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南秧开着从秦慕泽那里劫来的兰博基尼回到倪家的时候,已经夜里九点多了,陌南秧本想先回房间换一身衣服,然后再去找白云棋她们问问地产原件的情况,或者开个庆功宴,歌颂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什么的……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细长的凤眸。
陌南秧一愣,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屋里还有个人在等着她。
在陌南秧的房间里等了陌南秧几乎五六个小时的秦泽西也一愣,一双邪魅的凤眸,在闪过片刻的惊喜后,便凝在了陌南秧身上披着的那件男士外套上。
——她身上披着的是谁的外套,似乎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答案……秦泽西暗中捏紧了轮椅的扶手,本想移开自己的目光,免得气大伤身,结果这一移,好巧不巧,偏偏又看到了陌南秧外套下被撕掉了扣子的上衣。
陌南秧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v字领棉质衬衫,领口比较大,v字领的末端,隐隐能看到胸部若隐若现的大好春色……为了在性感中添加几分典雅,好吸引更多走端庄路线的女顾客,设计师在v字领的右侧设计了一排做工精细的纯手工扣子,衣服上身以后,系上扣子,就是典雅端庄的淑女风,解开扣子,则是性感迷人的妖娆风。
这么一件设计巧妙的上衣,如今被扯得皱皱巴巴,失了版型不说,还被撕掉了好几个扣子,领口也裂开了……男士外套下的陌南秧此刻到底有多狼狈……几乎不言而喻。
秦泽西的脸突然阴了下来,紧紧捏着轮椅扶手的手,也迸出了青筋。
“你吓死我了!”门口的陌南秧还沉浸在赢了秦慕泽的喜悦里,并没有注意到秦泽西突然阴冷下来的脸色,她长吁出一口气来,把自己挎着的包随手扔到了床上,一边儿整理着头发,一边儿笑着问秦泽西道:“你怎么在我房间里?等我吗?等多久了?我本来还打算一会儿过去找你呢……话说白云棋把那三份儿地产原件交给你了没?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小白给我发的短信,说她已经拿到那三份儿原件了……”
面对陌南秧劈头盖脸抛出来的这一大串儿问题,秦泽西一个也没回答……不仅一个也没回答,他甚至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的目光,一直都钉在陌南秧被撕裂了的领口上……越看,心底的火气越大,心底的火气越大,也就越移不开眼睛。
良久的沉默后,陌南秧这才意识到秦泽西的不对劲儿,她回过头来,皱着眉有些困惑的看向秦泽西,低声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我?”
闻言,秦泽西锐利的眉,压低了一些,他死死的盯着陌南秧领口处露出来的白皙的皮肤,在发现她脖子上有两个绯红的吻痕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儿?”秦泽西的声音,是少有的冰冷,这让陌南秧没由来的感到有些慌乱,尽管她并不需要为此而感到慌乱的。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陌南秧这才满不在乎的解释道:“这个啊……没事儿,出了点儿小状况而已……没什么大碍的……我刚刚问你拿到地产原件了没,你怎么不回我?到底拿到了没有?别卖官司了,快点儿告诉我啊!”
陌南秧并不觉得自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秦泽西面前是多大件事儿,她的重点还在秦泽西有没有拿到那三份儿地产原件,却浑然不觉对方强压的怒火,已快从眸子里喷出来了。
“我问你你的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泽西突然发火了,“啪”的一声把自己旁边儿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甩了下来,“噼里啪啦”一阵巨响之后,陌南秧刚买来不到一周的瓶瓶罐罐就被秦泽西毁了个干干净净。
这突如其来的火气,把陌南秧也吓了一大跳,她猛的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没让那些贵到没天理的护肤品的残液溅到自己的身上。
“你干什么啊!”陌南秧气急败坏的瞪了秦泽西一眼,然后赶紧弯下腰来去“抢救”自己被摔到地上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们,心疼不已。
要知道,这些瓶瓶罐罐不仅价格昂贵,而且都是国外进口的,超级难买……其中有几瓶她买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瓶了,现在恐怕早已售罄……如今可好,她好不容易买来的宝贝,才用了不到一周,秦二爷这脾气一发,直接给她全摔了!
