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来独立团已经两个多月,却一直跟李云龙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这是让他最头疼的一桩事。
团长和政委闹别扭,很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赵刚也曾尝试私下跟李云龙套近乎,但李云龙除了爱喝两口小酒以外,并无其他癖好,而他又是滴酒不沾的人。
所以这两个多月磕磕绊绊,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赵刚以前觉得酒那么辛辣刺鼻,喝多了以后还会头晕呕吐,不知有什么好喝的。
但现在经余飞一劝,他心思不由得松动起来。
他心想,少喝一点应该没事,我原则性这么强的人,绝不可能喝醉。
就当是为了团结同志,做出一点必要的牺牲。
“这酒度数应该不高吧?”赵刚还是有些犹豫。
“不高,不高,你看团长经常喝半斤下肚,脸都不带红的。”余飞一看有戏,赶紧给赵刚倒上半碗。
地瓜烧的度数一般在四十度左右,但自酿的酒由于设备落后,提纯不够,实际只有三十度。
不过余飞倒出来的酒根本不是地瓜烧,而是六十多度的烈酒老白干。
酒一出瓶,赵刚就感觉一股刺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他皱着眉头说:“这玩意儿能喝?”
余飞对魏和尚说:“这可是好东西,你给政委喝一个。”
魏和尚是个花和尚,一听有酒喝,早就按捺不住,端起碗就是一口闷。
放下酒碗,他忍不住赞叹道:“哟,今天这酒可真带劲。”
余飞又倒了半碗,递到赵刚面前说:“政委,这下放心了吧,你跟团长谈工作的时候,适当喝点小酒助兴,也便于工作的开展嘛,古往今来多少大事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
赵刚架不住劝,接过碗轻抿了一口,顿时皱起眉头,辣得直伸舌头。
魏和尚笑着说:“政委,喝酒要大口喝才过瘾呢!”
赵刚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闷了一大口。
他不敢细品,强行咽了下去。
顿时感觉像有一股火焰,从口腔一直燃烧到胃里。
那滋味初觉难受,但慢慢回过味来,似乎又带着些乐趣。
余飞趁热打铁,赶紧又给碗里满上,笑着说:“政委天生就是喝酒的料,你看脸不红气不喘,来吃口萝卜,王铁柱的手艺真是不错。”
喝酒的人往往都是这样,只要喝了第一口,后面再喝多少,就由不得自己了。
三人盘腿坐在炕上,畅谈天下大事,忧虑民族危亡。
不知不觉,一瓶老白干已喝得涓滴不剩,桌上也是杯盘狼藉。
赵刚面色红润,醉眼迷离,豪气冲天地朗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声音从高到低,渐渐几不可闻。
再看时,他已斜倚在炕头呼呼睡去。
余飞的眼神顿时澄澈起来,他褪下左边衣袖,对着面前的酒碗一拧,竟然生生拧出大半碗酒来。
魏和尚惊讶道:“你……”
余飞呵呵笑道:“你要不嫌我袖子脏,这碗酒也归你喝。”
原来,他刚才陪赵刚喝酒时,借着擦嘴的机会,将大半酒都吐在了袖子上。
不然这六十多度的老白干,喝这么多下去,别说打仗了,走路都够呛。
回到炊事班,余飞大吼一嗓子:“炊事班全体集合,我宣布一项重要作战任务。”
战士们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在院里站成一排。
厨房里还有几个骑兵连和三营的战士,都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个小小的炊事班,能有啥重要作战任务?
余飞让人分别去通知姜元杰和马国军,十分钟以后在村南二营集合。
这一次,赵刚被灌醉了,王铁柱终于不用留守,可以随部队出战,嘴咧得跟荷花似的。
来到二营,沈泉已经提前收到通知,集合了两个连的战士,随时准备出发。
这次的进攻目标,是日军驻守正太铁路水泉段的一个中队。
正太路是日军重要的交通线路,在车站、桥梁、隧道、城镇附近均设有据点。
除此之外,在距离铁路十公里的外围,也筑有坚固据点。
小鬼子将正太路称为不可接近的地区。
沈泉在当地百姓的指引下,发现了一条曲折的路线,可以巧妙地绕过外围据点,直插铁轨。
日军一个中队的标准配置是181人,而沈泉派出两个连240人,再加上炊事班这几个战士,在人数上已经占据了优势。
这是余飞这么久以来,打的第一个富裕仗。
不过这场仗必须速战速决,铁路沿线的鬼子支援速度极快,一旦被这个中队拖住,等到东西两头的援军赶到,切断退路,我方将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
所以余飞提前与沈泉达成一致意见,如果半个小时无法解决战斗,必须立即撤退,绝对不能恋战。
一切准备停当以后,部队出发。
二十公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即使急行军,也要走两个小时。
沈泉早已派出了几波侦察兵,随时汇报情况。
余飞也派出了姜元杰打前站,让他画了一份地形图回来,以便提前确定机枪架设的位置。
张大彪是大刀队出身,沈泉是机枪手出身,两人也直接影响了自己的部队风格。
一营擅长白刃战,二营则擅长火力压制和冲锋。
沈泉虽嘴上说二营装备不行,但轻机枪的数量却是全团之冠。
恰好这次攻击不适合短兵相接的白刃战,能用机枪将那股小鬼子全突突了,然后迅速缴获战利品撤退,就是最完美的结果。
余飞对姜元杰和杜平贵说:“你们俩是不是一直抱怨自己手里的家伙不行?”
杜平贵点头说:“那当然,他们又是冲锋枪又是机关枪,就我们俩是三八大盖。”
王铁柱凑过来说:“还有我,我还经常留在厨房背锅呢!”
“你的事过一会儿再说。”余飞瞪了王铁柱一眼,然后对两名年轻战士说:“我让马国军和徐长根把轻机枪让给你们用,怎么样?”
杜平贵惊喜道:“真的?”
一旁的徐长根却不乐意了,抱怨道:“班长,这捷克式我都扛了一路了,你咋把他给小杜?再说了我用什么?”
余飞神秘一笑说:“我帮你扛了个大家伙,保证你不亏。”
“什么大家伙?掏出来我看看。”徐长根好奇问道。
“你他娘的看老子裤裆干什么?”余飞大骂道。
二人的对话惹来二营的战士一阵哄笑。
余飞涨红了脸,这玩意儿也不能说掏就掏,还是得避开人,免得不好解释。