便便就能猜到他头上!
“等一下。”陌南秧做了个“终止”的动作,柳梢儿一般的细眉,越蹙越深:“稍微等一下……你让我缕一缕……”
见陌南秧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谢铭爵也懒得再和她争吵下去,他皱着眉,很不耐烦的瞥了陌南秧一眼,冷声道:“陌南秧,你昨天下午给足了我面子,把在我地盘儿上被绑架的事儿压了下来,我感激你……礼尚往来,你给足了我面子,我肯定也不会让你难堪,今天这事儿,无论你屋里藏着的是不是秦慕泽,我都没打算给你捅出去……可你也不能为了堵住我的嘴,揪着谢小五的事儿不放吧?我谢铭爵平生最讨厌别人跟我玩儿这套!你要是想把事儿闹大了,那咱们就往大里闹,反正我玩儿得起……你玩儿得起吗?”
闻言,正在皱眉深思的陌南秧颇为烦躁的瞥了谢铭爵一眼,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昏黄的走廊逐渐明亮了起来,怕一会儿被过来打扫卫生的帮佣碰到,陌南秧对谢三爷勾了勾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谢三爷显然也明白她的顾虑,虽皱着眉,显出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闷声跟着陌南秧进了秦慕泽的房间。
“你怎么知道我房间里藏着的是秦慕泽?”走到秦慕泽的房间后,陌南秧关上了房门,扭头看向谢铭爵,面色沉冷的问道。
这一问让谢三爷显出几分困惑来,似乎在疑虑陌南秧这么问的目的。
“我猜的啊。”片刻的沉默后,谢三爷耸了耸肩,很坦诚的表示:“昨晚我家小五找了他一晚……”
话说到一半,谢三爷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细长的眸子,瞬间睁大了:谢小五……谢小五!
谢小五昨晚疯狂的找秦慕泽,难道是因为……
听到谢铭爵的答案,陌南秧瞬间也明了了:呵……又是这个死丫头搞得鬼!
“昨晚你派酒童过来给我们送酒……秦慕泽接到了一杯味道很怪异的酒,他以为是酒变质了,可是酒童送到我门口的酒,却是新鲜的。”一阵冗长的沉默后,陌南秧低声解释道。
闻言,谢三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该死……他这个蠢到家的妹妹,究竟还要给他闯多少祸,才肯消停?
“刚刚突然对你发火,是我不对。”稍作停顿后,陌南秧抬眸看向谢铭爵,桃花瓣儿一样的眼睛,眼尾透着几丝薄凉的冷意:“不过我想,你确实欠我一个解释。”
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搞清楚了:自己那个只长脸蛋儿,不长脑子的妹妹,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借着他送酒的机会,把药下到了秦慕泽的酒杯里,本想着能与秦慕泽共度良宵,然后逼着自己把她嫁给秦慕泽,却不料阴差阳错,秦慕泽喝完酒以后去找陌南秧了!
结果中招的是秦泽西的夫人陌南秧!更可恨的是,人家陌南秧的智商长年在线,毫不费力的便猜出这事儿是她干的了!
老天!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有个这么蠢的妹妹?谢三爷无语望青天。
怀疑了一会儿谢小五和自己可能不是一个妈生的以后,谢三爷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陌小姐,这事儿我会好好查清楚的,一会儿,一会儿我出去以后,马上把谢小五和那酒童全叫过来,分开审问……审问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儿听着,若这事儿真是小五干的,我绝不会偏袒她……新帐旧账,我让你一起跟她算!”
这态度表得已经够真切了,不过,陌南秧现在还不想去收拾谢茗汐。
比起收拾谢茗汐来,她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
“不用了。”陌南秧勾起了嘴角,幽着眸子似笑非笑的凝向了谢铭爵,朱唇轻启:“谢五小姐毕竟还小……一时冲动犯了错也难免……她的事儿,我其实可以不追究……”
听到这里,无需陌南秧把话说完,谢铭爵便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她这是在跟自己谈条件。
“恩?”谢三爷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与陌南秧对视。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陌南秧笑了,面若桃花:“一个很小,很小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