“我干什么?我倒是要问问你干什么!”秦泽西一把抓住了正趴在地上捡那些未被摔碎的瓶瓶罐罐的陌南秧,然后猛的一拉,生生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陌南秧措不及防,突然被这么强硬的一拉,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着,脚下一滑,原本弯着的膝盖,不由的跪倒了,一下子跪在了满地的玻璃渣上……
“嘶……”陌南秧痛呼了一声,刚想发火,却被秦泽西一下子掐住了下巴。
盛怒中的秦泽西没有发现地上星碎的玻璃渣已经深深的陷进了陌南秧的小腿里,他现在满脑子,满身心想的都是陌南秧脖子上的吻痕。
“那三份儿地产原件,你到底是怎么拿到的?”秦泽西掐着陌南秧的下巴,目光猩红而可怕:“秦慕泽不可能白白的把它给你吧?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秦慕泽干的?是不是!”
秦泽西歇斯底里的喊着……越是嘶喊,他心底的不安与愤怒就越多……其实,自从陌南秧说自己有办法从秦慕泽的手里把那三份儿地产原件拿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在追问陌南秧,她所谓的好办法,到底是什么?
可无论他怎么契而不舍的追问,陌南秧就是不肯告诉他,问急了,她便狡黠的眨着水汪汪的桃花眼,丢下一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过来敷衍他……他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还以为她真的是有什么绝佳的妙计,见她死活不肯讲,便也不再多问,免得扰了她制定计划……
结果满腹疑惑,满腹不安,满腹期待的等到现在……她所谓的好戏,就是拿自己去跟秦慕泽做交易吗?
这就是她所谓的妙计?这就是他苦苦等到的结果?
那他宁可不要那三份儿地产原件,那他宁可亲自去参加中心会议,然后被谢铭爵和秦慕泽借题发挥的羞辱一顿,那他宁可忍辱负重,跟谢铭爵,秦慕泽签下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来换回倪家码头的地产原件……也不愿意……也不愿意……
也不愿意看她这么去糟蹋自己!
“我问你你的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啊!”见陌南秧一直冷着一张脸静默不语,秦泽西还以为她是默认了,心底的火气,一时间烧得更旺,他掐着陌南秧的下巴,狠狠的把陌南秧甩到了床上,然后瘫倒在轮椅上,颓然的红了眼圈。
你看,他到底还是心疼她的,知道右边是坚硬的桌子,左边是柔软的床,所以在发火的时候,有意识的把她往左边甩,免得右边白玉石砌成的桌子,伤到了她。
可她怎么就不能心疼一下他呢?难道她不知道,对他来说,他最宝贝的,不是每年能给倪家带来上亿收入的倪家码头,也不是那双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双腿,更不是什么权啊,利啊……
而是……而是她啊……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他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珍宝呢?怎么能……
秦泽西颓然的低下头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低头,这才看到满地零星的玻璃屑和地板上刺目的猩红,那猩红刺的他双眼一阵酸疼……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秦泽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猛的抬起头来,看向被自己甩到床上的陌南秧,入目所及的,刚好是陌南秧血迹斑斑的小腿。
秦泽西的心脏,猛然紧缩了一下,他想过去查看一下她腿上的伤势,也想赶紧拿药箱过来给她清理包扎,更想柔声细语的问她一句“疼不疼”……
千万种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可最后,他却压制住自己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坐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被甩到床上的陌南秧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这才回过神儿来,她不动声色的从床上直起身来,然后慢条斯理的把自己被甩乱了的头发一一整理好,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秦泽西。
“发这么大的火……”陌南秧冷笑了一声,任由自己被碎玻璃划的伤痕累累的小腿儿向外流着血,即不喊疼,也不包扎,像是根本就没看到自己小腿儿受伤了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双目猩红的秦泽西,阴着调子冷声问道:“那我想问问……二爷您觉得,我是怎么从秦慕泽手里把这三份儿地产原件拿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